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出门，就算剁了手都要化妆。180txt.com”
千叶奈奈子振振有词。
浅川直树提问：“手剁了怎么化妆？”
“……就你啰嗦。”
这只不良少女说不过人就恼羞成怒，“快点出去，我要换衣服了，你下楼去把犬次郎喂一下。”
“汪汪。”
听到不良少女喊自己的名字，犬次郎吐着舌头过来舔人，狗虽然不会说话，但能感受到主人的喜怒哀乐，现在千叶心情好转，这条狗也跟着活泼起来。
浅川直树低头看向脚下的短腿柯基犬，幽幽道：“你平时一顿喂多少狗粮？”
千叶奈奈子歪了歪头，语气疑惑：“当然是犬次郎吃多少喂多少了。”
果然如此。
难怪不到半年时间，这条短腿柯基犬就已经出现了横向生长的趋势，照你这种喂法，很快就会变成一只滚球兽啊！
“犬次郎，下楼。”
浅川直树走出房间，开口喊道。
这条柯基犬恋恋不舍看向千叶奈奈子。
“中午就没有喂你了。”千叶奈奈子抿住粉唇，声音难得温柔了起来，轻声道，“快点下楼，让浅川给你弄东西吃。”
犬次郎这才跟了出来，迈开小短腿下楼，和传闻中的一样，柯基这种狗因为腿短，下楼的时候超级笨拙，最后还狗失前爪在地上滚了两圈。
浅川直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自然知道狗粮和食盆在什么地方，先给犬次郎倒了一盆狗粮，又去厨房添了清水，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玩了会儿手机，犬次郎咚咚咚跑到他面前，嘴巴里面叼着一颗球，嘴一张将球吐到浅川面前，然后坐在地上，一边吐着舌头，一边用湿漉漉的狗眼期待望来，尾巴在背后摇得飞快。
“果然还是一只幼犬。”
只有小狗才会喜欢玩捡球游戏，老狗只会躺在夕阳下，一边晒太阳，一边回忆青春啊！
和犬次郎玩了一会儿游戏，没过多久，千叶奈奈子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这只不良少女将头发扎成了清爽的高马尾，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短袖衬衫，茶色短裙，还有女高中生的标配黑丝，这会儿从楼上下来，裙摆飘动之间，隐约还能见到一抹雪白的绝对领域。
“看什么看？”
千叶奈奈子瞪了过来，声音已经恢复往日的清脆，重新拾起了校园大姐头的威风。
浅川直树将手中的球抛给犬次郎：“我还以为你要半个小时才能下楼。”
“怎么可能那么久，你当我是树懒么。”千叶奈奈子走了过来，“犬次郎喂了吗？”
“喂饱了。”
“我检查一下门窗，然后出门。”
“……”
这只不良少女做事雷厉风行，很快将门窗都给检查了一遍，然后拿起钥匙，和浅川直树一道出门。
时间还不到五点钟，阳光很好，天色尚早。
千叶奈奈子估计一整天都躲在房间中没有出门，这会儿被阳光一照，忍不住眯起眼睛，转头看向浅川，语气中难得露出一丝软弱：“我们先去哪里？”
这种事情当然是你决定了，越是重要关头，越应该心平气和，慌张无措毫无意义啊！
浅川直树沉吟数秒：“先去警察局。”
“诶？”
“先去见一下你父亲，然后从警察那里问一下女生的身份和住址信息。”
痴汉一旦被人报警抓住，首先就是七十二小时的拘留，三天过完才能出来，然后就是打官司了。
日本的痴汉定罪是有罪推定制度，一旦有女孩子指责你是痴汉，不管你到底有没有碰人，如果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你就有罪。
千叶老爹昨天晚上在电车站被抓，现在人还在警局。
千叶奈奈子默默别过脸，“……我知道了。”
一路无话。
两人坐上电车，很快来到警局外面。
看着门口进出的警察，这只不良少女明显紧张起来，脚下速度变慢，犹犹豫豫，不敢进去。
“别慌。”浅川直树低声安慰，“拿出你不穿内衣上学的勇气来。”
千叶奈奈子顿时又羞又恼，握紧粉拳敲了过来：“魂淡，再提那件事情你就死定了！”
浅川直树一把抓住不良少女的右手，牵着她向警局走去。
“两位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的吗？”
接待员小姐微笑问道。
“我……”
千叶奈奈子张了张嘴，看着接待员小姐姐身上的警服，声音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
