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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床上的赵煜，陈然稍微有点意外。
灵视下，对方的灵台都黑漆漆的，显然跟鬼怪的纠缠非常深。
纠缠这么久了都没死？
命挺硬的啊。
赵煜七魄的颜色，均变得比正常人淡了一些，看着仿若透明。
“你儿子最近，是不是身体方面出了很大的问题？比如四肢无力、忽冷忽热、肝脏功能衰竭之类的？”
陈然看着刘茹，问道。
“是的！是的！”刘茹赶紧说道：“之前我带煜儿去了医院疗养，但即便住院，依旧无法改变他做噩梦这件事，他的身体还是在衰竭中。后来医院的护士都不敢去他的病房照顾了，我只能带他回来。陈先生，煜儿的身体……能治好吗？”
陈然摇摇头：“他这是被鬼缠身了，阴气入侵了三魂七魄，魂魄出了问题，从而影响了身体功能。魂魄才是病症的根源，不解决这一点，怎么治都治不好！而且也得先把鬼驱除了。”
“啊？真……真的有鬼！？”刘茹感到浑身冰冷。
先前只是猜测，现在得到陈然如此严肃的肯定，她吓得不敢在房间里待了。
但想到自己儿子的状况，刘茹只能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恐惧。
陈然四下看了看，卧室里的灵气被鬼侵袭得很严重，灵视下四周都黑漆漆的，已经对环境产生了真实的影响。
“你能救他吗？”刘茹有点急切地朝陈然问道。
“我只负责驱鬼。”陈然没说自己能不能救。
只见他身上冒出红色的凝实光芒，宛若一种血红色火焰的火苗。
刘茹在一旁看得惊奇无比，一股非常强势的热意扑面而来，她感到冰冷感瞬间尽去。
那红色的东西正是外溢的气血！
陈然庞大的气血从绛宫而出，宛若浪潮拍打在空气里，将整栋房子的阴气尽数蒸腾、融化。
仅仅几秒过后，刘茹便能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光线变亮了。
夏天的热意重新弥漫在房间内。
刘茹双眼瞪大，内心喜悦无比。
找对人了！这回找对人了！
陈然没管她激动的神情，上前靠近卧床，手指点在赵煜的额头上，一缕红芒渗透而入。
顿时，后者灵台里的黑色气息消融了。
“喂，醒醒。”陈然拍了拍赵煜的脸颊。
赵煜悠悠转醒，睁开眼睛，诧异地看着天花板。
他总感觉平时浑浑噩噩的感觉消失了，脑袋变得清醒起来。
“煜儿！你没事了？”
刘茹看到自己儿子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惊喜地凑了过去。
……
一番解释后，赵煜总算是清楚了自己的状况，以及陈然的身份和来意。
“谢谢，谢谢您，陈先生。”
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有点激动地道谢着。
陈然摇摇头：“你现在只能算是恢复了点精神，源头不解决，你的危险就不会消除。”
“源头？”
“就是纠缠你的那只鬼。”
“……”赵煜愣了片刻，有点不敢置信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到底有没有，你不是已经感同身受了么。”
“……”赵煜沉默。
陈然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而是说道：
“我现在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这关乎到驱鬼仪式的成功率，你必须告诉我实情，不能有哪怕一句谎话！明白了吗？”
见对方说得如此郑重，赵煜赶紧点点头：“您请问吧。”
“好。首先是你做的噩梦，你都梦见了什么？”陈然问道。
听到噩梦两个字，赵煜明显露出惊恐之色，语气有些轻颤道：
“一个女人！每晚都有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披头散发，被一根绳子吊着脖子，就在我的床上面吊着，不断摇晃。
她的脖子被绳子勒得很紧，头好像断了一样，紧挨着胸膛低垂下。
还有，她……她没穿鞋，双脚的皮肤像是尸体一样苍白干枯，乌黑的血管清晰可见，每次摇晃，脚趾都会划到我的肚子。”
他越说越恐惧，身体颤抖起来：
“每次那个女人出现，我的身体就动不了了，眼睛也闭不上，视线像是被死死固定了一样，只能盯着那个女人看。
我……我分不清那是梦，还是现实……”
陈然闻言，眉头轻皱，说道：“你是说，那个女人吊在你上面摇晃，伴随摇晃，她的脚趾每次都划破你的肚子？”
“是、是的！”
“你把你肚子给我看看。”
听到这句话，赵煜连忙照做。
陈然望去，只见对方肚子上贴着纱布，周围则是一条条伤痕，很多伤痕已经结疤了。
刘茹这时插话道：“每过去一晚，煜儿肚子上都会添加一条新的伤口。到现在为止，已经有9条了。”
陈然朝刘茹问道：“他每晚睡觉，你们应该都有人守着吧。见他中途醒过来没有？你们有没有看见那个吊着的女人？”
