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没有说话,心中想的却是,昨天晚上还有前天晚上,自己听到的好像铃声,就是从这里发出的吗,叮铃叮铃,那声音,仿佛穿透了空间,一直到睡梦之中还能够听到。
但是那诡异的雨声,却从此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遭遇到任何灵异攻击。
难道雨宫家有着某种抵御诅咒的手段?
按照真子的说法,几百年来,雨宫家一直就生活在村中,受到诅咒影响也是最深的,但是看起来,咒怨并未对这个家族产生任何影响,甚至连并非雨宫家的自己,身处在这里也没有受到灵异力量的影响。
看来最早对源头之物进行限制的两个家族,确实各自保留有某种手段,获取到关于这种手段的信息,对这次的故事任务将会产生重要影响。
松木喜久江交给她的那件东西,有何作用现在还不得而已,雨宫家的手段更是隐藏在迷雾之中,不过,在看到这个黄铜铃铛,想起昨天夜晚若有若无的铃声时,苏暮突然在想,这是否与之有关呢。
当然,不会悬挂在洞口的这的一个,它应该也是具备了驱灵的能力,但还算不上雨宫家的宝物,那件东西,应该被隐藏在更加隐秘的地方,但是,应该和自己听到的铃声有关。
“雅子大人,得罪了。”身后一名仆妇突然说着,同时从旁边取来一条白色的布条,将它覆盖在苏暮的眼睛上面,然后紧紧地系在了脑后。
对于祭祀有关的一切,雨宫家都谨慎得不可思议,这是为了防止她记住了山洞里面的道路然后伺机逃脱吗。
虽然她想到了雨宫家的手段也许和铃声有关,但是已经无法将这个信息传递出去了,周围雨宫家的仆妇排成两行,簇拥着她向着地道深处走去,本来山洞里面就十分黑暗,隔着布条只能感觉到微弱的火光,这里面应该都是天然的石洞,只有脚下有人工凿刻的石阶,这石阶一直向下延伸,仿佛通向地狱一般。
苏暮在心中默默地计算着阶梯的数量,走了不多久就感觉到周围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这个地方一定经常被水淹没,应该是一条存在着潮汐现象的暗河,这应该就是百年之后他们进入过的那座山腹。
走完了长长的石阶,一行人开始曲折前行,有好几次苏暮都听到她们停下来分辨道路,由此可见山腹之中应该还有着其他岔道,此时此刻,他们正从另外一条道路进入祭祀的地点。
她的心中微微一沉,这会给陈默他们带来很多麻烦,希望真子能够帮助他们找到这个地方。
想到真子,她的心中顿时又沉了沉。
雨宫家不会轻易地放过她。
鲤溪村这种血腥的仪式有一个沿袭的规则,除非出现自愿者,每一年的牺牲品都会尽可能地选择村子里面相对年老的居民,在她们的眼中,对方已经存活得足够长久,享受到了足够多的生命,那么也理应做出牺牲。
而已经活过了一百五十年的真子,显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只要将她选为牺牲品,其他人都可以松一口大气。
今年的仪式虽然安然度过,但是明年呢,假如真子在村落之中,那么她必然就是明年满月祭的牺牲品,而她自己也必然知晓这一点,所以一旦恢复自由,必然会选择逃离。
到时候剩下的村民必然要在其中选择另一名牺牲者,想必又会成为一件让雨宫家非常头疼的事情。
人人都想要享受更长的寿命,但是没有人愿意为此而牺牲自己。
但是,如果使用某种手段,将真子囚禁起来的话,到了明年的满月祭到来的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再次让她成为祭品。
苏暮相信自己能够想到的东西,雨宫家也一定同样能够想到,所以那些老妖婆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开,从这几天雨宫家反复推迟将她放走的态度就可以觉察到。
这也是她将自己防身的利器交给她的原因。
剩下的,就要看她选择怎么做了,一个在战乱中生活了一百五十年的人,也许才是真正的老妖怪。
……
笃笃笃,笃笃笃。
听到里面的人轻扣房门,门外的一名妇人拉开了移门,看到了真子那张稚嫩纯真,但却略显阴沉的面孔。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真子大人,请稍安勿躁。”门外的妇人马上恭敬地回答,“雨宫大人交代过了,只要她回来了,立刻就放您离开。”
“她之前明明说的是只要带着松木雅子离开就放我走。”
“雨宫大人是这样交代我们的,没有雨宫大人的命令,我们暂时不能够让你随便离开,否则的话会受到怪罪,还请真子大人耐心一些。”
“我受够了这个地方了!我不管,雨宫说过放我离开,你们怎么能违抗!”
真子马上大吵大闹起来。
“对不起,真子大人,雨宫大人确实是这样交代我们的……”另外一名妇人急忙手忙脚乱地劝道,“请您小声一些。”
真子的目光变得更冷了,却依然吵嚷道,“千代在这里吗?”
“千代大人在这里。”
“好。”真子气呼呼地说道,“你们,去把千代那个老混蛋找来,除非她当面向我确认这就是雨宫大人的命令,否则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在捣鬼!”
“这……”两名妇人对视了一眼,有些踌躇。
“不然我就会继续折腾下去。”
“这……好吧。”其中一名妇人像是怕了被对方折腾,“我现在就去请千代大人,你不要再闹了。”
随后,她打量了一下真子受伤的脚踝,朝着另外一个人说道,“你看好她。”
以对方这样的伤势,没有人搀扶根本就无法行走,应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会的。”另外一个人立即回答。
那人点点头,踏着小碎步穿越廊道向外走去,真子看着她被和服紧紧束缚的背影,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
等到对方的背影完全消失,脚步声也听 不到了的时候,她才冲着另外一名看守的仆妇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