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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贼?”她奇怪地望着言婍,“我瞧着宫中一片平静,连个小偷小摸的事情都不曾发生。”
言婍道:“陛下自己平日里也该多留一份心,世事繁复,有时远非表面看到的这样。”
凌玥活得纯粹,热烈,从小被纵容保护得太好,以至于不知疾苦,行事多有荒唐。
这未必不是一种令人向往的活法。
如果可以,言婍想让她一直活在保护下,一直像现在这样,简单快乐。
可凌玥是皇帝,不论出于自愿与否,都不可能永远做个安稳的、有名无实的傀儡,心安理得地享着这份尊荣。
朝中有摄政王暂代国事,威严早已盖过凌玥,只差一个“皇帝”的称号。摄政王本人心里有没有别的想法先不提,此种现状长此以往,必然致使皇威受损,民心不齐,接下来便是可以想见的动荡不安。
她想了想,问道:“太傅不让我去御马监看马,和这件事有所关联?”
言婍瞧了眼她依旧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她反应过来,讪讪地收回手,又下意识地摸了摸刚被对方咬过的耳垂,好像酥酥麻麻的感觉还没有消退。
“算是吧。”言婍唇齿间同样留有对方身上的余味,尽量收敛神色,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提醒道,“此事臣也是刚刚有些眉目,围猎将近,御马监掌管出行车马,陛下这几日多加小心,不可屏退侍从独自行动。”
凌玥见太傅的表情渐渐深沉,被传染了似的,郑重点头:“太傅的话我都记住了。”
言婍话锋一转,问:“回去白纸黑字地记下来?”
凌玥心中一凛,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玩味,顿时想到那天被无意看光了日记的囧事,赧然笑道:“那次的事情,请太傅不要放在心上,都是我在胡言乱语。”
言婍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臣私看陛下的记事,该主动请罪才是。”
凌玥在一旁不停地摇头,表示不用。
只听言婍轻笑了一声,继续道:“人在面对事情时,通常瞬息万念,每种念头都可能导致事情走向不同结果,但是最终每个人面对的结果只有一个。”
凌玥追问道:“所以……结果才是最重要的?想法没有意义?”
“想法的存在很有必要,但是我们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言婍平静地说道。
凌玥转了转眼珠,笑得有些狡猾,凑过去小声问:“所以说,太傅虽然看上去一本正经矜贵自持,但只是选择后的结果,其实心里也会有很多放肆的、或者邪恶的念头?”
言婍瞥了她一眼后,迅速地挪开目光,轻轻叹了口气,笑得有些无奈。
这就算是默认了。
凌玥笑得有些洋洋得意,像是终于发现了太傅其实也有和普通人一样的时候。
从神坛被拉下之后的太傅在小皇帝眼里看来亲近不少。
围猎前一天,队伍从宫城出发。
凌玥却迟迟没有离开长明殿,而是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一名少女,露出诧异的眼神。
那少女穿着件深红色的斗篷,头戴兜帽半挡着脸,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起来和凌玥真是像极了。
凌玥越看越是像,就好像自己在照镜子。
言婍见她对着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生出如此的好奇心,虽说那好奇心可以想见是来自两人十分相像的眼睛,但还是令人有些吃味。
“现在可以露出整张脸来给陛下看看了。”言婍怀着自己的小心思,脸上一本正经地吩咐那名少女。
少女听命,将兜帽放下,露出完整的一张脸,对凌玥欠身行礼:“奴婢名叫觅语,见过陛下。”
凌玥再一看,就不觉得像了,那张脸清秀好看,但是没有刚才那种照镜子看自己的感觉。
她本着礼貌,夸赞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觅语的脸有些红,低下了头。
于是凌玥那消散不久的好奇心,被这一低头的娇羞温柔给重新勾了回来,盯着她又不挪眼了,口中还念叨着,“你和我长得像,但是你怎么这样容易害羞?”
