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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都市 > 马恩的日常 > 第九百一十八章混淆

佐井久之对上原专务的狡诈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他依旧料错了这个男人刻意隐藏起来的

谋划,不是因为对方的谋划有多隐晦深沉,反而是因为简单。当事实展现在佐井久之面前的时候

他才发现,上原专务“被困在森林里”的表现和说辞几乎谎言,在接到森林外传来的信报时,

他才察觉上原专务的本体早已经离开了,留下来和自己周旋的这个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的躯

壳,不过是一具沉默的傀儡。

既然上原专务在自己的脑袋上做文章,也不掩饰自己利用当前形势胁迫众人的意图,那么,

料定他会想办法离开森林,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然而,佐井久之发现,正因为对方的种种行

为和言辞的铺垫,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下意识认定他需要大费周章,才能脱离这片森林,其中当

然也包括自己这边的看守力度。

如果不是森林外的信报让佐井久之产生一丝警觉,他几乎无法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敌人已经是

一个假货,直到回过神来,才发现早就有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深深扎根在自己的脑子里,让自己

的判断发生了决定性的失真。

就如同之前众人对付的那个脑袋干瘪或没有脑袋的上原专务-样,上原专 务究竟是何时离开

的,没有人察觉。至于他是通过何种方式离开的,佐井久之倒是已经琢磨出来了,因为在刻意地

破坏了脚下的土地后,那些本来看起来自然而然的痕迹,在他的眼中渐渐浮现疑点。

这些泥土的下方充满了孔隙和沟壑,在泥水的灌溉和战斗的破坏中,若不是刻意去关注,去

怀疑,就很难在其被破坏之前,意识到这并非是自然成型的土地特征。

激烈的战斗和磅礴的大雨几乎掩盖了地下的异动,佐井久之的思维和注意力更是完全集中在

眼前的怪物身上。上原专务的挑衅,高强度的对抗,怪物群体的躁动,无不让佐井久之的压力倍

增。

当佐井久之察觉到上原专务的异常时,已经没有阻拦的机会了。如今的上原专务就是一个完

全由怪诞植物编织而成的怪物,他的人形已经不是他唯一-的形状。 他就像是一片可以细分和重组

的树根、荆棘或枝条,随便怎么称呼都好,他深深扎根在这片亚梦的土壤上,是不需要质疑的事

实。

虽然佐井久之没有亲眼看到,但他可以想象,上原专 务是如何分离出自己的本体,钻入地底

, 在那湿润肥沃的土壤中暗度陈仓。佐井久之本就具备性质极为接近的“分身”,也吃过教训,

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忽视这种暗度陈仓的行为,可事实证明,这不是忽视不忽视的问题,而是有没

有优先考虑的问题一在 当时的环境下,他根本无法针对所有的可能性进行全面又准确的计较。

上原专务的暗度陈仓没有让佐井久之感到惊愕,但他没能阻止对方,也是不争的事实。甚至

于,直到他意识到上原专务脱离森林后,他才察觉到,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上原专务,这片森林

的限制其实都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大。

真正的限制,是自我思维的限制,即便认定上原专务在施展话术,可上原专务的言语依旧有

极强的诱导力。那润物无声的诱导,即便佐井久之心有抵触,也没能完全排除干扰。佐井久之隐

约有一种熟悉感: 马恩先生的话术也是这般令人难以抵挡。

仅从话术对人们的影响程度而言,上原专务和马恩先生有着高度的相似,要说差别,大概是

初衷所体现出来的感受差异。佐井久之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要逊色两人-筹。而以自己为

标准,队伍里的同伴们,除了马恩先生之外,或许没有人能够无视这种话术的影响。

一可恶, 难道这种言语的力量,也是结缘神的力量吗?

一按照这个逻辑, 难道马恩先生也举行过结缘神的仪式吗?

一也不是没有道理, 毕竞这个神前仪式本来就是马恩先生的婚礼,而马恩先生对结缘神也有

所了解-

说起来,马恩先生的婚礼,那个最初的神前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马恩先生针对这

次事件设计了自己的婚礼,但如果没有这次事件,会是正常的婚礼吗?

