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什么，她没说，可叶安和夏以欢却都懂得。
“这小兔崽子，走了这么久了也不说来看看我。”杨老师笑笑，连忙引她们来到沙发边坐下，“谢谢你们今天能来陪我。”
“饭就快好了，一会儿就能吃。”
语毕，她很快转身重新走向厨房，却又似乎在两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抬起手来，再次擦了擦眼睛。
夏以欢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轻轻将带来的蛋糕放在了桌上。
杨老师做事效率一直很快，再加上有夏以欢和叶安帮衬着，一大桌子菜很快就做好了。
果真如夏以欢所说的那样，桌上摆满了韩柠昔日喜欢吃的菜，不光香味儿扑鼻，就连颜色和摆盘也同样无比吸睛。
勾的就连023都没忍住感慨了一句：“真好看，一定很香。”
“是很香。”夏以欢点点头，拿起桌边的杯子为几人倒好了饮料，杨老师则起身打开电视，将一张光盘放进了DVD里。
现在科技发展速度飞快，DVD早已逐渐被淘汰，叶安原先在杨老师家里见到时就有些疑惑，如今看她操作起来，就更觉得好奇。
直到她看到杨老师摆弄一阵后，电视机中终于有画面跳了出来。
是个小姑娘，一个非常可爱，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应该是很多很多年前录的，屋里的家具桌椅全部都是老式的。
拍的应该正好是生日那天，小姑娘面前放着个蛋糕，虽然款式在现在看来有些土，但放在当年却应该时髦也昂贵，画面开始缓慢切远，到站在一旁面带笑容的年轻女人，再到坐在旁边的另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尽管画面有些模糊，但叶安还是认出来了，那是缩小版的夏以欢。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韩柠过生日时的录像。
明明她从未见过韩柠，也对她没有太多了解，可当她看到画面中那张可爱漂亮的小脸儿时，叶安的眼眶却还是有些发酸。
“这是她十岁的时候。”杨老师重新回到桌边，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给两人讲解一般，“那会儿我正好发了奖金，所以难得的给她买了一个特别大的生日蛋糕，柠柠看到的第一眼就高兴的不得了。”
“那时小夏也在。”她说，电视机里在切蛋糕，现实中她们也在切蛋糕，“后来我们还给她唱了生日歌，送了她生日礼物。”
“我记得当年我送的是只海螺。”夏以欢笑笑，轻声说，“那会儿我家境说不上好，这也算是我能送给她的最珍贵的礼物了。”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矛盾，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夏以欢，家境怎么会不好。
可或许是因为她声音太轻，电视里的欢声笑语又太吵，这句话似乎没有人能听到。
很快的，一曲生日快乐过后，电视里的小姑娘兴高采烈的吹灭了蜡烛，之后她抬起小脸，幸福也快乐的哼起了歌。
旋律很好听，轻轻柔柔的，叫脑海中的023竟然也跟着一起哼唱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夏以欢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唱？”
“啊？”023哼到一半突然被打断，还有点不明所以，“这有什么难的，以前好像听过，所以会唱啊。”
明明是句最平常不过的回答，可夏以欢的情绪却似乎更加激动起来：“你在哪听过？！”
“我、我忘了。”023被她吓着了，从未见过宿主这个样子，“可能时间太久远了，我忘了。”
“怎么了？”她说，疑惑万分，“这首歌有什么问题吗，我不、不能唱吗？”
“……这首歌是我和韩柠两个人编的。”话音一落，夏以欢突然这样说，语气低沉也凝重，“她写的歌词，我编的曲子，因为太幼稚她只在十岁生日那年唱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对其他人唱过，因此知道旋律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我、她和杨老师三个。”
“那你呢？”她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60章
夏以欢的这句话，不光是在问023，也是在问自己。
是啊，她怎么会知道这首歌。
和系统绑定的这些年，她明里暗里套了023好多话，只是023权限太低，职位不高，她想知道的东西023一般都不知道。
但她还是了解到了一些情况，比如023得到的剧本和她一样，上面只简单概括了过去和未来发生的事，细节却没有太多。
比如作为一名系统，023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长相，她只说大家都是系统，除了编号不同以外没有什么区别，其他的都一样。
再比如别的系统全部建功立业，只有她一事无成，却有幸碰巧和主角绑定在了一起。
现如今仔细想来，这件事或许并不是碰巧。
在这一瞬间，夏以欢的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了很多细节——
韩柠是在自己18岁生日后离世的，她走后不久023便恰巧出现了。
从小到大韩柠为她考虑了太多事，她内向也温柔，对她的关心和照顾从来都毫无保留，023也一样，哪怕知道她或许不爱听，却总是要没完没了的反复和她絮叨。
还有前不久杨老师生病住院的那件事，023也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担忧和难过，尽管她说不出任何缘由。
现在想来，或许那份忧虑的确没有缘由，也根本不需要缘由。
因为那是本能，如果她是韩柠，那便是刻在血缘里的本能，哪怕别人用再多的手段也消除不掉。
“……”
当这个猜测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时候，夏以欢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她一直以为那个人已经够卑鄙够无耻，却不想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残忍，不光玩弄生者的命运，就连死者也同样不曾放过。
昔日好友成了限制自由的系统，这件事想想就很疯狂。
可她知道，没有什么事是那人做不出来的，他什么都做得到。
“你还记得什么？”想到这里，夏以欢随之开口，语气低沉，“在与我绑定之前，你还经历过什么？”
“我……”023启了唇，想要答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脑子里全是空白的，于是半晌后她只得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不知道。”
“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夏以欢又问。
“……嗯。”023应声说。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系统都有相应的数据库。”夏以欢沉默片刻后，继续道，“那里面似乎会记录每一个系统的资料，譬如一些往事，曾经经历过什么，有什么成就，绑定过几个宿主等等。”
“你能想办法潜入那里，查阅你自己的数据吗？”
“很难。”023很快说，“我们每一个员工都有自己的职责，只负责自己分内的事，除此之外不能过问其他的东西，否则会有很严重的惩罚。”
“比如？”
023有些害怕的说：“稍微轻一点的话是降职、降薪，重一点的……删除数据。”
如果被删除了数据，对于一个系统来说几乎与死亡无异。
023与自己绑定十多年，无论她是不是韩柠，夏以欢也不想叫她去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