言婍心说你是不害羞,但是你容易怂啊,不过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她似乎给自己找了个麻烦,明显,觅语从出现到现在,分走了小皇帝对她这个时时提防着的太傅的所有注意力。
被冷落的太傅在一旁清了清嗓子。
“叩叩”两声,殿外传来敲门声,宫人在催促:“陛下,时辰已经到了,该出发去围猎场了。”
言婍如同等来救兵,对觅语使了个眼色,道:“去吧。”
觅语重新带上兜帽,拉上高高的衣领,挡住了一大半的脸,从打开的殿门走了出去。
……
皇家的围猎场位于城郊,里面没有猛兽,权当作是来为皇帝及朝中显贵们调剂生活的一项运动,顺便趁着这次集体活动,该联络感情的联络感情,该一较高低的一较高低。
春天的围猎更像是去踏青,围猎场里的动物经过一个食物匮乏的冬天之后早就饿得饥肠辘辘,真正打猎的人不用说也会选择在秋天来一场满载的丰收。
架不住未央国的小皇帝爱闹腾,硬生生将春日围猎提上日程。
出行的队伍里不少人都在偷偷感叹,陛下对出宫放风的热衷是发自真心的。
因为陛下感染风寒,不能见风,在宫里病了好几天都未见痊愈,宁愿把自己裹得像只粽子,还是不想错过这个去围猎的日子。
一匹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的马背上,身着深红色斗篷的永安女帝转动着明亮灵动的眼睛,状似惬意地打量着沿路美景。
从宫城到郊外,沿路经过一段段不同的风景,先是城中百姓的欢呼和打量,然后是一段错落着村落和农田的近郊,到现在,随着不断靠近围猎场,进入真正的荒野。
沿路是山坡和树林,这条路越走越窄,队伍只能改变队形,由之前对女帝的众星捧月变成两人一排列成长队前进。
马背上的“凌玥”眸中一片平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在危险当中。
前方马背上的摄政王凌煦回过头来,和对方相视一眼,默默交换了个眼神。
就在片刻之间,树丛中冲出一群凶神恶煞的匪徒,将刀口对准了马背上的“凌玥”。
与此同时,“凌玥”坐下的那匹马像是受到咒语的攻击,毫无预兆地瘫倒在地上。
……
距离伏击几里之外的路上,凌玥穿着便服,和太傅同乘一骑,不紧不慢地往前。
太傅言婍,自小颖悟绝伦,入仕后受先帝青睐重用,现在则是上至朝臣、下至百姓无不敬重有加——但是那又怎么样,太傅不会骑马。
凌玥现在有点紧张,有点亢奋,还有些难以言说的得意,因为太傅正坐在后面搂着她的腰。
“太傅,你搂紧点,前面的路上凹凸不平的,有点颠。”她一本正经地劝说道。
言婍现在的心情比起凌玥更加难以言喻。出发前凌玥一听她不会骑马,竟然更加坚定地要求她同去,她说去围猎场只有一条尚且算得上路况好一些的路,不过马车还是过不去,凌玥就更是来劲,说要骑马载着她,两人同乘一骑,一同前去……
凌玥仿佛是一个被欺压久了的小可怜,终于找到了证明自己长处的机会,很努力地要在太傅面前找回面子。
见言婍半天没有反应,她挺了挺胸,催促道:“太傅,我真的没有开玩笑哦,现在要抱紧我,不然待会儿可能会从马背上摔下去,会受伤的。”
言婍眼中划过一抹笑意,附到她耳畔轻声说道:“这可是陛下亲口说的,微臣就失礼了。”
凌玥顺口就回道:“嗯,太傅可以随便失礼,最重要的是要抱紧我。”
话音未落身下就猛地颠簸了一下,背后贴上来一句温软清香的身子,伴随着太傅轻呼出来的气息,扫过她的脖颈。
凌玥浑身像过电一般地窜过酥麻的感觉,刚才还是铁骨铮铮的扬言要当太傅守护神的模样,现在耳尖竟然变成了粉红色。
最关键的是,身后的太傅还在用双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身,逐渐收紧。
“热吗?怎么耳朵红了?”
言婍将下巴轻轻地放在她肩头,歪过头来看她的神情。
这么一来两人离得更近,凌玥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找不到出口的锅炉里,锅炉下面正在添着一把又一把干燥松软的柴火,将她炙烤得快要沸腾。
言婍仍是一副不解的样子,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怎么脸又红了?”
