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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随着秋日渐深，早上的气温越发低了。
浅川直树起床后，可以清楚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沁人凉意。
洗漱完毕，简单吃了一块面包当早餐，浅川直树拿上书包，出门上学。
走到半途中，两道格外熟悉的背影出现在眼中。
一名少女身材格外娇小，还背着大号的双肩书包，可惜没戴小黄帽，不然妥妥的小学生。
另外一名少女不用说，自然就是古桥文乃了。
“理珠，早上好。”
浅川直树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浅川，早上好。”
绪方理珠仰起小脸望来。
浅川直树又看向文学少女，若无其事道：“文乃，早上好。”
古桥文乃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扭头看向别处，不情不愿道：
“早上好。”
周六那天下午在小河沿上，居然堂堂正正说出来“我全都要”，勇气可嘉……才怪啊！
又不是封建时代，正常人都不会答应那种事情吧！
就算是阿拉伯国家，一个人也最多娶四个老婆，中野同学她们加起来就有五个人了！
古桥文乃回去之后，越想越委屈，狠狠吃了一大袋零食。
大不了一辈子单身。
反正这个国家单身狗那么多，多自己一个完全没有问题！
“昨天没休息好？”浅川直树看向文学少女，“居然有两个黑眼圈。”
“你好意思说。”
古桥文乃忍不住转过脸，向浅川瞪了过来。
你以为黑眼圈是因为谁？
如果不是你，才不会失眠睡不好！
“是不是因为修学旅行太累了？”理科萝莉仰起小脸，“文乃可以让浅川帮忙按摩，修学旅行的时候，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古桥文乃抿起粉唇：“那是因为人太多了吧？”
修学旅行的时候，一个房间足足睡了六名女生。
别以为女孩子晚上睡觉就很安静，有人磨牙，还有人喜欢说梦话，聊天玩手机的人也有很多。
梦游的同学倒是没有遇见，不过听说，有女孩子晚上睡觉会打呼……
绪方理珠继续道：
“星期五那天回来，我让浅川帮忙按摩肩膀，晚上睡觉很舒服，一睁眼就天亮了，妈妈试过都说好。”
“诶诶诶？”古桥文乃惊讶睁大眼睛，下意识道，“浅川对阿姨做了什么？”
“当然是按摩了，不然还能是什么？”浅川直树看向文乃，理直气壮道，“我是当着理珠的面给阿姨按摩，放心吧，我是有底线的人。”
古桥文乃没好气白了过来，轻轻咬住粉唇唇瓣，忍不住吐槽道：
“对不起，完全看不出来你的底线在哪里。”
真有底线的话，就不会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了！
绪方理珠强烈推荐：“文乃睡不好的话，让浅川帮你按摩吧。”
“不要。”古桥文乃别过脸，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反正我肩膀又不酸痛，完全不需要按摩。”
“肩膀不酸没关系。”浅川直树举起右手，毛遂自荐道，“我最近专门学习了推拿课程，全身推拿也没问题，要不要试一下？”
古桥文乃羞气瞪了过来：“想都别想！”
捏一捏肩膀就算了，全身推拿怎么想都不正经，才不会答应你做那种事情。
绪方理珠抬手一推鼻梁上的眼镜，跃跃欲试道：
“我要推拿。”
“理、理珠酱？”古桥文乃赶忙望过去，“不要答应那么过分的事情啊！”
理科萝莉歪了歪头，语气不解：“推拿不是很正经的按摩项目吗？”
“……”
古桥文乃无言以对。
很想说不正经，可惜在小理珠面前，完全说不出口。
绪方理珠回忆道：
“记得小时候，妈妈就经常让爸爸做精油推拿，说能够放松身体，缓解疲劳，我要帮忙还不让。”
当然不会让你帮忙了！
古桥文乃在心中吐槽起来，这种事情甚至都不应该让你知道啊！
小理珠继续道：
“所以很好奇精油推拿是什么感觉。”
“咳咳咳。”古桥文乃头顶落下一滴冷汗，捂嘴咳嗽起来，“理珠酱，那种事情对我们来说还太早了……现在学习最重要！”
“学习也需要劳逸结合。”
浅川直树一本正经道：“理珠说的没错，推拿确实对人体有诸多益处，比温泉鱼疗的效果好多了。”
“还有，全身推拿是国家认证的正经理疗项目，推拿师的职业合理且合法。”
古桥文乃忍不住鼓起脸颊，向浅川瞪来：“你又不是推拿师，给别人推拿有些不合适吧？”
浅川直树整理一下领口：“既然你这么说，我今天要逃课了。”
“诶？”
“现在就去考一张推拿师从业资格证。”
古桥文乃：“……”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学校门口。
浅川直树正准备去教室，小理珠忽然轻轻扯住他的衣袖：“浅川，去活动室。”
浅川直树一怔：“化学部？”
“嗯。”绪方理珠点头，“去玩一会儿游戏。”
化学部不是玩游戏的地方，你这样纱和子会哭的啊!