在佐井久之的心中,这位战力彪悍,为人正派,深思熟虑的前辈,无疑是极为神秘的人物。

他无法洞悉对方的想法,仿佛刚揭开一层秘密, 又会发现还有下一-层秘密。直到现在,佐井久之

依旧不能肯定,自己究竞了解对方多少。

而上原专务表现出了和马恩先生十分相似的特点,只让佐井久之更为忌惮。

为了追赶暗度陈仓的上原专务,佐井久之不得不重组“门”。被他主动放弃的能力,想要再

次拿回来,并非不可能。从能力的原主人身上重新打捞是代价最小的,但这一-次,“门” 刚放弃

不久,佐井久之可以选择从“自己的过去”中将之打捞出来,尽管这会让他付出更大的代价。

这种代价也是佐井久之在这场战斗中,所遭受的最为深刻的重创。这是一种完全无法弥补的

代价,佐井久之十分清楚,当自己走进“自己的过去”时,自己的生命活动时间就在“飞速减少,

而且还失去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这个代价的描述,可不仅仅是人们以为的“寿命”这么

简单。

失去了这些东西,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影响,佐井久之也完全弄不清楚,他已经不是第一-次

失去了,至今为止,他并没有感受到十分深刻的影响。即便如此,他并不认为,这是一-种正确的

行为,因为“失去”的感觉是极为强烈的,令人恐惧的,“没有感受到影响” 仅仅是一种自我知

觉的描述罢了。

然而,无论是获得还是失去哪种能力,在佐井久之的眼中,只取决于是否有必要。“门” 可

以为了应对危机而即时销毁,也可以为了应对新的危机而即时取回,毫无疑问,上原专务的表现

是佐井久之做出这个决定的最主要原因。

森林内外的环境截然不同,众人的处境也不- -样,佐井久之并不后悔自己付出的代价。

当佐井久之穿过“门”,他就亲眼看到了,上原专务是如何取回自己脑袋的。

那更像是,上原专务将自己破碎的脑袋,重新拼接起来一即便谁都没有猜到, 那些四散飞

溅的呕吐物,竟是-个人的“脑袋”。

眼前的情形,加上上原专务本人的愤怒,众人这才意识到,暗算了上原专务的妓女,似乎将

上原专务的“脑袋”和她孕育的“神子”混淆成了一团。

第九百一十九章畸形复苏

一如众人所想,从地下钻出来的荆棘藤蔓缠绕着混乱的碎片,重新编织出人体的形状,这个

身躯有若野兽般的四肢,根须滕蔓在表皮蠕动,又时不时从颈脖的断口处钻出来。它用双手揉捏

着泥水和呕吐物,塑造出人类脑袋的模样,压在颈脖的截断处。

上原专务无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类了, 但它现在至少有了完整的人形轮廓。粗壮的体格和

泥塑般的脑袋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两种不应该拼凑在一起的东西, 但两者的弥合处已经不再有

