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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是宫城里的人间地狱,进去了就是无尽的阴暗深渊,活活被肮脏残忍的现实折磨至死。
凌玥再不记得事,也不会记错这位自小照顾自己的女人对自己的忠诚和关爱,她对凌玥好,凌玥说什么也舍不得让她去那种地方。
可长公主一发威,就没人再敢犹豫踌躇了,秋慧顿时被拖出去几米远,混乱中,殿内花架被碰倒了两个,花瓶碎掉后,新鲜多汁的花束散了一地,花瓣被践踏成满地的红泥。
秋慧在一群男人粗暴拉扯的动作中青丝凌乱,姣好的面容布满惊慌。
凌玥急得要哭出来,“凭什么让秋慧去受罪,秋慧就是个照顾我起居的人而已,若说她不加阻拦知情不报是罪,那么姑母、四叔,太傅,还有朝中诸位大臣,身为师长,管教不严,身为臣子,督促不力,个个都比秋慧有能力有权势,岂非个个都要比秋慧犯的罪行严重!?”
“陛下别再说这样的糊涂话了,会惹长公主还有太傅生气的。”秋慧一开口,倒是先她一步落下泪来。
凌玥倔脾气上来,扑过去死死抱住秋慧的腿,怎么也不撒手。
长公主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她开口:“你给我放开!”
“我是不会松手的,除非你让他们把我一起抓起来……没有秋慧,我、我吃不下,睡不着,不如和她一起死在掖庭算了!”
长公主见她泼皮无赖一般,胡言乱语张嘴就来,气得笑出声来:“本宫什么时候说过要取秋慧的命了?”
凌玥微怔,抬头看她。
“瞧你做的什么荒唐事,平白惹得宫人们笑话。”长公主走过去,朝凌玥伸出一只手。
那手指如削葱,浅粉色的掌心细腻平滑,凌玥望了半响,不知对方此种举动是何用意。
长公主轻叹一声,颇有些无奈地道:“把人放了。你还不打算起来?”
前一句是对宫卫说的。凌玥眼睛一亮,从秋慧身上离开,搭住长公主的手,一骨碌爬起来,“谢谢姑母,姑母最好看最善良!”
长公主哼了一声,在宫卫之间扫视,沉声道:“方才之事,不许声张出去。”
众宫卫领命,整齐安静地退出殿内。
长公主又在秋慧身上打量一遍,最后令她回房去整理整理自己那乱糟糟的衣饰和头发。
殿门关上,里面只剩下姑侄二人。
凌玥刚耍过无赖,不敢庆幸得太明显,两只手规规矩矩地垂放在身体两侧,微微垂首。
长公主替她整理衣襟和发饰,再开口时已然换了副语气,温柔又忧心:“玥儿不想连累关心自己的人受罪,就该勤勉向上,厚积薄发,早日重掌大权才是,总不能一直将自己置于这任人摆布的地位。”
凌玥揉揉眼睛,有些疲倦,嗓音绵软地嘟囔着:“姑母,我知道,都是我做得不好,太傅这次要是不斩我的脑袋,我一定好好学习。”
长公主见她乖巧顺从,不禁又心生怜爱,轻抚一下她光洁的前额,“得知消息后,已经请人去拜托你四皇叔了,左相的小曾孙在你宫里失踪一事,暂且还不会传到太傅那边。”
凌玥如同枯木逢春,黑亮的眼眸中绽放出光彩,捧住了姑母的手,雀跃道:“原来姑母您是故意吓唬我的!”
“先别得意太早,太傅不至于因此事斩你,可姑母也不至于能救下你来,拖延时间罢了。”长公主边说边朝殿外走,顺手打开殿门。
凌玥亦步亦趋地跟着,洗耳恭听。
姑侄二人在堂阶前站定,长公主道:“现在开始,本宫为证,彻查长明宫,左相府小公子若是真如他人所说,失踪于此,总该留下痕迹,是真是假,到时自有说法。陛下觉得如何?”
不论凌玥是不是真的对左相府那小娃娃做了什么,太傅找上门来之前,越早查明真相,她也能争取越多的应对时间。稍作思考后,她状似乖巧地点头:“就依您所言。”
接着长明宫就热闹起来,小皇帝常去的、不常去的地方都有人影晃动。
秋慧提起过凌玥昨天带着左相府小公子去了萃芳园,萃芳园是长明宫最大的一处花园,位于最南面。
时值开春,乍暖还寒,萃芳园不似他日花团锦簇繁盛鲜艳,几枝早春绽放的鲜花抱成团,竭力为这帝王后院的花园增添颜色。
靠墙一排木制平房,和记忆里的没什么太大变化,凌玥记得最里边那间平房后的墙脚有个狗洞,通往宫外皇城,昨晚她准备跑路的时候就考虑过钻这个狗洞出宫。
受到传召,负责看护花园的花匠从平房走出来,提心吊胆地跟随在长公主和皇帝的身后。
“昨日萃芳园可来过什么人?”长公主问道。
花匠略带疑惑地答曰:“昨日除了陛下,园里没有旁人过来。”凌氏皇族自明帝起,似是都不热衷于情爱之事,后妃寥寥无几,到先帝时更是只有皇后一人,也就是如今小皇帝的生母,小皇帝又是先帝四十岁才和皇后生下的独女,如今尚未婚配,宫中冷清已是常态,萃芳园远离几大主殿,平日里连来往的宫人都很少。
长公主又问:“陛下是一个人过来的?”
花匠认真回想了一下,道:“小人记得陛下来时带着一名男童,约莫七八岁。还有个侍从模样的人,和那小公子一样,衣饰都不是宫里的。其余就不知了,小人位卑,不敢窥探陛下。”
长公主淡淡瞥了凌玥一眼,道:“也就是说,后来陛下做了何事,又是何时离开的,你都一概不知?”
花匠连忙摇头,“小人不知,小人正领着其他几人修缮园景。”
再往前走,是萃芳园中间的一片人工湖,湖水清澈,岸边一片绿茵茵的刚冒头的草尖儿。
凌玥一怔,这湖的位置,可不就是原主引以为傲的“蓄芳池”么,都成遗址了。
她放缓脚步,盯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略微有些失神,心中忐忑难安——她昨天那么有雅兴,带着个小孩游园赏花来了?还是说,执念太深,把人家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扔进这“蓄芳池”遗址了?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颤,这两年她是遭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变得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此物是何用意?”长公主环视四周,忽然诧异地出声问道。
凌玥循声望去,湖边一棵高大的柏树下,笔直地生长着另一棵树苗,和凌玥一般高。错落分布在树身周围的五六枝树杈被削去多余枝叶,挂着掌心大小的鱼,树杈严严实实地嵌进鱼嘴里面,乍一看,那鱼真像是从树上长出来的。
宫娥内侍们好奇地张望起来。
树根旁的土虽然用草丛石子等做了伪装,仔细看依旧能发现是刚挖过的新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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