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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人间佛教回归佛陀本怀 > 一、文化出版

佛陀时代,佛法的传播,都是靠口耳相传,后来透过经典结集、艺术、雕刻、绘画等不同方式流传,其中,以文字的弘传力量最为广大,受益人数最多。关于中国佛教传播的情况,在前面已略微叙述,现在就从清末民初的杨仁山居士开始复兴佛教文化说起。

有“中国佛教复兴之父”美誉的杨文会(号仁山)居士,在南京舍宅设金陵刻经处,流通、印刷佛经;其他各处如天津刻经处、北京刻经处、扬州天宁寺昆陵刻经处,也前后成立;此外,福州鼓山涌泉寺、杭州玛瑙寺等,也有刊刻经典流通。

此中,以金陵刻经处为翘楚。前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曾跟我说,“文化大革命”时,周恩来总理下令要保护金陵刻经处,不能让它受到伤害,所以,延续至今,都还在从事印经工作。这许多刻经处,对于佛典的保存、校勘、刻印流通的发展功不可没。

其实,关于近代佛教文化出版,早在光绪年间,重建南京栖霞寺的宗仰上人,也曾在上海哈同花园印行《频伽大藏经》,可惜因为战乱而散失不全。继刻经之后,是善书的印赠,如:印光大师的《文钞菁华录》,弘一大师、丰子恺共同编著的《护生画集》,上海圆瑛法师的《圆瑛法汇》(即《圆瑛法师全集》),还有广东岑学吕编辑的《虚云和尚年谱》等等,对人间佛教的传播和贡献都很大。

随着西风东渐,各种文化的交流刺激,佛教开始发行各类刊物。在内地,最早的佛学刊物是1912年狄葆贤、濮一乘发行的《佛学丛报》,再有太虚大师创办的《佛教月报》《海潮音》杂志、《觉群》周报,欧阳竟无创办的支那内学院院刊《内学》,仁山法师的《法海波澜》《世界佛教居士林林刊》。在西北地区,康寄遥居士则编印了《佛化随刊》《大雄》月刊、《祈祷特刊》《太虚弘法专刊》等,在全国都有一定影响。其他像上海的《佛教日报》、北京的《觉世报》、汉口的《佛化报》等也相继出版流通。

另外,发行流通在东南亚一带的刊物,如:寄尘、通一法师在广东潮州开元寺创办《人海灯》月刊,慈航法师在南洋办《人间佛教》杂志,竺摩法师在澳门办《无尽灯》杂志,香港佛教联合会觉光法师办《香港佛教》杂志,及妙法师《内明》杂志等数百种的佛教刊物,对人间佛教的普及和传扬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在当时,研究佛学风气非常兴盛,最有名的是南京“支那内学院”的欧阳竟无,和北京三时学会的韩清净,有“南欧北韩”之称。不少佛教相关辞典、书籍也相继出版,像丁福保的《佛学大辞典》,是中国佛教有史以来第一部大辞典,梁启超的《佛学研究十八篇》是以学术方法研究佛教的先河,蒋维乔的《中国佛教史》曾被选为武昌佛学院教材,王季同的《佛法与科学之比较研究》,吕澂的《佛教研究法》,汤用彤的《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尢智表的《佛教科学观》《一个科学者研究佛经的报告》,都是佛教思想著作的重要代表。由于僧信的努力,人间佛教的思想学说,在全国各地就有了一番新气象。

后来发生“文化大革命”,中华文化受到严重摧残。记得香港严宽祜居士告诉我,他在文咸西街四十二号三楼成立的“香港佛经印送处”,就是在“文革”期间,从延烧的火堆中,把佛经抢救出来运到香港,并将不少珍贵的版本重新印刷出版。后来,印送处更名为“香港佛经流通处”,在海内外流通佛教经书和法器,举凡教界的请托、代办,他都一概义务承揽。严老在佛教危急存亡之际,不计一切地保护佛教,是一位受人敬重的佛教大护法,可以说,与杨仁山居士前后媲美。

