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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寒冷，赵琰过漳河后便换成了马车，骑马时寒风袭在脸上，凛冽有如刀割。
赵琰又碰上打劫的了。
马车疾驰在官道上时，忽然前方拦起了一条麻绳，车夫险险停了车，赵琰正要掀帘查看，却听得前方一声娇喝："奶奶名叫张晓芳，缺个夫君来暖床。轿里是谁下马来，随我回家做鸳鸯。"
赵琰抚额：怎么又是她。
张宇馨见轿内没有动静，正要上前查看，身后那没门牙的小儿却说道："奶奶会不会又打劫到贵人了？要不咱们特（撤）吧！"
缺了门牙，说话漏着风，赵琰听着都想笑。
张宇馨坚定的摇头："不能撤！这几天皇帝不在家，把国事全交给了祖宗，正是祖宗焦头烂额管不上咱们的时候。等皇帝回来了，奶奶就不能这么玩儿了。"
怪不得呢，上次劫财，这次玩劫色，原来是因为自家老爹无暇分心。
他在帘内问道："奶奶真的要劫我的色？"
张宇馨只打劫过赵琰一次，早忘了他的声音，如今听得他说话，声线温润和气仿佛还含着笑意，直觉此人一定温文有礼长相俊秀，心里早满意了三分，她说道："奶奶看上你是你的福分，快下来让奶奶瞧瞧。"
赵琰笑了："那奶奶可得仔细瞧好了，下一次才好绕过我去，总是打劫我，我都要以为你是故意的了。"
张宇馨见他磨蹭不肯出来，不由恼了："奶奶从不打劫回头客，你赶紧的，奶奶今年十六岁。长得貌美如花，你吃不了亏！"
赵琰温雅的笑：今日张小姐回了府，一顿好打是逃不了了。
他说道："姑娘不必见我了，直接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我娘，想要劫我的色，也得经过我娘不是吗？"
张宇馨听了这话，哈哈一笑："上道儿！奶奶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
她上了前，车帘一掀，只见里面一个清隽风雅的公子身穿白色貂襜褕，正斜斜倚在边上，腿上盖着一方薄毯。气质华贵。
这公子唇角含笑，面容俊朗，看着温和有礼，望向她的目光温润似朗星，张宇馨只看了一眼，顿时一盖帘，拔脚就跑："快跑！比祖宗还厉害的天爷来了！"
赵琰掀了帘，只见前面不远处的小儿四下逃散，而张宇馨跨过麻绳，早没义气的把一众小儿撇在身后了。
然而她没跑多久，又慌慌张张跑了回来。赵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登时不厚道的笑了：她的父亲张太傅又冷着脸驾马跟上来了。
人哪儿跑得过马呢？张太傅没一会儿便拦在了她面前，阴沉着脸将她拎到了赵琰面前。
"微臣参见陛下。"
赵琰道："免礼。"
张太傅直起身来，把身后的张宇馨拉到他面前："小女顽劣，陛下当敲打她一番才是。"
赵琰笑的很温和："敲打就不必了。"
他看向张宇馨："小姐想当皇后，跟朕入宫见过太后才行，走吧，朕带你入宫。"
张太傅脸阴沉沉的，好似那暴雨将至时灰蒙蒙的天。
张宇馨哭丧着脸："不敢不敢，民女以后再也不打劫了。"
她觉得自己可够倒霉的，好久才打劫一回，居然连着两次都打劫到了当今天子。
赵琰指指她，对张太傅说道："小姐可得看好了，上次是大夏天的跑出来，这次是大冬天的跑出来，小姐不太会选时间呀！"
张太傅冷汗涔涔的应下了，赵琰笑道："朕许久没有碰上小姐这么有趣的人了，今年除夕宴太傅把小姐带进宫给太后逗逗乐。"
他说着停了下来，戏谑的对张宇馨说道："说不定太后喜欢你，你真的可以和朕做鸳鸯呢？"
张太傅听到这里，知道这回自家姑娘是劫色来了，他狠狠瞪着张宇馨，张宇馨低着头不敢说话，赵琰微微一笑："把拦路绳解了吧！朕要回宫了。"
赵琰回到魏国的时候正好秋收之后，齐国新的进士入京了。
今年的进士中仍然只有三四个平民，但是姜绮已经很满意了。
她看着名单说道："官学办下去后，平民进士会慢慢多起来，这都是张县令的功劳。"
傅湛点头道："张县令今年正好任期满了，绮儿要不要把他调来京城？"
姜绮算了算时间，发现张佑相正好任满三年，可以调动了。
她笑道："此人很善于细微处洞察大局，先前咱们借陈国之手平江东之患，他大开城门让陈国军队直入江东，等他们撤退时却果断关闭城门拦了路，若我处在他的位子上，不会想到这么深。"
傅湛笑了："更绝的还是陈国公主隐姓埋名过江东一事，他只凭路引和籍书就猜到了公主的身份，并且暗中派人护送到京城来，此人只做县令着实屈才，来辅佐朝政才能物尽其用。"
姜绮认真看着名单，垂下的眼睫投下一片阴影，傅湛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她长大之后，鼻梁更挺了，侧脸比之前更为精致些，他心下一动，声线嘶哑："绮儿??"
