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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宋亦默给了她家里的钥匙,吩咐将礼服送给秦笙笙。看着他将戒指小心得放入衣盒之内,她心里的嫉妒随绝望一通攀升。他似乎算准了时间,进入他家时,秦笙笙在洗澡。凌妙容将盒子放在电脑前,屏幕上闪动的字样在对她做着无声的邀请。她的理智并没有占据多久,便被一股疯狂所淹没,她颤抖着打开电脑,去搜寻每一个可以的东西。宋亦默曾经说过,一看到电脑他就觉得对不起,赌一把,也许会有意外收获。甚至这个时候,她已经怀着一种决绝与矛盾,他不爱她也休想别人得到。
最后,她赢了,带着这份证据,成功将婚礼搅乱。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挑拨他们之间的信任。亲手将所有对秦笙笙不利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到他面前,如愿让秦笙笙离开宋亦默身边。只是偶尔的时候,她会很愧疚。说到底连同程东力造出一个又一个局,首要的原因只是想将她从宋亦默身边驱逐,故此当听到秦笙笙住院的消息时,她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愧疚。前去查探,却不料又让她逮到一个意外,沈君柔在言辞之中现出离开的意思。跟沈君柔走的,除了雷诺还有谁?杀父仇人,她怎么可能让他轻易便逍遥法外?
她在他们平日的交谈和文件中找到了蛛丝马迹,最终确定了地点。在当夜她假意透漏给傅真真。借着好友的手撇清自己的嫌疑。而她,则到机场,将秦笙笙的最后一个念头断绝。终于让他们视同陌路。
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念之间竟然夺取沈君柔的生命。所有人的命运为此都重新洗牌。沈君柔死了,秦笙笙出国了,雷诺失踪了,周就离职了,唯独宋亦默还陪着她在原地。
一别六年,本该物是人非。然而总有东西,欲断难断。
宋亦默常常说话说到一半,就对着街上的某一个身影发起呆来,时日一久,她才发现自己就算做出太多的努力,终究还是抵不过一个和秦笙笙相似的影子。
凌妙容期间也的确有过几次交往,但是最终都不了了之。有一天晚上她哭着向他告白,然而宋亦默给她的回应却是斩钉截铁的拒绝。他说他答应过她父亲,会好好照顾她,他也爱她,但是,只是妹妹。凌妙容要到这一刻才了解到就算她的感情是真的,他也无法接受,心腾空的位置,一直在等着某一种渺茫的可能。
可是程东力对宋亦默的恨意并没有因为秦笙笙的离开而停止,相反愈加得强烈。后来她才知道维诺的新一轮危机竟然又是出自他的手。
然后,秦笙笙回来了,带着秦非--与他的牵连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自获知秦笙笙回来的那一刻起,凌妙容便觉得自己疯了。是的,疯了。她的心在惶恐,面色声息不动,私下里竟像发了疯般追踪着宋亦默的每一个动静,只怕他与秦笙笙又再一次复合的机会,然而终究还是避不了。
那一日她偷偷驱车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将车开进陵园,这才想起这一天是沈君柔的忌日。
心内不禁恨恨,沈君柔就是死后,还能给他们拉起冰释前嫌的机会。她心有不甘,却无能为力,可是又不愿意离开,只能苦苦守在门口不远处,一直到另一个人出现。
起先凌妙容还是认不出他的,因为他的胡须太长,头发也太长。遮住了脸,即便没有遮住,想来她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他的精锐漠然之气已经随着时光蒸发殆尽,站在哪里都不会令人联想到另一个名字来,然而。他的确是他,相识十年,她记得清清楚楚。于是,在他们三人坐定之后,凌妙容跑到附近的电话亭,小声朝着话筒报上自己的地址。
警笛鸣叫,她开着车子扬长而去。冰冷的夜风袭过,她的泪水不停滑落。多少年了,竟是这样得过去,
到底,她还是走不进他的心。就算秦笙笙已经离开了很久很久,他都没有看过他一眼。整整十一年,他的心思依然没有落在她身上,哪怕是一秒。或者有过一秒,就在初相见的那一刻,那也不过是内疚的沉痛。可是秦笙笙呢?她只用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让他铭心刻骨,日夜失神。
然而秦笙笙说得对,对爱的人,每一位女子终究都是不忍让其受苦的,哪怕是蹙了一点点眉头,都舍不得。看着他为维诺劳神,为雷先生的反对而苦恼。凌妙容清楚地知道,即便秦笙笙已经回到他的身边,做了精神上的支柱,到底是无法解决实际的问题,她更清楚即便宋亦默将秦笙笙带到雷先生面前,雷先生也未必会愿意接纳她。只因为,她是秦家大小姐,当年可以用苦肉计,如今又怎么不会故技重施,不管维诺如今只剩下什么,雷先生都不会相信。唯一的办法只能是??