缺口。

这颗脑袋绝非装饰品,有偏斜的轮廓分明的五官。眼球兀地从黑洞洞的眼眶中翻了出来,如

厚实却分叉的舌头从口腔滑出来,耳朵和鼻子歪歪斜斜,如畸形般怪异,整体的面相已经无法用

“丑陋”来形容了,任谁看到了,都只会心生厌恶与惊惧。那条又厚又长的舌头如电光火石弹起

来,舔了舔眼珠子,竖状的瞳孔反射着冰冷的光,让人不禁联想到冷血的野兽。

没有人知道应该如何将眼前的上原专务归类:它到底是动物还是植物?又是何种动物或植物

?它是鸟类?两栖类?哺乳类?还是植物里的哪一种科属?在它的身上有人们隐约熟悉的一 些动

植物的特征,但组装起来更像是一个幻想作品中的外 星怪客。

这个,上原专务和过去所见到的上原专务截然不同,仅仅是看到这副模样,就令人不由得生出

一种天然的心理排斥和生理上的不适,没有人会觉得它和原来的上原专务是同-种东西。

“经死了。”这是知音爱美发出叹息,没有人会去反驳这一一点。

“幼稚,愚昧。”,上原专务的声音却依旧清晰,带着一些蛇信般的嘶嘶声,但大体上还能听

出熟悉感,“执着于外表是愚者之见, 是落后的思想,在永恒的岁月中,人类的极限将会以人们

无法想象的方式打破。你们根本就不明白,这个身体具有何种先进性,来自宇宙亿万年的馈赠,

远超这个星球区区百万年的演化。

它的反驳已经不再令人觉得理所当然,除了马恩之外,所有人的目光中都隐合着惊讶,就好

似在看待-一个会说人话的猴子。

上原专务显然是不在意的,它拿回了自己的脑袋,就意味着这一局是它的胜利。它站在胜利

者的角度,尽情地享受着胜利的得意与喜悦。它全身散发着浓郁的优越与高傲,对所有投向自己

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不屑,和过去的上原专务判若两人。

马恩倒是不觉得惊讶,在唯物的世界里,精神性的一切都只是物质性构架的体现。当上原专

务身而为人的内外构造都发生了迥异的变化,它的精神状态自然也是迥异的,但是,马恩觉得它

的人性没有完全消失。那些扭曲、缺失或异化的地方,只能说是不附合人们常识中的正确标准,

但在人性的发展史上,这些被人们视为缺陷的地方从未消失过。

人类和人性,是一个巨大的命题,明明在生物学上发生了如此巨大,堪称彻底的转变,但其

思维和性格,依旧包含在人类人性的巨大数据库中,并不是一-种特例。马恩由此更惊叹于,人性

在这种对照中所呈现出来的顽固。

即便如此,上原专务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变态,这般描述并没有任何失真之处。

它显然不会做任何好事,它盯着安琪L小姐的冰冷目光中,没有任何情绪,就连最初的吼声

中所包含的愤怒,似乎也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佐井久之更能感受到,脑袋的回归对它的影响有

多大一在森林中的无头怪物, 和眼前的畸形怪物,同样有某种本质上的差别。

安琪儿小姐显得十分虛弱,她之前的行为在每个人的眼中都显得极度疯狂,而她此时的模样

也完全如同宗教话本中那些邪恶而丑恶的女巫。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是如何做的,

才会将上原专务的脑袋塞入自己肚子里。事实已经证明,在她体内孕育的“神子”根本就不是众

人以为的那般纯粹。如今也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想要知道,“神子” 的真实模样是什么样子。

那些被她呕吐出来的,硬生生从腹部挖出来的东西,根本就是难以言明之物。

无论是安琪儿小姐还是上原专务,都以他们自己活生生的例子,证明了这场仪式是多么的邪

恶,多么的有违人道。而作为最主要的推动者,无论这两人如何看待自己的现况,其他人都难以

生出半点羡慕和追随的念头。

只要是还有些常识的人,都不会接受这两人的模样,将他们视为“疯狂” ,不仅是逻辑上的

正常,也是观念上的理所当然。

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明显没有这样的认知,就连受创尤为严重的安琪儿小姐也没有表现出半

点后悔和低落。她似乎不为形势的大逆转感到惊讶,也不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

“哼哼哼竟然在这里就失败了。”她宛如呓语般喃喃自语,“不过, 这个方法不是错误

的。”

“但你本身就是个错误。”上原专务如回答般说着,钻出体外的藤蔓触手将她捆住,倒吊在

半空,“我会修正这个错误。 ”

两者旁若无人的对话没有引起其他人任何的共鸣,佐井久之等人完全不想阻止接下来显而易

见的一幕,因为,无论是上原专务还是安琪J L小姐都是危险的敌人,两人之间的矛盾并不代表他

们的某一个能够成为朋友。 但是,众人的注意力还是不免向伫立于风雨中的马恩转移。

“那么,你要救这个恶毒的女人吗?马恩。”上原专务的畸形脑袋也转过来,它的脖子好似

没有颈椎- -般, 如橡胶一样绞出皱褶,“她可不是你口中的无率之 人。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救下

她不会有任何好处。我可没有说谎,只要她不死,我就是不死之身,也只有我才知道如何对抗从

神社里跑出来的大家伙。你们没得选,让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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