姜绮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怎么了？"
傅湛眼巴巴的看着她，声音有些委屈："我已经三月不知肉味了。"
他顿了顿又道："不对，四个月。"
姜绮放下名单，认真看着他，见他刚毅的脸做那委屈姿态很有些滑稽，嘴角勾起甜甜笑意，两颊的绽放了浅浅酒窝："想纳妾？"
傅湛只觉得她这笑容很危险，当初降郑阑的职时，她也笑的这么温柔无害。
他坚定的摇头："不想。"
姜绮越发笑的温柔："你最好别动这心思，不然我马上去给魏皇做皇后，看咱们俩谁先找到下家。"
傅湛吞了吞口水：他怎么敢动纳妾的意思呢？自从公布她是女儿身的秘密后，朝堂上擦脂粉的大臣们越来越多了，抛开大臣们不说，光是魏皇赵琰就让他如坐针毡。
而自己呢？貌似长这么大，只有姜绮和陈国公主对他表示过好感，相比之下，她要吃香的多。
傅湛看她收起名单，纤长的手指灵活的动起来，仿佛灵动翩飞的孔雀在跳舞，他痴痴看了许久，姜绮见他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手上，遂将名单递到他面前："你也要看？"
傅湛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手，想起这双手的细腻柔滑，他体内便窜起一股无名的火来，这股火由小腹处升腾而起，一路攻城略地到达了四肢百骸。
他忽然紧紧捉住了她的手，姜绮心下奇怪，见他忽然呼吸急促而沉重，顿时明白了过来，小嘴一抿，眉眼一肃："现在是白天！"
傅湛无辜的抬眼看她。见她一副恼态，却仍旧舍不得放开她的手，只长臂一揽将她揽入自己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绮儿帮我消消火??"
姜绮指指自己的肚子："怎么消？"
说到这肚子她就来气，当初与他成了鱼水之好后，他便似尝到了甜头，每每天一黑就急急忙忙守在榻上等她临幸，有时候姜绮故意拖沓不上榻，他便会眼巴巴的望着，眼里的委屈与他那阳刚的面容很不搭，看得姜绮好气又好笑。
三天一大整。两天一小整，日夜勤奋耕耘下，种子顺利种下了，姜绮到了该来癸水的日子，等来等去没等到，只当日子推后了，压根没想到自己是有孕了。
她想着想着，心里腾起一股无名火，恼道："都怪你，憋着吧！"
她说着就要起身，傅湛却紧紧抱着她不肯放手，姜绮挣了两把没挣开，身子扭动之余却发现有些不对劲，他腿间有东西鼓了起来，硬硬的抵着自己的大腿，她登时脸一红："不要脸??"