你妹啊！拿出你在学校说一不二的气势来，只不过是正常过来寻求帮助，你在慌什么啊！外强中干，色厉内荏，说的就是你了啊！
浅川直树叹了口气，开口道：“我们是千叶正雄的家属。”
“你才不是什么家属……”
千叶奈奈子乖乖站在浅川身后，忍不住小声吐槽。
“请稍等。”
接待员小姐姐敲了几下电脑，调出千叶正雄的录入信息后，抬头望了眼不良少女和浅川，目光稍微有些微妙。
千叶奈奈子默默咬住下嘴唇，低头看向脚尖，总觉得目光相当刺眼。
痴汉犯的女儿，被人歧视很正常，以后这种目光还会越来越多……
下一刻。
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不良少女的右手，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让千叶奈奈子轻轻一颤。
浅川直树命令道：“不要低头。”
“……”
千叶奈奈子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浅川的侧脸。
“心理学上有一个很著名的焦点效应，总是在潜意识中高估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关注度。”浅川直树捏了捏不良少女的手指，“事实是大家这么忙，每个人都很辛苦，根本没人会去刻意关注你。”
道理是这样没错，千叶奈奈子听完总想磨牙：“你安慰人的时候，倒是说一些好听的话啊！”
“痛击比安慰效果更好。”
“我踢你了！”
“……”
说了两句话，很快有一名年轻警察过来，带着浅川和不良少女去了拘留室。
“你在门外等我。”
千叶奈奈子低声说道。
“嗯。”
浅川直树轻轻点头。
再次见到千叶的父亲，上次是喝得烂醉如泥，浑身酒臭，这一次虽然意识清醒，但目光晦暗，脸色颓废，仿佛被人抽走了精气神，显然很清楚痴汉罪的后果会是什么，可以说一旦定罪，人生就要到此为止了。
看到不良少女进来，这个男人眼睛微微亮了一下，然后很快黯淡下去，声音沙哑道：
“……对不起。”
千叶奈奈子咬住下嘴唇，紧紧握住拳头，手指的关节悄然泛白，不让自己露出丝毫软弱的表情：“道歉的话，等你回家再说。”
男人愕然抬头：“你想做什么？”
“不用你管。”
千叶奈奈子站了起来，直接转身离开。
浅川直树看向不良少女，“怎么不多说几句话？”
“没什么好说的。”千叶奈奈子摇头，“反正我在家和他也没什么话说。”
“我还以为你会抱头痛哭。”
“谁会痛哭啊魂淡！”
“走吧，去问一下那个女生的情报。”
“……”
浅川直树带着不良少女，很快找到案件的负责人。
痴汉罪是大多数警察都头疼的案件，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冤枉和误会，一旦判了怨案，别人的人生差不多就全毁了，所以警察的态度大都很保守，建议家属和受害者去私下里解决——事实上，许多和痴汉有关的案件，大都以女生撤诉而告终。
见浅川直树过来询问情况，负责案件的警察同样松了口气，很快将对方的联络方式说了出来。
道完谢后，浅川直树和千叶离开警局。
不知不觉已经是傍晚六点钟，天色悄然暗了下来。
夕阳西下。
晚霞昏黄。
随着时节迈入秋季，傍晚已经相当凉爽了。
“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山田小姐？”
千叶奈奈子询问意见。
“不着急。”浅川直树摇了摇头道，“找人之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千叶奈奈子歪了歪头，眼神疑惑：“什么事情？”
浅川直树正色道：“去吃饭。”
“……”
千叶奈奈子额头落下几道黑线，忍不住吐槽道：“说的那么严肃，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吃饭哪里重要了！”
浅川直树瞥了过去：“你早饭不吃，中饭不吃，现在晚饭也不吃，要是饿晕过去，麻烦的人是我。”
“给你添麻烦还真是对不起了。”千叶奈奈子扭过头去，轻哼道，“……我有吃过东西。”
浅川直树理所当然道：“你要是真吃过东西，犬次郎就不会饿成那样了。”
千叶奈奈子：“……”
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心情吃东西，甚至连犬次郎都忘记喂了。
“走吧，去吃饭。”浅川直树迈步向前走去，“夏天过去了，再吃一份鳗鱼饭？”
“太贵了，不吃！”
千叶奈奈子果断摇头否决。