所幸,在当时的战争环境下,不少的高僧大德、知识分子,为了续佛慧命,纷纷前往台湾、香港地区,以及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继续发展人间佛教,让佛教文化得以保存和流传。如1948年,最早从南洋到台湾的慈航法师;隔年,相继从大陆至台的大醒、南亭、东初、白圣等法师;接着,从香港陆续来台的有太沧、证莲、印顺、演培、道安、仁俊、续明、大本法师等人。

半卖半送佛书推展各界谈到台湾的佛教刊物,最早的定期刊物是《台湾佛教》,以及原由太虚大师创办的《海潮音》月刊和《觉群》周报。《海潮音》于1948年由大醒法师从上海迁移来台发行,后有李子宽居士继之。《觉群》周报则由大同法师带来台湾复刊,初期我曾参与编辑工作,之后由朱斐居士主编,因为理念因素,朱斐决定停办《觉群》,并新办《觉生》杂志,过后又交给林锦东(宗心法师)发行。东初法师办的《人生》杂志,我也曾受托付,担任主编达六年。

再有就是李炳南、朱斐于1952年发行的《菩提树》杂志,以及白圣法师的《中国佛教》、莲航法师的《佛教青年》等。而张少齐、张若虚父子创办的《觉世》旬刊,第一期由我做总编辑,后来他们就干脆交由我接手,总共办了40年,每期准时出刊,从未拖过一期。直到现在,《觉世》转型在《人间福报》上,每天都有一个版面与读者见面。

此外,广慈法师的《今日佛教》月刊、周宣德及郑振煌的《慧炬》、道安法师的《狮子吼》等杂志,也都相继出版,共同推动人间佛教的文化命脉在台湾的发展。

民国报人朱镜宙和周春熙居士等创办“台湾佛经流通处”,他们不以赚钱为目的,只想发展佛教文化,以半卖半送的形式,将经典、佛书推展到各界。另外有一些堪称文化人的居士大德,如许炎墩、董正之、周邦道、李恒钺、陈慧剑、刘国香、朱蒋元和朱其昌父子、李世杰、乐崇辉、李添春、曾普信等人对台湾早期出版界尽心尽力,共同顶下了人间佛教文化的半边天。他们有的编辑佛教杂志、著书立作、成立出版社,一起为佛教文化发声,算是让佛教也能有一丝生存的空间。如今,台湾的佛教杂志更多元,我也不得办法一一去叙述了。

环岛宣传推广百部藏经这时候黄奎等的基隆自由书局、许炎墩的台中瑞成书局、苏绍典的台南南一书局、李庆云的高雄庆芳书局,都是佛教文字流通的大本营;和佛教有深厚因缘的张少齐老居士,早年来台时,也曾创设建康书局,出版佛教书籍,影印《大藏经》流通。我在新竹“台湾佛教讲习会”教过的学生圣印法师,他在台中也成立“佛教文物供应社”;东初法师在北投成立“中华佛教文物馆”等等,这些都为佛教文化增添不少光彩。

而孙张清扬夫人、张少齐父子和我等人,创立的新文丰印刷公司,我们也是无条件交给刘修桥(高本钊)居士经营。新文丰出版佛教的大藏经、书籍数十年,对人间佛教的播撒起了很大的作用。

在台北,原本都是官场中的“大佬”,屈映光、赵恒惕、丁俊生、蔡念生、钟伯毅等人,都自许是佛教徒,发心组织“修订中华大藏经会”,倡印《碛砂藏》。由于人力、财力的资助来源有了困难,只是发行几本,就没有再继续了。

修藏事业的进行很不容易,他们在台北经常召开大藏经会议,我有缘参加了几次,和这些长者都有许多接触。有一次,我到台中探望蔡念生居士。他在堆满了杂物的日式小房子中,打着赤膊、穿个背心,在炎热的夏天里,汗流浃背地校勘《大藏经》。他们这许多的居士大德,为推动佛教文化的发心和努力,让我佩服不已。

说到《大藏经》,东初法师得到孙张清扬居士的支持,发起影印由叶公超从日本运回的《大正新修大藏经》,并且成立影印大藏经环岛宣传团,南亭法师担任团长,由我领队,和煮云、广慈法师,以及当时的宜兰青年慈惠、慈容、慈莲、慈范、林松年等人一起参与。我们环岛80天,推广了数百部《大藏经》。慈惠法师还撰写了《宣传影印大藏经弘法日记》记录当时的弘法盛况。

