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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莫紫烟这几日俨然成了宫里的常客。
玉嬷嬷离奇暴毙,被宫人发现在吃水的井里,引起好一阵恐慌。
莫紫烟专门去看过,人已经被泡的浮肿,直道可惜。
虞贵妃中了蛊毒一事理所当然便落在玉嬷嬷身上。
死无对证也好,畏罪自杀也好,总归虞贵妃中毒一事暂且告一段落。
落雨殿里,虞贵妃摸着自己六个月大的肚子,眼底灰暗沉沉。
玉嬷嬷已死,自己是否可以奢望??
周氏入宫已经一个礼拜左右,摸准了虞贵妃作息时间,她走了进来,点了熏香,轻声道,"娘娘,熏香已经点上了,您还是歇一会儿吧!"
"恩。本宫记得,你的女儿正被皇后禁足?"
"回禀娘娘,已经放出来了。"周氏低眉开口。
"额,好吧,本宫的确有些乏了,你若是想去看她。尽管可以去,皇后那边本宫会替你打好招呼。"
"多谢娘娘成全。"周氏闻言欢喜起来。
"去吧!"虞贵妃摆手,就着丫鬟的手起身去了内塌。
周氏颔应着,道了一声谢转身离去。
虞贵妃也不在意,六个月的身子已经足够笨重,她躺在软塌上不过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她是被肚子的痛意惊醒的。"来人啊!来人!"
她睁开双眼,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慌,只是刚刚醒来,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外面的人根本听不到她在说话。
不得已,她强撑起身子,翻身打碎了塌边的木制盒子。
里头传来明显的"咕噜"声,外头的丫鬟这才急忙走了进去。"娘娘,有何吩咐??"
"请太医,请太医,快请太医。"虞贵妃惊慌失措的抱着自己的肚子,腹中阵痛难耐,身下已经有东西流出。
巨大的惊慌让她害怕,她面色惨白,抱着肚子的双手无意识的收紧。
孩子,我的孩子。
"是,娘娘。"进来的宫女半天才反应过来,紧着磕磕绊绊的跑了出去。
又有宫女跑进来,连忙扶住虞贵妃颤抖的手臂,安慰道,"娘娘放心,小皇子不会有事的。"
"太医呢,太医来了没有?"虞贵妃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口中只有这么一句。
"欢姐姐已经去请了,想必是快到了。"
"怎么这么长时间,你们是故意的,是不是,太医,太医死那里去了。"
虞贵妃气急败坏,若非腹中疼痛,身下又不断有东西流出,她早动手打人了。
"快了,娘娘莫急。"扶住她的宫女见她模样骇的脸色苍白,却不得不开口安慰。
屋里已经闹成一团,已经有机灵的去了清凉殿通知皇后,怎奈皇后正在午睡,好不容易见了皇后,却知皇后尚在午睡。
那宫女顾不得其他,连忙将落雨殿的情况与洛嬷嬷一说。
洛嬷嬷心知事情耽搁不得,连忙唤了皇后与莫紫烟起身,几人匆匆朝着落雨殿走去。
"滚,都给本宫滚开,谁都不准动本宫的孩子。"
几人刚到落雨殿。里面便传出虞贵妃凄厉的声音。
那宫女尴尬的低下头去,不敢看皇后几人脸上的表情。
接着,几人就见几个太医提着药箱灰溜溜的走出来,各各脸色难看。几人瞧见皇后他们,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怎么回事?虞贵妃怎么生这般大的气?"皇后开口发问。
"启禀皇后娘娘。虞贵妃肚里孩儿不保,臣等无能。"几个太医争先认错。
皇后凝眉,"好端端的如何不保?"
"臣等不知,虞贵妃不让臣等检查。"其中一个太医回答。
"胡闹。"皇后大喝一声。"洛嬷嬷,快去通知皇上,本宫与烟儿先进去看看,你们几个先等着,一会儿本宫再与你们算账。"
几人面面相觑,低低应着,孙子一般蹲在门口。
"滚开,滚开,本宫让你们滚开。你们没听见吗?"虞贵妃半倚在床上,身下的血已经染红了半个床单,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肚子,好像抱着什么绝世珍珠。
见是皇后两人,她面上越发难看,"你们来做什么?给本宫出去。"
"虞妹妹,你再这般,不保的可不止是孩子,你这又是何苦?"
皇后苦口婆心开口。
莫紫烟却是眼角眉稍皆是讽刺,人啊!终究是贪心的,起初,她也只想自己活下去。打了这孩子,好嫁祸皇后继续做她的细作。
如今,她的毒能解,玉嬷嬷又死了,再无人能控制她,她的野心自然膨胀起来。可是她却不知什么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本宫不需要你们假好心,定是你们害的本宫,否则本宫定然不可能会这样。"
她能感觉到小腹明显下坠的感觉,她能感觉自己的希望缓缓离去。
玉嬷嬷死了,再无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只是周家的小女儿,慕容国的虞贵妃,只要她平安生下这个小皇子,自己便有可能成为那人上人,再不必受人钳制,可是,她的希望,她的一切,竟然要随着这个孩子消失了吗?她不甘心啊!