家里面本来就不富裕，现在又发生这种事情，以后必须尽可能节省，吃一份鳗鱼，都够吃一个星期的泡面了！
这只不良少女伸出指尖，轻轻扯住浅川的衣袖：“去吉野家。”
“一般只有男生会去吧？”
“又没说女生不能去。”千叶奈奈子别过脸，“前面就有一家，快点走了。”
两人穿过马路，来到吉野家门外。
吉野家和松屋是日本最大的连锁快餐店，主要特点就是价格便宜，给人一种相当低端的印象，基本上只有男生会吃，女孩子几乎见不到，这一点和天朝的快餐店格外相似。
千叶奈奈子跟在浅川身后，走进吉野家，这会儿已经到了饭店，店中的客人很多，不过放眼望去，确实一个女生都没有。
“欢迎光临。”
一名工作人员鞠躬喊道。
浅川直树轻轻点头，和不良少女走到角落中坐下。
“要吃什么？”
浅川直树询问道。
“我看一下……”千叶奈奈子看向桌子上的电子餐单，不由睁大眼睛，“种类好多。”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推出各种应季新品，种类当然多了！
吉野家成立至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名字的来源是地名，在过去，吉野山地区的牛肉饭最为著名，一开始成立的吉野家，主要靠一碗牛肉饭打天下，不超过五百日元的一碗牛肉饭，份量还不少，自然很受欢迎。
到了今天，吉野家当然不止牛肉饭，还有各种各样的盖浇饭套餐。
浅川直树没有选择困难症，很快点了一份牛肉饭，来吉野家吃东西，吃牛肉饭最简单方便，不到一分钟，料理就能端上来。
“听说女孩子吃牛肉会长胡子。”千叶奈奈子小声道，“是不是真的？”
“吃牛肉确实能让女生长出胡子，前提是吃的要够多。”浅川直树叹了口气，“一碗牛肉饭根本不用担心，就好像苹果有毒，你要吃得多才行。”
“诶诶诶？”千叶奈奈子惊讶望来，“苹果居然有毒？”
“你不知道？”
“知道才奇怪吧！”
“苹果核中含有氰化物，吃多了确实会让人中毒。”浅川直树幽幽道，“前提是你一口气吃掉几十斤苹果。”
千叶奈奈子忍不住喊道：
“什么嘛，一口气吃几十斤苹果，等不到中毒，人就已经撑死了吧！”
顿了顿，这只不良少女低声道：
“有好多人在看我。”
在日本，女孩子基本上不会进吉野家这种快餐店，在这种地方吃饭，会给人留下不会做饭、懒得做饭的印象，总而言之，相当丢人。
浅川直树面无表情道：“他们看的人是我。”
“诶？”
浅川直树吐槽道：“带女孩子来吉野家约会，肯定有很多人在心中为你打抱不平。”
千叶奈奈子：“……”
快餐店上饭的速度非常快，浅川直树和千叶才说了几句话，两碗牛肉饭便端了上来。
“我开动了！”
千叶奈奈子双手合十，深吸口气，说完饭前宣言后，掰开一次性竹筷，开始吃饭，眼睛很快亮了起来：“味道居然很好吃。”
浅川直树抬头望了过去，一句话说出真相：“再饿两天，连青椒你都会觉得好吃。”
“……”
吃过晚饭，两人离开吉野家，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苍茫暮色笼罩大地。
千叶奈奈子深吸口气，开始拨打电话。
片刻之后，电话被人接通，一道温婉的女声传了过来：“请问您是？”
不良少女咬了咬下嘴唇：“对不起，山田小姐，打扰您了，我是千叶奈奈子，昨天晚上我父亲……”
对方很快打断道：“抱歉，我还在工作，暂时不想谈这件事。”
电话很快挂断。
千叶奈奈子可怜巴巴望来，“电话被挂了，现在怎么办？”
浅川直树叹了口气：“有没有接到过卖保险的电话？”
不良少女点头：“当然有过。”
“那你一般怎么处理？”
“我又不买保险，当然是直接挂断了……”千叶奈奈子随口回答，忽然眼睛一亮，“你是说不要放弃，坚持就是胜利？”
浅川直树面无表情道：“我是让你脸皮厚一点。”
一个电话被挂断，那就多打几个，等到对方不堪其扰，自然就会松口了啊！
“我知道了。”千叶奈奈子深吸口气，点头道，“马上就打。”
被人挂断电话很没面子。
不过为了真正重要的人，面子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等一下。”不良少女忽然有些担心，“一直打的话，会不会被对方拉黑？”
浅川直树举起手机，给出解决方案：“那就换一个手机继续打。”
“……”
事实证明，这一招确实很有用。
又打了两个电话，对方很快发来消息：“我还在上班，请不要再打电话了，有什么话等我下班，见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