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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们至少还有漫长的寂寥岁月需要煎熬，我却连这样煎熬的机会都没有了。"夜寒烟幽幽地叹道。
"怎么会呢？那么多次都逢凶化吉了，这一次??我想，你一定能挺过去的！这宫中最传奇的女子就是你了，这一次的难关，怎么可能跨不过去呢？"秦素锦勉强笑着，没什么底气地安慰道。
夜寒烟缓缓摇了摇头，无意与她争辩这个问题。
她知道秦素锦一定有话要问，所以在后者开口之前。她倒实在没必要自己替她铺路。
果然，殿中的气氛沉闷了许久之后，秦素锦才低低地叹道："不过这世上的事。谁能说得准呢？祁诺浔的心狠手辣，我是知道的??"
夜寒烟听见她的语气之中有着丝毫没有掺假的恐惧，心中微微一动。忍不住诧异地抬起头来。
秦素锦苦笑着摇了摇头："希望是我多想了吧，毕竟他对姐姐你??未必没有几分真心。"
"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如何能有'真心'这种稀罕东西？你倒是太看得起他了！"夜寒烟忍不住冷笑道。
"姐姐，如果他真的要狠下心来对付你，我们怎么办？"秦素锦忽然紧紧抓住夜寒烟的手臂，颤抖着急问。
从前不是没有过这样亲密无间的时候，但此时被她这样抓着，夜寒烟却感到整条手臂都灼热得好像要烧起来，仿佛秦素锦的手是炉中烧红了的烙铁一样。
秦素锦注意到夜寒烟的僵硬，慌忙放开双手，尴尬地笑了一笑，眼睛仍是灼灼地盯着她，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夜寒烟如释重负地掸了掸衣袖，漫不经心地道："还能怎么办呢？我一条白绫了残生，你兴庆宫中熬岁月，难道还有别的选择吗？你我二人一直都是他手中的棋子和玩物，你难道当真不知？咱们没了用处的时候，他自然会果断地放弃，若是担心以后会有麻烦，杀人灭口这种事，他难道做不出来？"
"姐姐。"秦素锦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你后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夜寒烟厌倦地站起身来背对着她，望着窗外越来越深的秋色。心中眼中一样寂寥："我的身上还有一个前朝公主的身份，所以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他便是想要灭口，至少也要给我留一具全尸，可是你--你真的不担心自己以后被他清算吗？我倒是有点替你悬着心呢！"
秦素锦早已跟着夜寒烟站起身来，听罢这句话。竟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面如土色地靠着墙站定，半晌才喃喃地问："姐姐，你都知道了？"
"没有'都'知道，知道一点点而已。"夜寒烟淡淡地道。
"那你为什么??"秦素锦觉得自己有很多问题要问，最后却又只得讪讪地闭了嘴。
她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很好。原来在别人的眼中，却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这么久以来，她在旁人的眼中。是不是一直都很可笑？
夜寒烟伫立良久才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她叹道："我不想在最后的日子里还要拐弯抹角地跟你周旋，何况你只怕也已经厌倦了这样的戏码吧？这宫中哪有什么真正的姐妹？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顾得了自己，就顾不了别人。"
"不是的，姐姐！"秦素锦慌忙否认。
夜寒烟淡淡地道："我知道你有万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并不怪你。只是以后??虽然我不知道你与祁诺浔有着怎样的协议，但他那个人实在不值得信任，你记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就是了。"
"可是，在他的面前，谁能有本事给自己留出退路？聪慧坚韧如姐姐你，尚且被他逼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异日的我，只怕真的会如姐姐所说，落到个没有下场的下场！"秦素锦至此索性也不再遮掩。望着窗外绝望地道。
夜寒烟轻叹一声，没有接下去。
她自然知道秦素锦说的是真话。但是知道又如何？别说她本来就没有太多的同情心用来浪费，便是有，她连自己都拯救不了，如何能管得了别人的闲事？
秦素锦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红晕，夜寒烟听见她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一些，带着隐隐的悲壮之意："既然姐姐已经知道了，我就再也骗不了姐姐了。此前我说过愿意与姐姐共同面对一切。那虽然多半是假的，可毕竟还是有一小半的真心实意。今日我有一句真而又真的话要告诉姐姐：我这条随时捏在别人手中的性命，若真能替了姐姐，那也是死而无怨！既然终究难逃一死，我也不想再害你，最后一句话请你记住：你手上的那件东西只要一日不交出来，他便一日不会害你！姐姐保重！"
"你回来！"看见秦素锦转身要走，夜寒烟慌忙伸手拉住，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姐姐还有什么话说？"秦素锦眼眶之中有些湿意，虽是竭力忍着，还是被夜寒烟看了出来。
夜寒烟带着几分无奈叹道："你就这样出去，难道要去向他坦白你又是一无所获吗？"
"除此之外，能有什么办法？你说的没错，我便是帮他拿到了那件东西，他总有一天还是不会放过我，我又何苦为虎作伥，害了姐姐？"秦素锦狠狠地擦了擦眼睛，眼眶红红的像只兔子。
秦素锦这番话是真是假，夜寒烟已经无心去猜测，她只是觉得自己已经很累，如果真的时日无多，她宁可自己在最后的这段日子里，对所有人都无所隐瞒。
笑着拉秦素锦坐下，夜寒烟无奈地摇头道："我说这句话，你可能会不相信，也可能会为自己不值，但这是真而又真的事实：我一直不知道你们所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我想了很久，始终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祁诺浔觊觎的东西。"
"怎么可能？！"秦素锦霍然站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夜寒烟怅然一叹，无奈地道："你这会儿都跳了起来，想必也就可以理解我当初有多惊讶了！祁诺浔让你到我这里来找东西？真好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有'那件东西'，你们又如何能找到？现在话已经说开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祁诺浔要你来我这儿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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