傅湛捉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探去，声息粗重，轻声道："绮儿帮帮我。"
绮儿的手细腻柔滑，那触感一定很好。
姜绮低声斥道："这儿是御书房，不许胡来。"
傅湛却不管不顾的引着她进入丛林，那里有一柱参天玉柱，正等待着她的精心雕琢。姜绮恼红了脸，可是见他实在憋得难受，只好咬牙握住了。
傅湛浑身一颤，舒爽的仿佛每寸肌肤都经历过了温泉的洗涤。
纤长手儿上下曳动时，他只觉自己仿佛置身在风雨飘摇的舴艋舟上，呼啸的风卷起层层巨浪，一波一波席卷而来，将他抛上一个接一个高峰。
一番舒展后，姜绮收回手，手上黏了湿滑的精华，她寻了帕子来擦干，尔后红着脸丢给了傅湛，傅湛心满意足的起身去后面的承德殿更衣了。
姜绮心想以后再也不做这么丢人又累人的事了，傅湛上过战场，耐力惊人，帮他这么整一次，自己的手臂酸的抬不起来，握笔批奏折的时候，手臂一直抖，一气之下她扔了朱笔，决定还是交给傅湛来批。
这时陈国公主来找她说话，进了御书房。她皱起鼻尖嗅了嗅："陛下这御书房里怎么有股奇怪的味道？"
姜绮心知她说的是什么味道，却装作认真嗅了嗅，一本正经的说道："哪儿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朕怎么闻不出来？"
陈国公主一路嗅着，凑到她身旁使劲嗅了嗅，说道："这里味道最浓了。"
姜绮的脸已经红了，心想这陈国公主真是个执拗性子，非得较真儿到底。
她在姜绮身上又闻了闻，姜绮心虚的连呼吸都滞住了，陈国公主闻了半天，突然抓起她的手放在鼻尖。恍然大悟："就是这种味道，陛下你闻闻。"
姜绮装模作样的闻了闻，方才淡定说道："朕刚刚打翻了一方砚，那墨汁就是这味道。"
陈国公主听她这么说，遂信了。
姜绮见她寻了凳子坐下，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问道："公主来找朕有事吗？"
陈国公主摇头道："没什么事，后宫太空荡了，我无聊，所以来寻陛下说说话。"
她如今不敢与姜绮斗嘴，生怕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小娃儿。
姜绮笑了："公主要不要去京城里逛逛？想当初你可以偷着摸着都想出宫去。"
陈国公主听她提起这件事，羞涩一笑："可以。那么陛下让严将军作陪吧！严将军上次送我回陈国，虽然与我斗嘴往往把我气的想杀人，但是他行为举止都很君子，一路上没有亏待过我。"
姜绮听得她这样说，嘴角笑意渐渐收了回去。
陈国公主见她仿似有些哀伤，遂问道："陛下怎么了？"
姜绮叹道："严将军护送公主回来后不久就殉国了，被朕追封为忠义公，公主想见他，只有去他陵前拜一拜。"
陈国公主惊坐在原地，半晌才嘴唇微颤，难以置信的问道："真的吗？"
姜绮点点头，陈国公主却忽地红了眼圈，喃喃道："怎么会呢？他那么好的一个人??"
她说着就要落下泪来，怕姜绮笑话，连忙起身告辞。
她走到御花园的望月楼下，冬日来临，御花园到处是败草枯木，景色萧条，独独几颗青松点缀着斑驳绿色。
她倚在一颗松树下，想起了严如玉护送自己回陈国的点滴。
眼泪下来了，她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没有摸到帕子，长叹一声抬起衣袖：没有严将军给自己递帕子了呢！
这时，站在望月楼上的郢都王世子眉眼一低，看到了松树下的陈国公主，他站的远，看不到她的容貌，只看到她不断抬起衣袖的动作，心想这姑娘一定伤心哭泣了。
他下了楼，径直走向她，在她三步开外站定，这才发现是个肌肤丰盈的姑娘，眼圈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陈国公主见他盯着自己看，不由一恼："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哭吗？"
她说着便转过身去，又抬手擦了一把泪。
这个人长的倒好看，怎么这么没礼貌呢？和严将军一样。
"衣服脏了不好洗，姑娘用帕子吧！"郢都王世子从身后递上一块帕子。
陈国公主惊讶的看着他，低头接过帕子。
曾经的严将军在又一次把她气哭后，冷着脸递上一块帕子，说道："给你擦泪。"
她想到他，往日情景仿佛与现实重叠在了一起，她鼻音浓重的说道："我才不要你可怜我。"
世子无奈的说道："每个人都会这么做的，这是举手之劳。并非可怜姑娘。"
他见陈国公主穿着丝绸制的衣服，应当不是宫里的宫女，遂说道："姑娘可是宫外的小姐？现在天色将晚，姑娘要趁早出宫了，不然宫门一关，姑娘就出不去了。"
陈国公主擦了一把泪，背着他说道："我倒是想出去，可是没人陪我。"
世子说道："我陪姑娘走一趟吧！不然宫门一关，姑娘就要被关在宫里了。"
陈国公主擦了泪，将帕子扔还给他："谁要出宫了？我住在后宫里，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世子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泪湿的帕子，心想这姑娘说起话来好像很蛮横，仔细听她话里的意思却饱含着委屈与难过，他劝道："姑娘别这么说，姑娘若是想出去，尽管来东宫找我，我可以带姑娘出去。"