片刻之后。
综合楼。
“理珠同学，早上好。”
看着敲门进来的小理珠，关城纱和子顿时开心起来。
绪方理珠将书包放下：“纱和子，一起玩游戏吧？”
马尾少女完全没有犹豫和迟疑，干脆答应下来：“好啊，好久没玩了，正好想一起玩呢。”
浅川直树很快确认一件事。
只要能让小理珠开心，在化学部玩游戏，完全没有问题。
玩了两轮游戏，众人各自散去。
浅川直树从后门走进教室，将书包放下，向邻桌望去。
空空如也，五月还没有来学校。
今天又是迟到的一天。
直到早读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一名呆毛少女才咚咚咚跑了进来。
“呼，好险。”五月迅速坐下，捂着胸口，松了口气，“差点儿就迟到了。”
浅川直树无聊转动指尖的铅笔，看向邻桌的呆毛少女：“天气还没冷到起不来的地步吧，一花又赖床了？”
“不是一花。”五月小声道，“是三玖。”
浅川直树惊讶：“三玖赖床了？”
万万没想到，迟到居然是三玖的缘故。
“不是赖床，是……”五月拿书挡在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支支吾吾道，“是冷饮吃的太多，不小心着凉了，不说了，老师进来了。”
第一节课是国文课。
国文老师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正在经受中年人的两大危机，秃顶和发福。
不过比起古板严肃，一上课就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数学老师，国文老师很受欢迎，讲课内容风趣幽默，仿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都能说上几句。
浅川直树相当怀疑，国文老师下班回到家，会不会化身网络键盘侠。
“水浒传中，好汉出门吃饭，张口就是让店家上二斤牛肉，现在经常有人说，古人不杀耕牛，所以店家不可能出售牛肉。”国文老师说话不紧不慢，推了推眼镜道，“事实上并非如此。”
“古代许多国家，确实用律法禁止民间私自宰杀耕牛，不过官方允许宰杀的牛没有问题，否则的话，庖丁早就被处以死刑了。”
五月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和菜刀有什么关系？”
“老师在说冷笑话。”浅川直树叹了口气，“其实是说庖丁解牛。”
庖丁其实是一个职业，在古代指大厨，传到日本以后，渐渐演变成了厨房中菜刀的专属称呼，写法也变成了包丁。
日式菜刀叫‘和包丁’，西方菜刀叫‘洋包丁’，天朝的切菜刀叫做‘中华包丁’。
“原来是在说成语。”五月一拍额头，忽然发现其中的盲点，“等一下，庖丁解牛因为杀得多才那么熟练，哪有那么多的牛给包丁练手？”
“因为古人杀的牛一点儿都不少。”浅川直树看向五月，“你觉得古代弓箭的弓弦是什么材料？”
“我好像看到过……”五月抿起粉唇，认真思考起来，“好像是……牛筋？”
“没错，就是牛筋。”
牛筋都抽出来了，牛还能活么？
当然活不了啊！
事实上不仅是牛筋，牛皮也是很重要的战略物资，三国演义中，诸葛亮用吹起来的牛皮渡河，暂且不论真假，但在古代，牛皮护甲非常多。
像是电影中那样，人人都穿着几十斤重的铁甲上阵打仗，根本就不可能。
古人营养不良，身体瘦小，穿着几十斤重的盔甲，别说打仗了，跑都跑不动，牛皮甲才是古人打仗的真正护甲。
庖丁能够做到熟能生巧，行云流水，手下宰杀的牛估计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显然不是普通的大厨，身份很可能是古代军队中专门负责宰杀耕牛的士兵，退伍之后转业成了士兵啊！