她站到雷先生面前,将一切说明。也罢,这本就是她做的,即便被斥责因而吃了官司也不怕。她甚至惊喜发现,当吐出这些事情之后,自己的心情反而轻松起来,多年来累积在心头的惶恐内疚似乎到逃到天涯海角,再也骚扰不了她。
雷先生的反应没有想象中的激烈,他只叹了口气:"欠人一命终究要还人一命,只是沈君柔??"
她蓦然一惊,这一场纠结里,付出最惨重的却是最无辜的沈君柔,雷家欠爸爸的,她去要,那么她欠沈家的呢?日后会是谁来取?
宋亦默是在随后出现的,他推着门进来,秦笙笙拉着她儿子就跟在他身后,眉梢的笑意还未退却,此情此景,凌妙容的心一紧,
看到她在,宋亦默显是有点吃惊。秦笙笙退出房间之后,雷家的老管家将事情始末转述一遍,然而听罢这些。他的惊讶反倒不似先前只说了一句话:"妙容,我一直在补偿。"
"补偿能把我爸爸补回来么?"凌妙容咬了咬牙,定定说道:"雷家对不起我。你也对不起我。"
她的声音是清冷的,没有起伏,真是奇怪,时间竟然能把所有的悲愤磨光,重叠了她的感情,只剩下不甘心。
听罢她的话,宋亦默亦同他父亲一般叹了口气。她发现他叹息的时候真的很迷人,那气息溢出体内悠悠转转的,令她的心里倍感凄凉。
"一直以来我都很内疚,林先生的救命之恩,我一直都想报答。妙容,是我对不起你们姐妹,你有那么多恨意,完全可以只冲我来,何必牵连出其他人?"
对不起?你只懂对不起?即便知道他对自己一直只有愧疚,可是真实得听到。却还是忍不住痛从心来。她忽然恨他,恨他的直白他的不留情面,原本想来的步骤一下子被击碎,对着家中的证据,一个绝顶自私的的念头,退出这场局,将所有东西隐藏不发。
她本以为如此便可撒手离去,可哪有那么容易?她一离开维诺,程东力便找上门。
"你怎么离开了?"
"我被拆穿了,你觉得她会留下我?"
"你到底跟宋亦默说了什么?"
凌妙容淡淡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闻言凌妙容心里剧震,面上却依然无波:"程先生怕也不是这么了解女人?"
程东力阴阴一笑:"女人都一样。对着心上人什么都把持不住。"
面对程东力毫不客气的指责,凌妙容只是冷冷道:"如果你了解,自然知道怎么应对,那么秦笙笙还会逃婚么?"
程东力的脸色顿时沉下来,连虚伪的笑意一并剔除,凌妙容忘了,他是一个自尊心重到匪夷所思的人,任何一点的星火都可能挫到他的伤口,引燃的熊熊烈火烧的绝不会只是他自己,更多的时候旁人会伤得更重。他不再掩饰,直接毫不客气道:"凌妙容,你最好守住你的嘴,否则的话??"
"否则什么?"凌妙容丝毫无所惧怕,反趋向前:"你要对我出手么?别忘记,你还有东西在我手上。"
"你以为拿在手上就安全了吗?"
程东力话未说完已经伸手试图纠住她的长发,岂料凌妙容的速度更快,反手就扭住他的手臂,将他扣在他的背上,冷冷道:"别以为每个女人都是弱不禁风,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之间的交易还有你干的那些好事,我可是备了很多份,我出一点问题,那些东西第二天就飞到各家报纸头条,别以为你勾搭上《太阳日报》就真的能在F市只手遮天!"
说罢,她毫不客气得使力,程东力的手臂立即听到骨头挤压的声音,以及他随后发出的惊呼。
将程东力赶出家门,凌妙容便倒在沙发上,周身虚脱。她知道程东力并非那么好应对,今天充其量只是吓唬一下,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反扑,当务之急是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幸而之前没有拒绝远在加拿大的同学的执教邀请,出国手续才办得那么快。
她很快站在机场的安检口。这一次离开没有任何的相送,唯一与她相依为命的妹妹早在三年前就被她送出国去,如今的身后虽然人潮滚滚,别离声漫漫,却无一句与她有所关联。然而她还是在等,对着手机不停得看,直到一封短信送达,那是来自快递公司的包裹情况报告,上面清楚得显示着,包裹已经送达收件人孟平手中。
她微微一笑,抽出手机卡掰成两半,而后如秦笙笙当年般,用力将手机摔到地上,电池连着躯壳飞了老远。她的笑容更欢,甩了甩发,迅速迈入安检口。不再回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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