凌玥心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被太傅靠近后会变得这么热,难道太傅是行走的春.药,可是这颗春.药怎么会对她起作用,太傅不也是女人么……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种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是这些都是绝对不适合对太傅说出来的。
言婍只听怀里的小家伙哼哼唧唧两声后,半带着祈求地开口让她搂得轻一点。
“陛下说让我搂紧一点儿,否则会掉下去。”言婍回应道。
凌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好的非要在太傅面前秀什么优越感,现在总不能让太傅从她的马背上下去、和后面那一群虎背熊腰的魁梧大汉们同乘一骑吧,太便宜他们了!
想通了这个道理之后,凌玥决定自己来占这个便宜。
正想着,前方就有侍从迎面赶来,看清马背上姿态略显亲密的二人稍显诧异,而后正色禀报道:“陛下,太傅,埋伏的人已经全部就地拿下了,摄政王留下一半人马在原地等候,先带着擒获的匪徒去了围猎场。”
言婍从凌玥的身上退开一些距离,恢复了严肃神色,微一颔首,吩咐道:“知道了,宫里混进乱党的那几处,现在也可以进行清理了。”
那侍从领命,跃上马背,立刻朝宫城的方向去了。
凌玥在路上已经听言婍说了今天的所有谋划,知道那个伪装成自己混在队伍里的少女觅语也是个武学大佬,也知道那处狭窄的通道两侧的更高处埋伏了更多禁卫军……所以并没有太惊奇。
那日她在御马监见到异状,太傅联同摄政王沿着这个线索暗中调查下去,竟是发现那伙组织中有人混进宫内,虽然都是一些远离重要区域的场所,没有机会接触到凌玥等人,但是依旧没有放过作乱的机会,例如这次的围猎,便是御马监下手的一个好机会。
御马监给凌玥那天决定选中的汗血宝马下了药,经过某段距离的行走之后毒性就会发作得又急又猛,这时候凌玥没有任何防备,必然会摔下马,非死即伤,紧接着一早在路上埋伏好的人就会忽然杀出,补上最后一刀。
他们想象得很完美,干完这一票简直可以立刻名扬天下,称霸江湖。可惜暴露得太快。
之所以没有在发现他们的目的后立刻动手铲除,是因为这伙组织混乱零散,没有统一的聚集地,散布于各处,清剿起来难度不大,但很是繁琐,需要消耗很多时间和人力,于是今天就稍稍使了一点小计谋。
总结起来,就是引蛇出洞,又或者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凌玥载着她的太傅大人继续赶路,忽然又问道:“大黄呢,太傅不会准备把大黄也给清理掉吧?我可以以节操担保,大黄绝对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它是我的好兄弟!”
言婍见她仰着脸,扭过头来很认真地看着自己,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替她扯住了缰绳,饶有兴味地反问:“同为静娴夫人喂养长大的,便是陛下的兄弟姐妹?”
凌玥莫名就看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将脸偏过去,干笑道:“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朕的太傅。”
言婍含笑不语。就现在这样一个太傅的身份,已经够让她纠结了,凌玥要是真的认了她当姐姐,那她才叫郁闷呢。
接下来一路顺利地到达围猎场。
里面正在安营扎寨,凌玥的帐篷已经被搭建好,一来就可以进去歇息。
摄政王派人过来,将凌玥请进了搭建好的帐篷,听闻言婍也被凌玥带过来了,于是就将人请过去,一同商议乱党之事如何收尾。
凌玥的帐篷外面守着那两名贴身护卫,秋慧没有跟来,里面是另外两名婢女在伺候。
有几位年轻气盛的少年已经隔着帐篷嚷嚷着要私下去进去比拼一番,凌玥想着待会儿该怎么一展身手,有些期待,虽然她的绣花拳头并没有什么身手可展,但是她的帐篷外守着两名大佬可以带她装逼带她飞啊,或许她还可以把觅语小姑娘一起拉过来,这样她的队伍里就有三位大佬……
胡思乱想的时候,帐篷的布帘被掀开,进来一个女人,手里端着托盘。
凌玥瞧着她面生,但又怕自己失忆前认识对方,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态度,坐在那里绷着脸,一动不动。
“摄政王殿下吩咐奴婢送点吃食过来,陛下可以在进山之前先垫垫肚子。”那婢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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