“没有。”刘茹摇摇头，“煜儿晚上眼睛从来没睁开过。我们有时一整晚守在这里，从没见过有什么被绳子吊着的女人。”
这个回答让陈然有些疑惑。
如果真是有着“入梦杀人”能力的鬼，可轮不到他这个人境的守夜人成员来对付。
李老头说这鬼不强，肯定不会骗他。
陈然估摸着，赵煜并不是在梦里看见了鬼，而是在现实里看见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白天老是补觉……因为晚上就没合眼过。
至于刘茹等人看着一切正常，应该是看到了幻境，精神被鬼稍微影响了。
陈然又看向赵煜：“每个晚上过去，你都会多出一条伤口，现在是9条。鬼害人从来不会这么麻烦，所以这个数字应该是具有某种意义。你继续想想，你每次做的噩梦，是不是所有细节都相同？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差异的地方。”
“差异……”
赵煜仔细回想了下，回想着那个恐怖的梦境。
半晌后，他摇摇头：“没什么差……不，不对！”
忽然，他回忆起了那个吊着的红衣女人摇晃的画面。
“有差异！那个女人，她一开始是背对着我的视线摇晃的。但随着不断摇晃，她的身体……她的身体慢慢地在转过来。
昨天晚上，我已经可以看到她的侧脸了！”
“侧脸……”陈然搞懂了：“如果没猜错，这就是她的杀人规律。等你可以完全看见她的正脸，也就是她正面看着你的时候，你就完了！”
这句话让赵煜吓得一抖。
“陈、陈先生，您能救救我吗？我……我感觉如果今晚再来一次，她的脸就会正对着我了！”
“你先别急，让我想想。”
陈然眼里露出沉思之色。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这只鬼杀人的方式太讲究、太繁琐了！
鬼杀人是为了吞噬灵魂，一般来说，虽然各有各的杀人方式，但绝不会为了杀一个人而浪费这么久的时间。
除非……
‘难道是第一阶段的鬼。狐狸曾经说过，鬼的第一阶段，杀人讲究的是冤有头债有主，这个阶段，鬼反而不怎么在意吞吃灵魂，主要是为了完成生前的某种执念。如果是为了报仇，一般都会让别人在极度恐惧中死去，倒是符合眼下的状况。’
陈然产生了一个猜测。
当即，他用严厉的眼神看向赵煜。
“怎……怎么了？”赵煜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陈然语气低沉道：“关于这次你遇到的鬼怪，我想你应该是有头绪的，你仔细想想，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嗯……不太道德的事情。特别是，做了一些对不起某个女人的事。”
这个问题让赵煜一愣，他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焦虑，但很快被他掩饰了过去，陈然和刘茹都没发现。
毕竟后两者又不是什么心理专家，可以通过非常细微的面部变化，来判断一个人的情绪。
不过……陈然有灵视，普通人有没有说谎，他可以看出来。
“应该没有吧，”赵煜摇摇头，“我认识的女性朋友，和我都相处的不错。”
“你确定？”
陈然皱眉，这个家伙竟然说谎了！
几个意思？不要命了？
“确定。我没做过。”赵煜点头。
“哼。那你就自己等死吧！”
陈然语气忽然一变，不顾赵煜和刘茹的惊愕，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陈先生！”刘茹赶紧上来拦住，急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突然就要走……”
“你儿子不跟我说实话，我帮不了他。”陈然语气不是很好。
刘茹闻言，回头看向赵煜，焦急道：“煜儿，你说谎了？”
“我……”赵煜眼里闪过纠结。
“你不要命了！”刘茹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谎！赶紧给陈先生道歉！”
“我……陈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您的，只是……这种事情，有点难以启齿。”
赵煜脸上有些羞愧。
陈然重新看向他，淡淡道：
“羞耻心还能比命重要？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请先搞清楚，我是来救你命的，你如果不配合我，很多工作就无法展开。”
“抱歉，”赵煜低下头，终于压下了内心的犹豫，缓缓道：“我最近……最近确实伤害了一个女孩。她叫文晓婷，是我的女朋友，我很爱她……”
“说实话！”陈然皱眉道：“再撒谎一句，你就自生自灭吧！”
这家伙什么情况，身体里的灵还在颤动，明显又说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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