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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温泉里，照例是放入一定量的冰盐石后，鲛人的身体状况渐渐好了起来，加上琉璃给它输送灵气，到了晚上的时候还能够自如地在泉水池里来回潜水游动了。
这温泉的治疗效果是不错，却不彻底，只是不知道能够缓解多久的时间。
祁枫松了口气。
"不用太担心，还有明天，撑过去就好说了，等到了海里，鲛人天性的基因会让它恢复如初的。"琉璃面不改色地说着连自己都不怎么信的话，不再去看那鲛人天真戏水的懵懂模样。
祁枫点头。目光始终温和地落在它身上，没有移开半分，"多谢。"
"不必。"琉璃道。
途中祁枫被一封信叫走了去处理，琉璃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鲛人拉住了裤腿。
"？"琉璃回过头。
那鲛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生疏地比划了两下，"我们，去哪？"
琉璃明白了她的意思。奇怪道，"你不知道吗，祁枫把你带回海里，这样你就能好起来了，你再留在冒业城，会死的。"
鲛人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手有些发抖，"??他，不要，我？"
祁枫居然没有告诉它，为什么？
琉璃蹲下来看它，"你为什么不问他？"
"我要，跟、他??"它想要继续做手势，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最后趴在池边，一笔一划地写了两个字，"做、人。"
琉璃默默看明白了。
它的意思是，它快成年了。
其实它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只是为了要一直留在那里，才忍受着没有海水滋养的痛苦和折磨，就是等着变成人，要和他在一起。
原来是这样。
可他怎么可能熬得过那个时候，鲛人成人还要经受一次蜕鳞，没有健康的身体和状态，它怎么可能用如此虚弱的身体撑过去？
琉璃低声问，"你问过他，他喜欢你吗？"
鲛人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可祁枫确实没说过，
所以它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那你留下来又能怎么样。你什么都不会，能帮他忙吗？"琉璃残忍地开口，"你大概不知道吧，祁枫可是冒业城的城主，掌管着整个城的命脉，总有一天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那个人??不会是你的。"
鲛人愣愣地看着琉璃，张着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它攥紧的手心和垂下的耳鳍无不表达着它此时的茫然困惑，还有伤心。
"我没有阻止你们的意思，只是告诉你一些道理罢了，你自己想明白吧，用你的自由换它的自由，不好吗？"琉璃话音刚落。
身后缓缓有沉稳的脚步声缓缓响起，祁枫处理完事情就过来看它。却发现它精神不太好，凝眉问，"怎么躲进水底了？"
琉璃淡淡道，"今日一整条在木桶里颠婆着。大约很累了吧。"
"也是。"祁枫没有多想，但也依旧在池边候着它。
"祁大人，我先去休息了。"琉璃回到客栈里头，洗簌后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手里的信是从马车落脚小镇后就收到的。
上面写了两兄弟一无所获的情报。
祁枫两袖清风，行事磊落，当真是廉洁得让人敬佩，哪怕有污点也微不足道，那些他初入官场时候生疏的小犯错，不及他这些年来为百姓和冒业城辛勤用心的付出，人们会原谅他，亦继续相信他。
琉璃将信用火烧掉，心里忽然像是做了坏事。
她不知道祁枫是怎么想的，对于它，亦或是对于他以后的未来，或是和它的未来。
他真的有想过要和它在一起吗？甚至是和它成亲，十里红铺落地将之迎娶，让它名正言顺地成为祁府的夫人。
琉璃无法否认的是，直到现在，祁枫对它的看重和心意都是真真切切的。
一夜无眠。
第二日。准时出发。
队伍比起昨日要加快了速度，祁枫大约是迫不及待等着想让鲛人快些好起来。
可冒业城不能没有祁枫，他是不会呆在那里一直等到它能够彻底恢复的，它一定会被留在那里，等他重新整队回去冒业城的路上，就是她要动手的时候。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害这里的人，更何况祁枫是这样一位好的领导者。
但任务在手，她会选择不顾一切。
??
此时，天海帝国的皇城。
零落倒在地上的侍卫，血液顺着阶梯流下，又凝结在冷风中。弥漫散开的血腥味令人心寒胆颤，阴影中的蒙面者手持沾满鲜血的利刃，缓缓靠近书房中的人。
木书桌旁的南风瑾沉了目光，警惕却毫不畏惧地看着面前的人。
"受死吧！"刺客低喝一声，速度如风掠杀，南风瑾睁大双眼，他躲闪不开的。
然而有比那利刃更快的一根银针迅如闪电般地穿透了刺客的太阳穴，无声刺在书架上，快得不沾一滴污血。
清脆一声，银刀落地。
"想杀他，你也得有这条命。"门外，悠悠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身封尘而归的北辰烨。
北辰烨放下斗篷，走到桌边踢了那刺客一脚确定他死透了，又抬起头三分不悦地瞪了南风瑾一眼，"啧，都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一天，死活不听？"
南风瑾坐下来，靠在椅子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不是有你吗。"
"！！"北辰烨简直哭笑不得，"还不是为了早点回来帮你，我要是停下一秒在外面喝杯茶歇个脚，你岂不是今天就要把那些山一样的公务都继承给我？"
"没有那么严重，天海进入了正轨，那些事情已经快忙完了。"南风瑾抿起嘴角笑了笑，"况且今日真的是要好好休息的，我还想今晚和你好好喝一杯。"
"真可惜也只有一晚。"北辰烨挑眉。
南风瑾疑惑，"你凌晨要走？"
"那边可能还要我去帮她一把。""准确来说，是替她杀人。"
默了半晌，南风瑾斟酌道，"不是她不敢，是主人不想脏了她的手。"
北辰烨缓缓补充道，"不仅如此，主人要脏的，是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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