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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院长妈妈断断续续的讲述中, 苏大掌柜勉强拼凑出了当年那件事完整的真相。
等到宁涵终于从那个男人身下挣扎出来之后, 那些义无反顾的念头, 已经因着刚刚经历的可怕的事, 而彻底地烟消云散。
宁涵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马上离开这里,不能让人看到她和盛君启在一起, 更不能让人发现她和他已经……
“涵丫头说,那位先生家里已经有太太了, 还有个五六岁的儿子。当时那位先生陪她去派出所报警的时候,她听到过那位先生的太太给他打电话,说是个很温柔的人,那位先生听到他太太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泛着光的,所以, ……”
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人如王子一般在她仓皇无助的时刻来到她身边, 即便宁涵从来没承认过, 可,刚刚发生了差点丢掉摄像机的事儿,就曾听过宁涵说起那段有关她恩人的描述,院长妈妈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呢。
听完了小姑娘絮絮叨叨似是要没完没了的讲述,院长妈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正如宁涵所说,连派出所的所长都要点头哈腰的人物,又怎么是宁涵高攀得上的呢!
院长妈妈想要委婉地提醒一下闺女, 宁涵却似是发现了她的担忧,笑着说道:“院长妈妈,我知道的,不能做不好的事儿。”
有人说爱情是神圣的,可,不管不顾的爱情,在宁涵看来,就是不好的事儿,所以,明明有些东西在心里蠢蠢欲动,可,良知让她明白,有些事儿做不得。
只是,感情又怎么是你想放就能放得下的呢!
明明就只是影影绰绰地听到了“盛副部长”这几个字而已,却是,第一时间反应的,就是盛君启,并且,明明知道可能有危险,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然后,再出来的时候,人变了,情也变了。
只是,若仅仅就是这样,为何要躲起来呢?难道是盛君启察觉到了?或者,是盛家查到了什么?可是,如果是盛家查到了宁涵的头上,为什么她还能生下苏绣宁呢?
苏大掌柜张了张嘴,到底还是问了出来:“后来呢?”
是啊!后来呢?
“涵丫头说她在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男人,然后……”
明明前面说着的时候,院长妈妈的情绪还算平稳,可是,说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苏大掌柜发现了老人家脸上那遮掩不住的愤怒与惊惧。
即便是再强装镇定,可虚浮的脚步,想要尽快逃离的心,当时的宁涵一定是漏洞百出的。然后,等到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带上了车。
宁涵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何知道包厢里发生的事儿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跟那个想要陷害盛君启的人是一伙的,更不知道,今天发生的所有的这一切,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人的导演。
可,就算是再有疑惑,再有害怕,宁涵却只能乖乖地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也不敢发。
经历了不知多久的沉默之后,那个男人终于开了口。可,听明白他的意图之后,宁涵的心里却是愤怒压过了惊惧。
“那个人说了什么?”
难道那个叫做李益的前高官,在外头留了人手,所以,宁涵进去之后被他们察觉到了。可,既然留了人手,又怎么会让宁涵就那样溜进去呢?
苏大掌柜下意识地觉得,宁涵后面遇到的这个人,也许跟李益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说,如果涵丫头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他可以帮忙。”
这样的一句话,对于心心念念只想着救人,就算是经历了那样可怕的事儿之后,也只是想要赶紧逃离的宁涵来说,无疑是种莫大的羞辱。
于是,即便还是害怕,宁涵还是干脆利落地拒绝了,然后,不顾着还在低速行驶的车子,她就拉开车门跳了下来。
“那她?”
院长妈妈摇摇头,表示宁涵并没有受伤。只不过,就算是没有受伤,那一晚上的经历,也足够让她战栗了,于是,在车上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宁涵就发疯似的跑走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面前就是福利院的大门了。
“我怕那些人再来找涵丫头的麻烦,而且,福利院里人多嘴杂,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就送她去了乡下。咱们福利院以前的老院长家在那里,正好她儿孙们都不在家,我就拜托她照顾涵丫头一阵子。”
这就是宁涵彻底失去踪迹的开始,远离市区的闭塞的乡下,淳朴的民风,以及一个表面说得过去的身份,院长妈妈将她安顿好,就又回到了京城。
然后,绕路去了宁涵的住处,却似是发现了好像有些可疑的人在那里游荡。本来就因着宁涵的话而忐忑不安,所以,不管是联想,还是事实,院长妈妈都不敢再让宁涵出现了。
至于宁涵放在住处的东西,院长妈妈雇了人帮忙收拾了出来,却也没敢直接让人拿去福利院,而是寄存在了别处。一直到过了许久之后,那些东西的主人已经再也不能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的时候,它们才随着她一起,化成了灰烬。
“可是,既然知道有人想要利用她,她为什么还要生下我呢?”
