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传承？”高天亮刷地看向陈默。
“村子里的人，将活人杀死，尸体扔进水中，让人面鱼分食尸体，就像某种献祭的仪式。然后，又将这些吃下血肉的人面鱼杀死，这些啃食了人类血肉的人面鱼，对鲤溪村来说应该有着特殊的作用……刚才那个女人提到了‘活得够久’？”
华子钦阴沉着脸点点头，“我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
“啃食了人类血肉的人面鱼，将其捕获杀死，再将鱼肉拿给村里的人们分食，吃过鱼肉的人就会获得‘长寿’，也许这就是鲤溪村代代传承的秘密。”
“大概是这个仪式只对女人有用，所以鲤溪村里只能有女人存在，需要婚配的女人必须走出村子，在外面结婚和生育后代，这也是为了保存这个‘长寿’的秘密。吃过鱼肉的女人，衰老得比普通人更慢，三年五年也许看不出差别，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终归还是和普通人不同，为了保守秘密也为了不被人看出古怪，她们大多恐怕在数十年之后只能选能择返回村子居住，或许有的人会抵制不了‘长寿’的诱惑将生育的女性后代带回村子里面，让她们吃下鱼肉，继续享受‘长寿’，毕竟，尽可能地活得更久，这是人类这种生物永恒的追求。”
其他几个人都点点头，觉得陈默的推论很有道理。
“只不过，这种‘长寿’并非没有代价，而且，这个代价还很残忍。”华子钦冷冷地笑着，“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是啊。”陈默也很有感触地点点头，“不知道那些吃下鱼肉的村人究竟知不知道，他们所吃的这种鱼，是以人类的血肉为食，他们吃下的其实就是同伴的血肉。”
“我想应该是不知情吧。”李言接着说道，“要饲养这种人面鱼，必须定期将人杀死，用尸体的血肉来喂养，如果鲤溪村的村民，知道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被杀死，然后用来饲养人面鱼，他们还会继续追求这种‘长寿’吗。”
“呵。”华子钦在一旁笑了笑，“他们真的不知情吗？被杀死的人怎么解释，离开村子？突然失踪？别忘了，这个村子已经存续了几百年，几百年间，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觉察出端倪吗？几百年的时间，需要杀死多人来饲养人面鱼，要将这种杀戮隐瞒几百年而不被同样生活在村子里的人觉察，可能吗？”
“所以你认为……”
“不要低估了人的欲望。”华子钦站起身来，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如果牺牲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能够让自己多活上十年，几十年，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李言摇摇头，“我不会……”
华子钦打断他，“你不会，是因为你还没有面临这种诱惑，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已经如此延续了数百年的地方，这里的人们不会将它看做是‘罪恶’，反而当成是一种‘传承’。每一个人都从这种‘传承’之中享受到了好处，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就再难以关上，当你看到周围其他人承受着衰老和病痛之时，会不会很庆幸，那时候还能拒绝得了这种诱惑吗。”
“就算知道有献祭的仪式，到那时，你就会想着，也未必会落在自己身上，只要牺牲的是别人，那么就可以继续享受这种‘长寿’。”
李言闭上嘴不再说话，华子钦虽然解释得很冷酷，但这就是人性。
华子钦又想了想，“这里还有一个细节，似乎是吃下鱼肉的时间越早，延缓衰老的时间也就越长，所以被杀死的那个女人，她的容貌看起来还很年轻，但其他女人却说她是活得最长的那一个。”
高天亮忍不住叹了口气，“想不到那个村子竟然这么可怕。”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么喜久江和纪美子呢？他们也是将族人杀死，吃过这种以人类血肉为食的怪鱼吗。”
“纪美子应该是不知道，根据她自己的描述，她是在大学学业完成之后，为了照顾年迈的喜久江才回到鲤溪村的，小时候也只是在母亲的带领之下偶尔回来过一两次，就像是普通的探望亲人一样。而且，看来喜久江也并没有告诉她多少关于鲤溪村的事情。”
“但是喜久江……”陈默说到这里，脸上突然微沉。
和从小在外面生活的纪美子不同，一直居住在村中的喜久江，不太可能不知道人面鱼的秘密，而且，她那明显和纪美子相差过大的年龄，也许就是人面鱼的能力。
也许她甚至都不是纪美子的祖母，而是更上一辈或者几倍的人物，因为不断吃下人面鱼而存活下来。
鲤溪村和人面鱼，是让她不断延长生命的灵丹妙药，同时也成为了她的牢笼。
纪美子说，她在完成大学的学业后，为了照料祖母而回到村中。
鲤溪村似乎并没有必须居住在村中的民俗，真正将女人们束缚在那里的是人面鱼的诱惑！
所以，只要喜久江愿意，她其实是可以离开鲤溪村的，但她眷恋人世，并不愿意出走，然后以不愿搬家为由将纪美子叫了回来，那么实际上，她其实是这个风俗的维护者，她想要纪美子继续吃下人面鱼，让纪美子也获得这种长寿的能力？
这个猜测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喜久江的家，不管是在鲤溪村，还是搬迁后的家，都距离火山湖不远，而且庭院之中，都有这样一座深潭，都养着同样的金色人面鱼，所以……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她明知道人面鱼的来历，明知道这东西以血肉和尸体为食，还是让纪美子吃下了人面鱼。
也许她太爱纪美子了，想要让她获得更长的生命，这是鲤溪村女人独有的爱，虽然有些可怕，似乎也不是不能想象和理解。
陈默这样想着，但是他的脑海中，却下意识地飘荡着另外一个想法。
真的只是这样而已吗？
喜久江为什么要让鹤田美香也吃下人面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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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先发一更，下午有空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