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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驾？"
夜寒烟眉头紧锁，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蕙茹温和地笑着，满脸喜气："本来皇上是这么说的，明日是休沐之期，想请你和出云公主一同到城外隆福寺中游玩，但看你兴趣缺缺，也不敢当面向你提起，刚才还问我能不能说服你同去呢！你既然毫无兴趣，我便??"
"谁说我毫无兴趣？"夜寒烟敲了敲桌子。板着脸道。
蕙茹闻言立刻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才对嘛！宫中哪个女子得到皇上的青睐，不是受宠若惊？你虽然受皇上偏爱，也不能恃宠而骄。要知道利用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稳住自己的地位才是要紧！否则时移世易，总有一天皇上的注意力又被别的女孩子吸引了过去。到时候咱们岂不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行了，你去替我预备着吧！"夜寒烟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她。
蕙茹只当她是脸嫩，心领神会地笑笑走了出去。
夜寒烟看着她走远，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殆尽。
这个老嬷嬷是越来越可厌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她的立场已经决定了她不可能太在意自己的感受，在她的眼中，天下的一切都属于祁诺清所有，那么任何女子只要能被祁诺清看上，都该受宠若惊、进而不惜一切求得祁诺清的眷顾吧？
只可惜，她注定不可能沿着寻常的路走下去。虽然心里对祁诺清这个人有一千种放不下的理由，她也无法原谅一个阴谋算计她的人！
但明日她还是必定要去的。虽然如今的祁诺清越来越让她觉得陌生，虽然有莫云纤的地方就必定少不了是非，但她还是不得不去。
若是一直闷在含英殿中，她如何能够知道祁诺清最近在谋划什么呢？
心中忧虑的事情有了解决的希望，夜寒烟的精神也便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当然，这种变化看在旁人的眼中，就是另外一种意思了。次日一早蕙茹进来帮她梳妆的时候，笑得一张老脸上眼睛鼻子都挤在了一起："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姑娘今日的气色，可比前两天好多了！"
沫儿也忙跟着凑趣道："那可不是？昨儿那件事，想想就觉得解气！出云公主到紫宸殿求见过多少次。皇上都避而不见，却偏要御驾亲临咱们含英殿，你们没看见她那脸色。真是好笑死了！"
小雅默默地帮夜寒烟调弄着脂粉，一语未发。
夜寒烟知道，自己跟小雅只怕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亲密无间了。原本的猜测在得到祁诺浔的证实之后，她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被陌生人伤害并不值得过分伤心，但被自己信任的人伤害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她始终想不明白，一直以来的好姐妹小雅。为什么要背叛她？
秦素锦帮祁诺浔做的那件事，她并不十分憎恨，毕竟事关自己亲人的安危，谁都无法坐视不理。
但小雅是为了什么？她并没有亲人在祁诺浔的手中，有什么理由能让她背叛自己相依为命多年的姐妹？
因为这样的抵触，也因为小雅的刻意回避。这一阵二人之间的气氛着实有些僵冷。但今日夜寒烟却觉得在这几人中间，毕竟还是小雅最明白她的心意。
与祁诺清同游是一件值得欢欣鼓舞的事吗？祁诺清来含英殿一次，又有什么值得炫耀和得意？她并不喜欢现在的局面。而这一点，除了小雅之外，竟没有人明白！
"小雅。今日你陪我去吧。"夜寒烟淡淡地道。
小雅闻言立刻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狂喜表情。
"姑娘，老奴??"
蕙茹显然有话要说，夜寒烟却不肯给她反对的机会："宫中虽然没什么大事，却也不能让人说咱们玩忽职守，你见识多一些，为人又稳重，含英殿中有你坐镇我才能放心。今日若是有人来回事情，你一般的吩咐了就是。总不能咱们都不在，叫两个不懂事的笨丫头留下来应付各宫里那些人精吧？"
蕙茹无言以对，也只得作罢，小雅喜形于色。连手脚都比平时麻利了许多。
因为不能随同前往，蕙茹不禁又添了几分担忧，一边替夜寒烟梳头，一边喋喋不休地嘱咐道："老奴知道您的性子刚强，可是在男人面前，尤其是在皇上面前啊，您还是尽量收敛些好。谁会喜欢一个成日拧着的女人呢？您不见出云公主那样跋扈的性子，在皇上的面前也半点都不肯露出来吗？尤其今日你两个都在，咱们可不能被出云公主比了下去！"
"我知道了！怎那么多废话呢！"夜寒烟不耐烦地敷衍道。
蕙茹知她不喜。只得闭口不言，沫儿已在旁笑道："嬷嬷就是话多，咱们主子什么不知道呢，还用你教！咱们娘娘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也许皇上好的就是这一口，他会告诉你吗？"
"你这丫头，真是被主子给宠坏了！"蕙茹无奈地轻叱一声，倒也终于算是打住了话头。
但是不等夜寒烟松一口气，沫儿那丫头又笑吟吟地捧过一件大红色的百蝶穿花对襟襦裙来，献宝似的道："今儿穿这个，保准一露面便让皇上惊艳得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您自负天生丽质，不屑在装扮上下功夫，但能给出云公主一个下马威的时候，咱们为什么要放过这次机会？"
"胡闹，"夜寒烟推开那件衣服斥道，"又不是什么正日子，寻常游玩罢了，你叫我穿这件出去，是看景还是看人呢？"
"您看景，皇上看人就可以了！"沫儿理直气壮地道。
夜寒烟被她闹得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小雅忙接过那件衣裳放了回去，重新取出一件石青色衫子来笑道："秋景之中，最值得一赏的是金菊红叶，都是明艳夺目的景色，若是人身上穿得太艳丽，那便是与景致争色了。可是衣裳再美，也只是人力所为，难道真的能够夺了造化之色吗？只怕一个不小心，反而流于俗艳了，倒不如素雅一些，既显得别出心裁，又不致被人说是对佛门不尊重。"
"你这丫头，专门跟我唱对台戏是不是？"沫儿被她说得无言以对，忍不住嗔道。
夜寒烟却深深地看了小雅一眼，心中暗赞：这丫头的心思之巧，在宫人之中也算得上是难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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