这是苏大掌柜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因为,即便是宁涵再单纯,再不知道那些人想要利用她做什么,但,有一点她肯定是不会不知道的,未婚先孕,无论是在哪个时代,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都是很难承受的一件事。
原本以为是宁涵爱那个男人爱的发疯,所以,才想着把苏绣宁留下来,但院长妈妈既然说了,宁涵已经保证过不会对盛君启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她为什么还要将苏绣宁给生下来呢?
院长妈妈抬头,对上小姑娘疑惑又哀伤的目光,停顿了片刻,叹息着说道:“一切都是命呐!”
命运在跟那个姑娘开了一个玩笑之后,并没有就此放过她,而是,在战战兢兢了三个多月,没有发现身边有什么异样,院长妈妈才放心地去了乡下,准备接宁涵回来。可是,当她看到宁涵的时候,却是被惊得直接摔在了地上。
微微隆起的小腹,即便是院长妈妈没有结婚也没有生育过,也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了。也是到那时候,院长妈妈才终于发现了,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了。
她该给那个孩子买避孕药的,可,偏偏她也被宁涵讲述的事情吓到了,而宁涵还是个孩子,她更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然后,等到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而跟她一起住的老院长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又是不清楚来龙去脉的,所以,三个月的时间,再一次见面,院长妈妈慌了神。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之后,院长妈妈就带着宁涵去了乡里的医院,准备打胎。
“涵丫头当时知道了,整个人都懵了,老太婆说什么,她就闷闷地跟在我后头走了,所以,小宁啊,你别、”
说到这里,老人家停顿了一下,不管缘由如何,可,知道当初自己差点被亲娘放弃,无论是哪个人,心里都是会有疙瘩的。院长妈妈不想让眼前的这个孩子怨恨她的亲生母亲,即便,从出生之后,宁涵从来就没有照顾过她。
“院长妈妈,我不会。”
这原本就不是宁涵应该承受的,苏大掌柜觉得,她该替她和她的原身感谢宁涵的。谢谢她将苏绣宁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如此,苏大掌柜也许就不会死而复生,所以,她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去指责宁涵。
院长妈妈盯着眼前的小姑娘看了半晌,确认她真的一点怨恨的表情都没,才彻底地放下心来,接着讲了下去。
宁涵跟着她,按着医生的要求做了一堆检查,等医生看完检查结果之后,却是告知她们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至于原因,院长妈妈听了半天,才算明白医生的意思。宁涵小时候身子吃了亏,后来又没有好好的保养,加上子宫壁比别人薄,所以,也许把这个孩子打掉之后,她以后再也没法生养了。
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不仅仅让院长妈妈半天回不了神,也让一直就浑浑噩噩的宁涵,有了一丝反应。
然后,院长妈妈就带着宁涵回了老院长家。
“涵丫头说,这个孩子一定是老天爷给她的恩赐,所以,她一定要将这个孩子好好地生下来。”
明明是噩耗,可,在经历了短暂的茫然与挣扎之后,那个坚强的姑娘又回来了。
院长妈妈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宁涵站在她对面,轻轻地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斩钉截铁又面带微笑地做了决定。于是,那些缠绕在脑子里的想要劝解的话,院长妈妈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呢?说生下了这个孩子,也许你的一生就毁了。可,看着宁涵眼里那藏不住的柔情,院长妈妈知道,这个倔强的孩子,一定不会后悔的。
然后,时移世易,岁月流散,老天爷就真的印证了她当初的预言。
看着眼前这个两眼泛红的小姑娘,院长妈妈在心里默念道:
“涵丫头,你看到了嘛?”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今天还是没有小剧场,当年的事实基本上就是这些了,明天还会补充为何苏秦和李婷会知道宁涵的事儿,以及他们带着苏绣宁去江宁的事儿。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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