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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算是解决了？”正躺在床上看书的安赛尔抬起头，看着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林夜，挑了挑眉毛，“夜莺做好到龙门接受治疗了的准备么。”
忙碌了一天的林夜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答安赛尔：“是啊，夜莺已经知道她去龙门是要接受治疗，而不是去执行任务的。”
“她就没有抗拒吗？”安赛尔问道，“夜莺应该会对‘治疗’这件事情产生反感才对吧，这也是我们一开始不愿意告诉她真相的原因。”
“还好吧，不过我觉得下一次还是直接告诉她比较好。”林夜将毛巾挂在了架子上，“再怎么说她也是个成年人吧，虽然……没有虽然。”
安赛尔露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容：“明明你才是最后认识夜莺的，现在却好像是最了解她的人。”
“也许吧。”林夜笑着回答，开玩笑道，“毕竟我工作经验丰富嘛。”
一听到工作经验这个词，安赛尔的笑容就一点点的消失了。
工作经验——兽医的工作经验——打针、喂药、绝育——绝育——这家伙即便来到罗德岛，脑子里还是整天就想着绝育的事情！
安赛尔的眼神也一点点的冷了下来。
然而林夜毫无察觉，只是嘟哝着说空调温度是不是开的有些低了。
沉默了一会后，安赛尔又开口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罗德岛里能够跟上夜莺思维模式的大概也就只有你了，闪灵也不行。”
“嗯？为什么这么说。”
“傍晚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在找夜莺，甚至调了监控。”安赛尔说道，“我们几乎找遍了所有的主要建筑，但都没有发现夜莺，可你只用了几分钟就找到了她，这绝对不能用偶然来解释了。”
林夜忍不住在心里想着，其实真的是偶然，毕竟你们的监控也不可能装在垃圾堆上。而且夜莺的思维模式……哪有什么思维模式，这倒霉孩子纯粹只是走反方向了而已。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并不会说出来，能让自己显得厉害的猜测完全没有必要推翻。
“明天你也要跟着去龙门吧。”安赛尔又开始看书了。
“是啊。”林夜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
“嗯？”
“你说啊，我明明是个心理咨询师，却完全没有干心理咨询师该干的活。”林夜吐槽道，“先是像保姆一样照顾夜莺，然后又被人拜托去劝他们国家的圣女乖乖回家，现在还要以保姆的身份外出公干……说起来我还没有转正吧。”
安赛尔又抬起了头，看着林夜：“不然你以为心理咨询师是做什么的？”
“让我想想……比如安慰感情遇到问题，而想不开的人，比如给压力过大的人减压，比如给睡眠不好的人放小夜曲，比如给憋了气的人一个发泄的地方。”
“你想多了，这些人不会有的。”安赛尔说道，“至少在罗德岛是肯定不会有的。”
“你这么肯定？”
“当然，因为你说的那些只是常人容易遇到的问题，而在罗德岛，如果没有足够坚强的内心，是不会来到这里的。”安赛尔又低下了头，“所以你说的那些工作很不切实际。”
林夜想了想，觉得安赛尔说的的确有道理。
“好吧，大概也是因为我不够专业的原因吧。”林夜挠了挠头，“毕竟你也知道的，我之前一直都是在宠物医院里的，日常的工作就是……”
“闭嘴。”安赛尔合上了书，咬着牙说道，“请不要再提你以前的工作了！你现在是罗德岛的心理医师，不是宠物医生！”
林夜被突然发飙的安赛尔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见安赛尔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他也就不多说了：“好吧，那还是休息吧，明天我还要去龙门呢。说起来龙门是座什么样的城市？我在切尔诺伯格时就听说过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去。”
安赛尔原本是不想理会林夜了的，但又觉得自己作为前辈应该给后辈一些建议，便回答道：“龙门是个很复杂的地方，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清楚。那边对于感染者的态度要比其他地方好一些，但也仅仅是好一些而已。就像是他们的高层不是很待见我们，却依旧是我们最大的合作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大概明白一点。”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虽然以你的身份，很有可能见不到龙门方面的高层，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你，龙门的人不是很好说话，你也不要和他们起冲突。”
“我一个小小的心理医师怎么和他们起冲突啊。”
安赛尔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自己似乎有些杞人忧天了。
“那就没有什么好注意的了，反正凯尔希医生也在那边。这次出行你就当做公费旅游好了。”安赛尔说道，“把夜莺交给凯尔希医生，然后稳定夜莺的情绪，尽量配合凯尔希医生的治疗，这样也就行了。”
“嗯。不过夜莺认识凯尔希医生吗？”
“这就难说了。”安赛尔蹙了蹙眉头，“凯尔希医生接触夜莺的次数并不少……或者说，凯尔希医生一直都在负责夜莺的治疗。夜莺和凯尔希医生相处的时间大概只比闪灵少，而夜莺又记得闪灵，所以还记得凯尔希医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这样啊？那好吧。”
“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夜摇了摇头，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想问，只是单纯的因为头发没干，想等头发干了再睡觉的，所以就拉着安赛尔聊天的。
现在头发差不多干了，可以睡觉了。
他刚铺开被子，便又听到了安赛尔的话：“你觉得现在的夜莺怎么样？”
林夜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安赛尔：“你说什么？”
“我在问，你觉得现在的夜莺怎么样？”安赛尔说道，“性格方面。”
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林夜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实话的话，我觉得还好，虽然性格有一点小固执，然后有些怕人，其他的都还好吧，像是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有时候觉得还是挺可爱的。”
“是吗？”安赛尔点了点头。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林夜不解。
安赛尔沉默了一会，说道：“夜莺生病了。”
“我知道啊。”
“而且她的病还在一点点的好转。”
“这不是好事么。”
安赛尔看着林夜，轻轻的说道：“这样下去，她会找回自己的记忆吧。”
“这不就是治疗她的目的吗？”林夜更加搞不明白安赛尔的意思了。
安赛尔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
“恢复了记忆的夜莺，和现在的夜莺还能算是同一个人吗？”
林夜愣住了。
“现在的夜莺就像是一张白纸，可当她找回了那些失去的记忆时，她就不是白纸了吧？”安赛尔问道，“你见过夜莺最初的样子吗？”
林夜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可能见过啊。”
“我也没有见过，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的……好像说多了一些。”安赛尔看了看时间，“该睡觉了。”
说完，躺下，关灯。
黑暗吞噬了小小的房间。
林夜还坐在床上发着呆。
而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把手伸进了口袋里，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被揉碎了的巧克力包装袋。
他将包装袋攥在手心里。
久久都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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