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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的空旷，但能住人的房间却不多。
也就东西厢，是柳三娘和莫如歌住的。
然后就是巧儿住的仆人间。
常年这么过来的并不觉得什么，可眼下多了小翠，这住宿就成了问题。小翠身份特殊，自然是不可能和巧儿挤在一起，可让她和主子挤在一起，似乎又不合规矩，也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圣女不必苦恼，属下和巧儿挤一间即可。"小翠看她半天都愁眉思考着安顿的事情，不禁出声道。对于怎么住她真没觉得是回事儿，就算和巧儿挤一间，她照样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处理自己该处理的事情。
莫如歌想都没想就摇头，"巧儿那丫头鬼着呢，你跟她挤不方便。"
"有什么事情直接往她睡穴一点了事，圣女真的不必为此事儿伤脑。"小翠强调道，真的觉得莫如歌是在自寻烦恼。
"睡穴？"莫如歌斜眼瞅她，"就是往穴位那么一点，就可以让人睡得像死猪那样么？"
小翠心里好笑，但还是点了点头。
"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嗯，看来我还真用不着用你住宿的事情伤神。"问题解决，丧眉搭眼趴桌上的莫如歌立即满血复活，坐直身道，"好吧，就这么着，不过。有一点你得注意了。"
"圣女请说。"小翠道。
"在家里，叫我如歌小姐或者三小姐都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叫我圣女，明白？"小翠左一句圣女又一句圣女叫的莫如歌眉角直抽抽，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讲清楚了。这些事情她不想让莫家人知道，再说，她这算半路捡来的圣女大便宜吧，光是这么想想就够难为情的了。
"是的，如歌小姐。"小翠倒是改口快。丝毫不带磕牙的，"没什么事的话，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嗯。"莫如歌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翠前脚刚出门，莫如歌正打算倒杯水喝，樊茳就闪身站到了面前。
"如歌小姐什么时候成别人圣女了？"樊茳面无表情的样子在背光下显得很是冷酷严肃。
"咳咳??"莫如歌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半路捡来的。"
樊茳挑了挑眉，"如歌小姐知道咱们雇佣的那伙乞丐为何突然消失无踪么？"
"你不就是去调查这事儿了么？"莫如歌给了他一记废话的眼神，"有结果了就赶紧说，别卖关子了。"
"那些人正是红衣教的人。"樊茳道。
"哦。红衣教，难怪??"莫如歌豁然一惊，"什么？红衣教？那些乞丐？"
樊茳点了点头，"据查实，红衣教主是紧随我们回京第三天到了京城分舵。"
莫如歌手指敲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不无疑问，南宫邪此趟来京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用了最短的时间将自己以及周边的人和事了如指掌。
想通这些，莫如歌不禁笑骂一句，"老狐狸！"
樊茳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她是在骂谁，不禁替那红衣教主表示同情。老么？那人还不到三十呢，不过要和眼前这位比起来，确实翻了两倍，算是??老吧？
樊茳这厢还在为那突然变'老'的教主默哀，莫如歌这边已经惬意的臆想开了。
白捡这么个厉害美人当义父，她这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呢？
看来重生后的日子还真是多姿多彩呵，走了个戚怀安，立即就送个魔教教主义父当靠山，还能练让自己变强的功夫，总有一天，她要让莫家曾经对她和阿娘所做的一切追悔莫及，不管前世债还是今世孽，一定会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这是公子的书信。"樊茳看她天马行空幻想无敌的样子有些无语，将早就要交给她的书信放到了桌上。
一听是戚怀安来信，莫如歌瞬间回到现实，连忙美滋滋拿起拆开看了起来。
然而，只一眼，却让她黑了脸。
上书曰：
??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
什么叫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连落款都没一个，这人能再节省点么？就这么不足十个字的书信浪费那么大一页纸做什么，直接一个边条都能捎回来！
有些好奇莫如歌为何突然变脸，樊茳禁不住瞄了书信内容一眼。
然后??
嘴角华丽丽抽了。
公子还真是??