讲台之上。
国文老师继续用不紧不慢的声音道：
“李太白曾经说过，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大大方方宰牛，杜甫去世的原因，是因为穷困潦倒多日，饥肠辘辘，又渴又饿，这时候有人送上美酒牛肉，杜甫一不小心吃多了，结果撑出病来，一命呜呼……”
“诶诶？”五月大惊失色，头顶上的呆毛惊讶晃动，“杜甫原来是撑死的吗？”
浅川直树按住眉心：“老师说的是撑出病来，没说撑死。”
一代诗圣的死因如果是牛肉吃太多而撑死，下场也太可悲了啊！
“从古至今，民间吃牛肉的风气都很盛行。”国文老师喝了一口枸杞保温茶，“所以说你们要是穿越到古代，完全可以放心大胆的让小二上二斤牛肉。”
底下很快有吃瓜同学吐槽起来。
“吃牛肉没什么，问题是二斤牛肉太多了吧？”
“就是。”
“吃牛肉的时候还要喝酒，还有其它的菜和米饭，一顿饭下来，怕不是得吃四五斤的东西。”
“真有人能吃那么多东西？”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
浅川直树听到议论声，默默转头看向五月。
谁说不能吃二斤牛肉了？
真实例子就在你们身边啊！别说二斤牛肉，三斤牛肉吃下去，五月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啊！
五月俏脸一红，迅速鼓起包子脸，瞪向浅川：“眼神让人火大，不要看我。”
“……”
一节国文课匆匆上完。
很快到了课间休息时间。
坐在浅川直树和五月前面的几个女生，聊起了豹子头林冲的八卦。
“林冲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那么大的官，为什么老婆被人欺负，还会忍气吞声？”
“就是，太窝囊了吧。”
五月很自然地加入八卦行列：“应该是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所以只能忍辱负重吧？”
浅川直树惊讶看向五月。
厉害了，明明是忍气吞声，被你换成忍乳负重，格调一下子就拔高了啊。
五月不满鼓起脸颊：“感觉你在心里说我笨蛋。”
“我没有。”
“分明就有，眼神已经出卖你了。”
浅川直树将书合上，随口道：“禁军再多和林冲又没有关系，教头不是将军，没有指挥权，非要说的话，身份类似于军队中的底层技术人员，最多就是芝麻小官，和高衙内完全不能比。”
坐在五月前面的少女转头望来，将信将疑道：“真是这样？”
“听起来很厉害，其实很弱小的职位非常多。”浅川直树点了点头，“比如大汉将军，你们以为是什么官？”
一名少女好奇道：“汉朝的将军？”
浅川直树摇头：“这是明朝的官职，和驰骋沙场的将军没有关系，是皇帝的保镖兼仪仗队。”
如果真有叛军能打到皇帝面前，王朝差不多已经崩溃了，所以大汉将军名义上是保镖，主要的工作其实是仪仗队。
皇帝出巡或者上朝的时候，大汉将军手中举着一根旗子，负责跟在皇帝身后。
五月忍不住吐槽道：
“听起来怎么像是西游记中的‘卷帘大将’？”
浅川直树看向五月：“自信一点，把像是去掉。”
五月：“……”
“八十万禁军教头只能唬人，其实非常小。”浅川直树摊了摊手，“你们还不如讨论一下鲁智深，如果把镇关西换成张飞，两个人打起来，谁胜谁负。”
“……”
午休时间。
下课铃声响起后，随着老师宣布下课，五月迅速将书合上，丢入桌洞，起身就走，一气呵成。
谁都不能阻碍五月奔赴食堂的决心。
浅川直树不紧不慢落在后面，来到走廊，向隔壁教室望去，等待三玖出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