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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诺浔的善意,让夜寒烟避免了被胖嬷嬷冷待的厄运,却又给她带来了新的烦恼。
宫中向来是流言集散之地,二皇子亲自送她回来,此事虽然没有宣扬,却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永巷。夜寒烟很快便发现那些小宫女们看她的眼光都有些异样,就连胖嬷嬷也总是用一种既期待又担忧的目光看着她,时常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来。
对此,夜寒烟却并没有十分在意。随着御驾凯旋的日子越来越近,夜寒烟的心中也是越来越忐忑不安,几乎已经没有余暇去为三皇子的事情而费心伤神。
不管她有多想忘记自己从前的身份,与生俱来的东西都是避不开的。如果江南那个被俘的"前朝公主"身份是真,她如何能够置身事外?
旁人见她成日愁眉不展,只当是因为三皇子那边鱼雁无踪的缘故,同情的有之,畅意的也有之,大多数人却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等着看她老死宫中的凄凉结局。
这一日夜寒烟见日色晴好,本欲出门走走,偏遇见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翠儿,着实地被她冷嘲热讽了一番。她虽不甚在意,到底也没了玩耍的心情,便仍转回了屋子,闷闷地独坐。
不想过不多久,小雅忽然从外面带了一个眼生的小丫头过来。夜寒烟是惊弓之鸟,见了生人,一颗心早砰砰乱跳起来,面上却只装作若无其事。
意外的是,那小丫头非但没有趾高气昂地吩咐什么,反像是见主子一样,盈盈地行了个礼,方笑道:"奴婢奉二皇子之名,请姑娘移驾翠微亭游玩。"
夜寒烟心下有些诧异:"我一个小小奴婢,怕不合适吧?"
那小宫女莞尔一笑,极是俏皮:"怪不得临行之前,殿下嘱咐奴婢礼数格外周全些呢!咱们三位殿下都是性情随和之人,哪里有那么多的合适不合适呢?若都要讲究起来,像奴婢这样轻嘴薄舌的丫头,早被打发到暴室去挨过几百次鞭子了!"
夜寒烟只好也跟着笑了一下,心中却老大不以为然。
大皇子性情随和是人尽皆知的,夜寒烟却并未见过;二皇子倒是有过一面之缘,算得上是一个温和慈善的人;至于三皇子……若是那样一个阎罗王也能与"性情随和"沾上边,夜寒烟觉得自己这性子该称得上是救苦救难的女菩萨了!
心里虽然犯着嘀咕,但既然是二皇子派人来请,夜寒烟当然没有不去的道理。
到了翠微亭,夜寒烟才知道自己中了二皇子的圈套。
那小宫女只说是几个小丫头凑到一起赏春游玩,谁知到了才知道,小丫头倒有不少,却是人人恭谨肃立,连大气都不敢喘,还说什么"赏春游玩"?
赏春游玩的人当然也不是没有,只是夜寒烟这种身份,却万万不该与他们为伍了。
原来翠微亭中,除了二皇子之外,还有一个人,竟是夜寒烟最不愿意见到的三皇子祁诺清。
看清那道算不上熟悉却经常出现在噩梦之中的身影之后,夜寒烟几乎下意识地便要拔腿逃跑,却被那个小宫女利索地挡住了去路。
夜寒烟心中连连叫苦,祁诺浔却眼尖地看到了她,隔着老远便高声招呼:"千呼万唤始出来,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夜寒烟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请安。祁诺清本靠在栏边看风景,听见她的声音猛地回过头来,脸色极其难看。
祁诺浔浑然不觉,双手虚扶一下,叫了夜寒烟起来,笑道:"美景良辰,若无佳人把臂同游,十分乐趣倒要失了八分,岂不辜负了春光?三弟,我帮你把这妙人儿请了过来,你该如何谢我?"
祁诺清的目光在夜寒烟身上略一停留,便即淡淡地看向二皇子:"皇兄这是何意?"
祁诺浔只是微笑不语,夜寒烟心中老大不自在,忙躬身告退:"奴婢不知两位殿下在此赏春,冒昧前来,打扰两位雅兴……"
祁诺清冷眼看着她的举动,闻言不禁冷笑一声,语带嘲讽:"来都来了,这样急着告退做什么?可是做贼心虚?"
夜寒烟心知这位皇子是得罪不得的,无奈心中怒气上冲,忍不住硬邦邦地回道:"奴婢未曾做贼,不知心虚是什么滋味,殿下若是愿意教导,奴婢感激不尽。"
祁诺浔看看夜寒烟,再看看自家三弟,忽然抚掌大笑起来:"哈哈,老三,这些年你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做兄长的一直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你收心,今儿我可算是明白了,原来你喜欢这种小辣椒啊!"
夜寒烟只觉面上发烧,心中突突乱跳,却听得祁诺清淡淡一笑,已恢复了平日柔和的声调:"皇兄说笑了。这天下美人,燕瘦环肥,各有各的味道,做兄弟的却不愿为了一杯美酒,而放弃了整桌的佳肴!难道皇兄你,竟当真愿意为了一个人,而对这天下这么多美妙的女子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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