惜字如金啊！
着实让人叹服不已。
未免引火上身，樊茳身形遽闪，直接隐身。
等莫如歌反应过来转头想找他这个直系下属抱怨两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她那个气啊，揉吧揉吧就将那惜字如金的书信给扔桌下了。
生了会儿闷气，还是觉得舍不得，又怄气的给弯腰捡了回来，拿了个木匣子收了起来。
晚上。
莫如歌老早就关门上床，放下床帐，拿出南宫邪给她的心法秘籍专心翻看了起来。
然而，翻了半天，却是有看没有懂。
什么气运丹田，什么任督二脉，什么膻中，等等等等经脉穴位，她是一个也不清楚。先不说气运丹田究竟怎么个运发，她连最基本的丹田在哪都不知道，至于其他，就更别提了。
这习武第一天，莫如歌可以说是兴致高昂起，挫败收场。
第二天天一亮，早饭还没顾得上吃，莫如歌就急匆匆的要出门，给柳三娘给拦下了。
"这大清早的，你这风风火火又是要干什么去？"莫如歌的行为让柳三娘有些愠怒，前些天闯的祸，这会儿还没平息呢。
"我有事情要出府一趟。"莫如歌答得隐晦，朝小翠看了一眼，"和小翠一起去。"
"你能有什么需要出府的事情？"柳三娘沉下脸，"就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许去。"碍于巧儿也在场，大皇子的事情柳三娘不方便谈。就警告的瞪了莫如歌一眼。
莫如歌撇了撇嘴，并不打算妥协。
小翠看了看两人，主动站了出来，"要不，就奴婢去吧。"
"你去？"莫如歌闻言挑眉看她，"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吗？"
小翠笑笑，"应该知道。"
柳三娘听不懂两人在这打什么哑谜，也没那心思去猜，反正她就坚持一点。说什么都不愿意莫如歌出门。闯了那么一通祸，还不知道避风头，是担心别人怀疑不到她头上是吧？
"就让小翠去吧。"柳三娘看了眼小翠道。
莫如歌无奈，只好点头答应了，心情却有些郁闷。
她这一通天降孔明灯闹得，大皇子被禁足，看来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不是一样被禁足么？
想着反正也出不去，还是吃一顿饱早饭吧，刚坐下，莫如月就来了。
看到来人，几人皆是一愣。
"小翠。"莫如月淡淡扫了在座的人一眼，最后看向小翠，语气有些委屈，"你是我买回来的，怎么可以给如歌当丫鬟？你答应教我变戏法的。"
不等小翠做出回应，莫如歌已经站起身道，"不就是你买的她吗？多少钱。我把钱给你就是了。"
"这不是钱的事儿！"莫如月还记恨着莫如歌害她挨打的事情，她这一出声，态度陡然就恶劣了起来，"小翠既然是我买回来的，她就是我的人！"
"你的人？"莫如歌冷嗤，"她被打的半死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连个丫鬟都保护不好，你凭什么来我这儿要人？反正人我莫如歌救的，我就留下了，钱你爱要不要！"
"莫如歌你别欺人太甚！"莫如月气得脸都扭曲了，怒指出的手上清晰可见腥红的鞭痕。
"我还就欺了，怎么着吧？"莫如歌淡淡瞥了眼她满布鞭痕交错的白皙手腕，眼底冷凝没有半丝多余的情绪，"有本事怎么不管去和姚氏还有莫如湘呛腔耍横啊？说到底，你娘和姚氏还是表亲关系呢，她应该会多少担待你一点才是的啊？可我看你们怎么在她面前就那么向着赶着给主人舔脚趾的狗呢？"心情本来就憋屈，直接逮着这么个自动送上门的倒霉蛋就开涮了。
"莫如歌！"莫如月口齿本来就不够伶俐，还不够莫如湘沉得住气，几句话。就给莫如歌气得眼眶泛红浑身发抖，"你，你可恶！我，我这就告诉爹爹去，你，你莫如歌欺人太甚！"
莫如歌无所谓的坐了下来，悠闲的拿起筷子吃饭，"悉随尊便！"
莫如月一走，莫如歌就挨了一脑门儿。
柳三娘岔岔的收回筷子。瞪了她一眼，"你这是一天不惹事就没法消停是吧？"
"都让人把毒药下到嘴边上了，要还是想着息事宁人，委曲求全，那就坐着等死好了。"想起姚氏指使钟嬷嬷下毒一事，莫如歌仍是心有余悸，或许应该趁早找个大夫瞧瞧，她们母女俩的身体是不是还健康，也不知被毒药腐蚀得怎么样了。
柳三娘听得一愣。随即轻斥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胡说？阿娘还是自己问问小翠吧？她那天被打，就是因为调换了姚氏让钟嬷嬷给咱们下毒的银耳羹，而且，指不定咱们之前就不知吃过多少次带毒东西了呢！"莫如歌说着瞥了一旁神色闪烁的巧儿一眼，冷冷夹着菜道，"收起你那仁慈吧，这里，就是个勾心斗角，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想活着，就必须得狠。"
柳三娘心惊不已，"你说??"