易懂书籍佛教文化风行我自己本身没有进过学校读书,也没有受过文字的训练,但受到胡适之先生的影响。他说:“文章如讲话,话怎么讲,文章就怎么写。”就这样,我也觉得写文章如同讲话,没有困难。如佛言:“依其义不用饰、取其法不以严。”其传经者令易晓,勿失厥义,是则为善。(《法句经》)因此,我也倡导平易近人、通俗易懂的文章,跟随胡适之一样,在佛教里推动着白话文运动。

20世纪50年代,我先后在台北三重埔和高雄中山一路成立“佛教文化服务处”,对人间佛教有了创新的发展,推出台湾首部出版《中英对照佛学丛书》经典部和教理部,佛教的艺文如《苏东坡传》《佛教童话集》《佛教故事大全》《佛教小说集》等。尤其,重新分段、标点的《每月一经》,每本流通价一元,都是成本以下,等于是广结善缘一样,与有缘的读者结法缘了。

这些通俗、白话、易懂的佛法书籍,很受大家的欢迎。一时,这许多佛教文化出版事业,就像过去的“家家弥陀佛,户户观世音”一样,广为风行。

我刚来到台湾时,新竹有一位慧瑞法师是印善书的发起人,我翻译的《观世音菩萨普门品讲话》他帮忙推动不少。我写的《释迦牟尼佛传》是第一本佛教的精装书,在大陆、台湾地区,以及马来西亚、新加坡、日本、韩国、越南等国家,光是助印流通的,就已经超过百版以上了。

当时,我在宜兰培养的青年心平、慈庄、慈惠、慈容法师,就在这里为各界人士服务;国际上的,如巴西宋复庭,泰国曼谷的廖振祥,美国的沈家桢,以及香港严宽祜长者等,都和我们有往来。

佛光山开山之初,我也以“以文化弘扬佛法”作为推动人间佛教四大宗旨之一,继《觉世》《普门》杂志之后,二〇〇〇年时,我创办了《人间福报》这一份日报,天天把人间佛教的真善美思想带入社会,带进家庭,被喻为台湾的四大报之一。

台湾文化出版如火如荼地发展同时,大陆在“文革”十年之后,也开始出版一些佛教刊物。如和我交情甚笃的原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居士,他办的一份《法音》杂志,就是志在推动佛陀的人间佛教。

而今大陆佛教文化的发展,也有了不同的气象,许多学术机构、寺院团体,听说每年都会举办学术会议,至少也有一二百场,出版发行许多的杂志和书籍。

我酝酿五十年编辑出版的《献给旅行者365日——中华文化佛教宝典》,在众多因缘具促下,交给人民出版社出版;我口述的十六册《百年佛缘》,也由上海三联书店出版。这套书出版后,有一次习近平总书记和我见面时,还对我说:“你的书,我都看了。”接着,去年口述的《贫僧有话要说》,也交给中信出版集团出版。

顺应时代合适方式传播对中华佛教文化未来的前途和对中华文化发展,我们是有信心的。可以说,现在海峡两岸对推动人间佛教,都有了认同和默契。特别是,最近新上任的中国佛教协会会长学诚法师,他年轻有为,运用现代科技网络弘法,以十几种语言传播佛教文化。我想,未来人间佛教的弘扬,威力更加不可限量。

弘扬佛法的语言文字,应该重视给人懂、给人接受,才能落实于生活,对人有所助益,如:“有二比丘,一名乌嗟罗,二名三摩跎,来到佛所,白言:诸比丘有种种性,种种国土人出家,用不正音坏佛经义,愿世尊听我用阐提之论,正佛经义。佛言:我法中不贵浮华之言语,虽质朴不失其义,令人受解为要。”(《毗尼母经》卷八)因此,人间佛教的文化出版,顺应每个时代的需求,经历译经、刻经,到现在杂志、报纸、电子报等出版品,以当代适合的方式进行传播。在书本的设计上,要求印刷精美、精装;在内容上,要文字流畅,白话易懂,有可读性、文艺性、生活性。人间佛教指导我们,增加我们在修行路上、在做人处世上的帮助。可以说,这些都是人间佛教回归佛陀的本怀“契理契机”的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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