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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了，良久，萧慕炎拂袖起身。
"摆驾，回宫。"
皇帝忽然离开，其他妃子们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但也没有过问的，只以为是朝中出现了什么事情，必须要让皇帝回去决定罢了，采蚕会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跟在皇帝的马车后头，琉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凑到了刚才看到的那个人身侧，手指飞快地划了几个手势，"??程景之。你居然也在？！是不是你搞的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霁霜的手语，其他人都是看不懂的。
刚刚程景之出现后就一直在朝着她使眼色，害得她还得重新整理了思绪来说话。差点就紧张得有种要穿帮了的感觉。
程景之朝着挤了挤眉眼，用手语偷偷回之，"受娘子所托，别急。回去就知道了。"
娘子？
琉璃又懵又惊，跟看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看着程景之。
什么玩意儿，程景之什么时候那么快就找了个老婆还成了亲，简直，简直是衣冠禽兽呀！
真想告诉那个可怜的姑娘，不要信了这种笑眯眯的老狐狸，会被吃得干干净净的！
比起这个，她更担心苏茗现在的情况，不过程景之突然的出现，的确是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至少没有刚开始那样不安了。
西侧门处，戒备格外森严，琉璃从未见过冷宫附近有难么多守着的侍卫，看来皇帝不管信不信，都是不会容忍苏氏逃跑的，只是一个孩子，皇帝就这般不顾情分？
大约其他人都是这般想的。
其实不然，就凭苏茗知道的那些秘密，就足以让萧慕炎杀人灭口了，但也恰恰是那可笑的情分救了她一命，却只是让她没有在自己的眼下逐渐地消亡罢了。
帝王终究是无情的。
走进凄凉清苦的院子里，寂寥落魄的院落让萧慕炎的脚步顿了一瞬，琉璃看到这一幕，不禁冷笑，看看啊，你曾经宠爱的妃子被你亲手打入冷宫，过着如此不堪的生活。
你难道也会心疼吗。
那么你亲手推下个自己拥有血亲之脉的弟弟时，也曾有过一丝半点的愧疚？
就算有。你也??罪不可赦！
琉璃目光沉冷地看着他的背影，跟着他走进了冰冷的房屋中，如今已是二月，春季却仿佛从未眷顾过这一片冷宫的土地。冷得像是困住了冬天一般。
缝隙中漏进来的雨水将地面沾染得潮湿，脚步踏进去，还带了厚厚灰泞。
窗外投进来昏暗的光，但也隐约能见灰白色的陈旧床帐之中隐约起伏的一个身影，似乎感到了不安，艰难而缓慢地翻了翻身。
琉璃敛下眉，低声缓缓道，"陛下。这位就是?苏氏？那您的影卫似乎真的说谎了啊。"
那个影卫看着面前这一幕，也是难以相信，随后眼中升起愤然和不甘，"陛下！属下没有，我是真的亲眼看到苏氏乔装从这里逃了出去！而且还有两人相随，我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拦下，这里面的人?一定是假的苏氏！"
说罢，他还妄图上前将那纱帐掀开。只是还未靠近，就听到床榻上的人动了。
她似乎很是勉强地支起了半个身子，"咳，咳咳??是。是谁？"
像干涸的土地中，有呜呜的冷风从缝隙中钻出来一般苍老难听，沙哑模糊的声音。
众人默，无法想象里头的人。曾经会是陪伴在皇帝身边的佳人宠妃。
琉璃大概是最震惊的那个了，苏茗她的喉咙按道理来说已经完全好了，怎么可能还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就算是装的，也不可能那么传神吧??
开始怀疑里面另有其人的时候，她撇过程景之捂嘴偷笑的动作，眼里却带了另一种微妙的柔情，她就瞬间明白过来了。
床上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他说的那个娘子啊！
皇帝显然也很是诧异，他回过神来，神色沉黯地低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原来照顾苏茗的姑姑连忙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欲言又哀，"陛下，苏??氏她那一次病倒后，就长期卧病在床，耳朵渐渐有些失聪。听不太清楚，喉咙也都快哑了，奴婢请过太医来看过，太医说，说是治不好了??"
琉璃眉头一拧，却只能保持毫不动容，这个臭婆娘，这还不是你给害的？居然还好意思在这里装什么忠诚？真该找个夜黑风高的时候拿个麻包袋裹起来揍一顿，这样才能消气！
皇帝的脸色显然不好看，而且很大的原因应该是因为苏茗的"状态"，毕竟也曾经是枕边人，如今变成这幅模样。心里还是会百感交集的。
趁这个机会，琉璃悠悠开口，"这位姑姑，你看起来对苏氏好生照顾啊？"
姑姑听了，吹着的脑袋微微一顿，随后毕恭毕敬地点头道，"那是自然，苏氏是我的主子，对我曾是百般的照顾，奴婢是做牛做马也要回报的，只是可惜她的身子太弱，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说完，她还故作伤感惋惜地抹了抹泛红的眼角。
"你说做牛做马是吧，等着。"琉璃哼了一声，大步往走去，很快又提着一块质量中等的软被回来，"路过的时候我就从门口瞧见了，看看你自己盖的被子，再看看你主子的，姑姑你这句做牛做马，是给自己做的吧？"
再看从苏茗床榻上露出来的一角被子，只一张被洗的发白的薄被，不知床上的人是如何熬过漫长而寒冷的冬夜的，怪不得会病成这样！
这个嘴里说着忠心的姑姑，竟是如此的狠毒心肠，这般对待自己曾经的主子！
证据确凿，那姑姑的脸色瞬间如同白纸，她连忙慌乱失色地爬到了萧慕炎的脚下，"不，不是这样的，陛下，你听奴婢解释??"
"拉下去，慎刑司。"萧慕炎毫不留情地命令道。
"不！陛下，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着那罪有应得的姑姑被拖下去，整个屋子再次安静下来，不，还有苏茗低哑的咳嗽声，声声如同梦魇的耳语般缠绕在每个人的耳边。
令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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