莫如歌给她夹筷子菜，"吃饭吧阿娘，今儿这菜，巧儿做的不错。"说着，意味深长的瞥了巧儿一眼。
巧儿笑得有些勉强，随后就强自镇定的低下了头，然而那下意识揪紧的手帕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
吃完早饭，小翠就出府了，莫如歌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要做什么。
但是事实证明，小翠确实只道她需要的。
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给她抱了一摞医术回来，其中还有一张人物经脉图，极其形象直观的指明了何为丹田，何为膻中，何为任督二脉。
不愧是红衣教的，这行动能力，莫如歌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但更多的却是窃喜，暗有樊茳保护，明有小翠，还能习武，莫如歌只觉人生充满了希望和光明。
有了这些医书和人物经脉图，莫如歌总算能看懂心法口诀了，可能看懂是一回事儿。加以利用付诸实践又是另一回事儿，这是个必经过程，她明白这个道理后，也就不急了，耐心的遵循着秘籍上的心法对照着医术上的讲解打坐练习起来。
为此，竟管莫如歌没有要求，小翠还是会半夜趁着巧儿入睡后，点其睡穴，然后溜进莫如歌房间陪她打坐，偶尔指点两句。那秘籍是教主私传，身为护法，她是不可以窥视的，但有些东西，还是可以指点上一二。
得知莫如歌习武的樊茳更直接，用最短的时间向远在边关的戚怀安传了消息，得到明确指令后，便开始着手锻炼莫如歌的体能，打算从基本功做起。经常在莫如歌修习完心法就把人给拎出被窝，带出城郊十里开外的空旷地，教人蹲马步，蹲完马步两人再徒步走回莫府，不折腾到凌晨休想睡觉。
连续几天下来，莫如歌彻底吃不消了，修习完心法，摊在床上就不想动了。
"如歌小姐，练武的时辰到了。"樊茳千篇一律的话音在头顶响起。
莫如歌连翻白眼都累，"今天就不去了吧。每天都蹲那马步，还是徒步走那么远的路，是个人也吃不消啊，休息几天缓缓再说吧。"
"如歌小姐再不起来，樊茳可就要动手拎了。"对于莫如歌的叫苦，樊茳不为所动，半点情面不讲。
"我说樊茳，我家便宜义父给我秘籍修炼心法就算了，你跟着掺和什么劲儿啊？你的责任不是保护我安全么？"裹着被窝露出半个脑袋，莫如歌语气好不郁闷。
"樊茳正是在履行公子下达的命令。"樊茳面无表情的道。
"那你以前怎么没说？"莫如歌压根儿就是认定他是故意凑热闹，"我这心法一练上，你就赶着凑合上了？"
"确实是公子的命令，樊茳不过是将如歌小姐的情况据实以报。"樊茳顿了顿，接着道，"公子说，身为如歌小姐未来的准夫君，绝对不能让你那便宜义父占了风头，你义父教你心法，公子就教你功夫，没得商量，身为夫君，调教妻子变得更强，这也是义不容辞的事。"
"??"莫如歌嘴角眼角齐抽搐，直接无语了。
结果没有任何悬念，莫如歌抗议无效，再次被拎出府，继续进行累趴成死狗的训练。
今儿天还下着蒙蒙细雨呢，可真谓是风雨无阻了。
"只要如歌小姐能蹲完这一炷香时间，而腿不抖气儿不喘，我们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训练了。"樊茳铁钳般的大手压了压莫如歌紧绷的肩膀，调整出最标准的姿势就纵身跃上了一棵歪脖子树，躲雨小寐去了。
莫如歌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天，再望向树上那一团模糊的黑影，感受着屁墩儿下香燃烧的灼热，欲哭无泪。
"樊茳??"
"还有半柱香。"莫如歌刚出声，樊茳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凉凉响起。
"我说樊茳，你何苦这么尽心尽力啊？"莫如歌决定尝试给这呆子洗洗脑，"反正你家公子又不在身边监督着，你这么卖力表现给谁看啊？"
"樊茳不为表现给谁看，只要无愧于心。"樊茳双手枕在脑后，歪头看向地上那小不点的身影，"如歌小姐一开始习武的初衷，莫不是已经忘了？难道不是为了将欺负过你们的人践踏脚下，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么？就这么点毅力，别说保护别人，你自己就够呛！"
"你少激我，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莫如歌神色一滞，随即咬了咬牙。
不得不说，樊茳这激将法很管用，的确激发出了莫如歌潜在的韧性。
一炷香终于过去的时候，莫如歌险些整个瘫软在地，不过还是咬牙忍住了。
樊茳说得对，要想变强，就必须剥离自身劣根性。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果连这点苦头都吃不了，那她所谓的变强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樊茳从树上跳了下来，上下打量了莫如歌一眼，"嗯，不错，明天开始，可以进行拳脚功夫的基本招式练习。"
回到莫府的时候，小翠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用的热水，莫如歌累的连衣裳都懒得脱，直接就泡了进去。
虽说长期锻炼下来，一开始肌肉痉挛酸痛的感觉已经没有了，可那浑身骨头快散架的感觉还是糟糕透顶，泡一泡热水可以缓解不少疲惫。
"哎哟小姐，你怎么不脱衣裳就泡上了啊？"小翠说着就要上来提人。
莫如歌懒懒阻止道，"不麻烦了，这一身泥垢，一起泡着，就当把衣裳一并洗了。"
小翠眼角直抽。
"好了，把换洗衣裳放下，你出去吧。"莫如歌闭着眼软绵绵的挥了挥手。
"是。"小翠不动声色瞥了眼窗外，不再多说，听令退了出去。
小翠这一走，莫如歌就整个一放松的没进了水里，憋了一会儿气，冒出头就对上一张放大的妖孽脸，惊得差点没尖叫。
猛地站起身，又意识到不对忙坐了回去，"义，义父，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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