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某种预兆一般,当陈默说完这句话之后,刚刚还阳光明媚的天空,转瞬之间便阴沉了下来,被乌云遮蔽的天空,仿佛随时都有一场大雨落下,空气之间酝酿着一种极端压抑的氛围。
但是这雨,却迟迟没有落下。
第三天的鬼戏,马上就要开始。
当他们离开的时候,柜台后面打着盹的王掌柜,似乎也似无心实有意地从桌上抬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而人群中戴着面具的看客,似乎也比第一天多了一些。
张洁贤和林松岩两人的手中,依然拿着那张古怪的面具,并且将它戴到了脸上,这样的话,他们看起来也和其他那些戴着面具的观众一模一样了,不摘下面具的话根本无法分辨,在他们看来,或许这也能迷惑鬼戏中的东西,避免死路的触发。
一行七人的参与者队伍,到现在已经少了三人,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崔武和王明多半已凶多吉少,只有李尘音是唯一的变数。
按照崔武身上发生的情况,昨夜消失的李尘音,就应该出现在今晚的鬼戏之中。
咚咚咚咚咚!锵锵锵锵锵!
一阵喧天的锣鼓敲打起来,混合着唢呐咿咿呀呀的怪声怪调,曲声中没有一点本来的喜庆,只让人感到无比的怪异,就在这锣鼓声中,阴沉了整整一下午的雨,终于落了下来。
一开始就是大滴大滴的雨水,很快变成了声势浩大的雨帘,将一切变得影影绰绰,高耸的戏楼,宛如巨怪蛰伏其间,周围朦朦胧胧的红色灯笼,将流淌的雨水映照得血一样刺目。
这偌大的雨帘,也不能阻止满场的观众如痴如醉,又是几通锣鼓之后,戏台上的灯笼再次亮了起来,竟然是如昨天一般熟悉的茅草房屋,只见两个身形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正是昨天的刘世昌和刘升。
张洁贤的瞳孔中流露出恐惧之色:“他、他们不是已经……”
在昨天的鬼戏中,这两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嘘,小声点。”林松岩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上,“那也未必。”
戏台上的刘世昌和刘升,还是和昨天一模一样的打扮,但是脸上都被面具遮盖得严严实实,谁又知道,面具之下,是怎样的一副面孔呢。
“我懂了……”张洁贤也反应过来,刚才他实在是太紧张,所以才表现得有些失常。虽然登场的还是刘世昌和刘升,但是大概早已经换了别的演员,只是因为相同的打扮和面具,看起来容易让人误会同一个人而已,这一点原本很容易想到,但是他却被吓破了胆。
“还是乌盆记……”在陈默的旁边,李言低声地说了一句,他和陈默,都微微地感觉到一些异常。
是因为昨天的故事并没有讲完吗?
假若一天的鬼戏并没有演完,那么就会在第二重复上演,一直到将个故事演完为止?
他凝视着戏台,这时,刘世昌和刘升已经来到了茅屋前,但是随着大门打开,陈默和李言,包括林松岩和张洁贤,全都瞪大了眼睛。
开门的人,分明却不是赵大,而是一个白色衣裙,鬓边插着一朵白色山茶,戴着一张惨白面具的女人!
那女人双手将门推开,轻轻啊了一声:“你们是何人?”
刘世昌顿时上前一步:“我主仆二人走到这来,赶上大雨了,要在你这借宿一晚,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台词还是一样的台词,但是开门的人却发生了变化,从赵大变成了赵妻,虽然这个女人的样子完全被面具遮盖,但是从身形上,他们都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一次鬼戏,扮演赵妻的人,变成了李尘音!
“这……”女人略一迟疑,刘升已经大步跨了进了,左右一看,周围竟不见别人,不由得轻轻咦了一声。
这时,戴着惨白面具和白色山茶花的女人,也已经将门外的刘世昌迎了进去,随着厅堂里的灯笼亮起,陈默和李言马上又发生了一个和昨晚不同的地方。
这厅堂里面,除了刘世昌和刘升,竟然只有赵妻一个人。
“赵大呢?”林松岩和张洁贤,两个人也马上发现了这一点,他们虽然不太熟悉乌盆记,但是昨晚李言已经将大致的剧情和可能出现的危险和大家分析了一遍,再加上这一段剧情昨晚的鬼戏就已经演过一遍,但是,原本应该是开头这幕戏中最重要的角色的赵大,此刻却并未出现在戏台上。
如果说这个戴着山茶花的女人就是李尘音,那么昨天的赵大呢?同样是死亡,刘世昌和刘升都“复生”之后重新回到了戏台上,没有理由唯独缺少了赵大。
果不其然,那刘世昌和刘升,立刻也觉察到不妥,“夫人,您这是……”
“客人不必惊讶。”赵妻随即说道,“家里开着个小小的盆儿窑,因人催得紧,外子赵大便出门送去,瞧这外面的大雨,许是耽搁了,晚些便会回来,客人想要借宿,这也并不打紧。”
那刘世昌和刘升相互看了一眼,说了句“原来如此”,眼见赵妻语意殷殷,也就放下了疑惑,将身上
的包袱交于对方挂好,一边打量着周围的陈设,一边不住地往窗外望去,许是仍有些不太自在,想着这赵大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那赵妻突然站起身来,“客官星夜赶路,又遇着了大雨,怕是还没有吃饭吧?”
陈默和李言,听到这句话都是心中一凛,虽然赵大不在,但是剧情所安排的那一场杀戮,怕是又要重现,然而第二个刘世昌仍然不疑有他,点点头:“正是。”一边的刘升也转过头来,“我也还没有吃饭。”
那赵妻顿时笑道:“只顾着说话,竟忘了这一茬,我这就给客人预备些酒菜,驱驱寒气。”
没想到刘世昌闻言却摇头:“你家官人尚未回来,怕是不妥,不若再等一等,等你家赵大回来了一起吃吧。”
那赵妻手中一僵,似是有些意外,但是很快便回转身来,掩口一笑:“客人不必在意,外子出门送些泥盆,耽搁也是常有的事,客人刚淋了雨,不早吃些热汤,怕是寒气入体,着了风寒。”
“这……”刘世昌还要推迟,那赵妻却是不由分说,转向了屏风后面,显然是准备吃食去了。
“这……还是要下毒吗?”李言目光沉沉地看着戏台上,乌盆记还是乌盆记,但是今天这一幕戏,他和陈默,都感到一种强烈的怪异的感觉。
如果说面具下的“赵妻”就是李尘音,那么赵大到底去哪里了,她又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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