陈国公主见他性子温吞，自己语气不好，他却浑然未觉似的，仍旧慢声细语的与她说话，不由认真看了两眼。
眼前的少年生的额如美玉，鬓似刀裁，一双眉眼看着很温柔，她收回目光，别扭的说道："那等我什么时候想出去就来找你吧！"
说着，也不给他搭话的机会，疾步走了。
郢都王世子看着她的背影，心想她大约也是一个入京为质的姑娘，只是多半没有自己运气这么好，在有生之年还能回封地吧！
这姑娘性子不太好，在家里应该是娇生惯养的，只是入京为质，岂能凭着性子来呢？下次自己再见她。还要提点她两句才是。
未久，张佑相上京了。
姜绮在御书房接待了他，他看着姜绮隆起的肚子，脸上绽放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微臣当初在舒县时，陛下与将军一起到家中来寻金创药，微臣见将军落座时，有意坐在陛下的下首，对陛下恭敬中又带着呵护，觉得将军对陛下很不一般，原来那时候起，将军就已对陛下情根深种了。"
姜绮听了这席话，转而噙笑问一旁的傅湛："是吗？"
傅湛低眸批着奏折，听了她的问话，抬起刚毅的脸，脸上是温柔的笑意："张大人说的不错。"
他不笑时，有如寒冬霜雪，他一笑，有如微风拂过坚硬的冰层，虽不能融化了冰块，却含着温柔。
姜绮心里甜蜜蜜的，两颊又印了浅浅的酒窝，嘴角挂着甜甜笑意。
她说道："大人做县令有些屈才，朕看了你在处州的政绩，这几年处州登记田契的人多了不少，处州世家屯田的现象有所缓解，想必大人费了不少心。如今正好要给新进士配官，朕觉得大人心细如尘，善于细枝末节处掌握大局，不如做个宗正，负责皇亲国戚之间的琐事。"
张佑相此人擅长洞察大局，姜绮让他负责掌管皇亲和外戚的事务，是想通过他来掌握这些人的动向，这个职位，姜绮觉得再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
张佑相起身拜道："微臣遵旨。"
他走后，傅湛却忽然想起了息伯的事，他说道："说到皇亲国戚，今年过年咱们有必要把息伯请到京中来叙叙旧。陈国进攻江东，就是息伯与陈皇里应外合怂恿了他出兵，只是陈皇如息伯所愿进攻江东了，他却窝在家里不出声儿，咱们把他叫来敲打一顿才是。"
姜绮寻来地图，见息地在豫地南部，淮河上游，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地儿，遂说道："他这地方这么小，操练十万兵马都嫌挤，怎么会动要反的心思呢？"
看来姜绮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她收起地图，却见陈国公主慢悠悠走了进来，见了礼后她问道："公主今日来找朕说话吗？不巧了。"
她指指傅湛："朕要陪将军批奏折。"
陈国公主道："无事，我只是来问问陛下东宫里住了谁。"
姜绮寻了梅子来吮，鼓着腮帮子说道："住了郢都王妃和世子，公主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
陈国公主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说道："我想出宫玩一玩，陛下没有空的话，让世子陪我吧！"
姜绮含着梅子，听了这话，口里的动作慢了下来，她看着陈国公主，见她面色正常没有羞意，眼神也没有躲闪，一副很坦然的模样，心里知道自己多想了，于是点头道："世子来京中也有段日子了，朕都没有放他出去逛过，公主既然点名，朕就允了。"
郢都王世子接到安顺的口谕后，惊讶纳闷了许久："安公公是说要我陪陈国公主出宫去转转吗？"
安顺清秀的脸上挂着千年不变的谄笑："那是自然了，陛下亲口吩咐的，奴婢怎么能传错呢？"
世子纳闷自语："可我和这个公主素未谋面，她怎么会想到要我陪同呢？"
纳闷归纳闷，他穿戴好后去了宫门口等公主大驾，待公主的马车停在他面前事，一个婉转而带着骄傲的声音说道："世子骑马跟着吧！"
世子听了这声音，恍然想起前几日那鼻音浓重的哭腔，他一扬眉头，惊喜道："原来是你呀姑娘！"
那日她倚着常青松暗自垂泪，自己送上一块帕子却被她羞恼的指责为多此一举，如今她要自己陪着出宫，却仍旧摆着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全无感谢，有的是命令，高傲的命令。
然而他却敏捷的翻身上马，全然不在乎她语气里的骄傲。
他的理念中，对女孩子温柔是一种风度，哪怕刁蛮的女孩子，也是需要温柔对待的对象。
陈国公主掀了小帘一角，只见马背上的少年背影挺立，英姿勃发，比先前的严将军少一分冰冷，多一分温柔。
曾经回国路上，她多少次这样掀了帘看严将军的背影，可是斯人已逝，这辈子大约都见不到那样傲人的背影了。
他的背影总是那样挺立如松，望着让人生畏又生怜，或许他藏了不可言说的哀伤，是以越发要挺了脊梁表示自己的坚强，可是有人要安慰他，他却冷着脸不让人接近。
她放下帘布，心想自己怎么总是想起严将军呢？难道是因为他故去了，所以很是怀念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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