皇后冷眼看她,"虞妹妹说这话本宫便不爱听了,怎么是本宫害你,本宫可从不曾让人做过什么,今日念你情绪激动,本宫不许你计较,若是往后本宫还听到这话,本宫定然不绕你。现在,本宫做主,让人帮你拿掉孩子,你还有一线生机,否则这般下去只能是一尸两命。"
"本宫看谁敢!"尽管腹痛难忍,虞贵妃身上却气势不减,她死死抱着肚子,双腿并拢,明显不想让孩子流下来的架势。
莫紫烟眸子微动。看着床单上越发红艳的鲜血,凝眉道,"母后,只能用强了,否则,定会一尸两命。"
她答应秦羽保她性命,绝不能让她这么死了,何况,这般死了,死的太过便宜。
"恩,你们几个给本宫抓住她,烟儿,你来。"皇后开口。
"好。"莫紫烟本来就打算她要自己来的。
两人说着话,几个粗壮的婆子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抓住躺在床上的虞贵妃。
虞贵妃面露慌乱,双手死命的挣扎挥打。
几个婆子为难的看向皇后,皇后脸色一沉,"怎么,本宫的话你们也不听了吗?"
"娘娘恕罪。"几个婆子听着生生打了一个机灵。连忙手忙脚乱的再次靠近虞贵妃。
虞贵妃死命挥打,只是她失血过多,又势单力薄,没了玉嬷嬷的存在,其余人没有人敢违抗皇后的旨意,只是怯怯的站着。
"皇上,皇上,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虞贵妃被几人制住,强硬的分开双腿,她眸底闪过一抹惧色,扯破嗓子喊了起来。
"虞贵妃还是省点力气吧!烟儿怕一会子虞贵妃没有力气将孩子生下来。"
虽然才六个月,毕竟已经成型许久,这般自然不下与大产了。
虞贵妃听着脸上惧色更重,她双眼巴巴的看着门外,身子被几个有力的婆子摁着动弹不得,心底的恨意和惶恐似乎要将她吞没。
"放开本宫,你们放开本宫,本宫要杀了你们。"
虞贵妃还在闹腾,莫紫烟已经走了过去,虞贵妃充满恨意的眸子死死盯着莫紫烟,身子依旧剧烈挣扎,莫紫烟冲她咧嘴一笑,从袖中取出几枚银针。
"烟儿知道虞贵妃舍不得这个孩子,其实烟儿也有些不舍呢,毕竟是一个孩子不是,只是孩子不生出来,虞贵妃你就得死,皇上不会看着虞贵妃你香消玉殒的,况且,皇子嘛!有一两个就够了是不是?虞贵妃??"
"你??"虞贵妃突然害怕起来,莫紫烟就是个魔鬼,她知道了,脑海中只有这么一个讯息,她知道了,她只觉大脑一阵空白。
莫紫烟乘着她发呆的时候银针准确无语的扎在虞贵妃小腹上。
虞贵妃一声凄厉的惨叫,晕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都因为这声惨叫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慕容凌终于姗姗来迟,"怎么回事?"他刚一进屋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莫紫烟尚在内室,皇后堵住了皇上的脚步,脸色难看,"皇上息怒,虞妹妹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怎么回事?"慕容凌脸色一沉,慕容国子嗣单薄,这个孩子他可是盼了很久呢,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
皇后摇头,"臣妾本在午睡,是虞妹妹身边的宫女跑来告诉臣妾,说虞妹妹出事了,臣妾便拉着烟儿一起过来,不想正碰上几个太医出来,虞妹妹盼子心切,一心想要生下这个孩子,所以她始终不信孩子会保不住,所以她不让太医动她。
只是,臣妾瞧着虞妹妹状况并不好,弄不好会一尸两命,所以臣妾斗胆下令让烟儿帮虞贵妃取出孩子。请皇上降罪。"
皇后说完便跪了下去,她几句话便将事情说的明白,慕容凌就算想要怪罪也是无从怪起,毕竟她也是为了保全虞贵妃性命不是,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还有两月便可以出生存活,慕容凌一阵恍惚。
"罢了,你且起来吧!这不是你的错,只是这宫里着实该清理一番了。"
"臣妾明白。"皇后就着洛嬷嬷的手起身,低眉开口。
"她如今如何了?"失了孩子定是痛苦不堪吧!
"烟儿还在里面,想必没什么事。"皇后跟着开口。
"但愿吧!"
"不好了,公主殿下,血止不住啊!"
外面几人正在焦急的等待,里面的人却忙的焦头烂额。
虞贵妃先前情绪太过激动,莫紫烟虽然用了针灸让她放松将孩子挤了出来,可是身下依旧血流不止。
莫紫烟想到了前世的大出血,她急忙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止血药丸上下填充。
约莫四五分钟,下身的血总算止了一些。
她松了一口气,命人给虞贵妃换上干净的衣裳和软塌,这才去看已经六个月大的孩子。
是个男孩,眼睛闭着,身体蜷缩,却身子青紫,心底愧疚一闪而过。
莫紫烟强硬转身,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没了,只是何其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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