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尝了假冒伪劣的海鲜，既不能打服务生也能不宰厨子，斯坦德路就像糖糖形容的，“很气很气哦”。
假海精灵处于心灵震慑的昏厥中，身上只有几条划伤，是斯坦德路把她吐出时牙尖划破的。
绿龙懒得直接问了，“糖糖，撬开她的脑壳，心灵意义上的还是物理意义上的都行。我要知道她是个什么。”
银光闪现，散碎的记忆和意念被糖糖取得，转发给绿龙。
她是一个先天变异的沙华鱼人。
她和兄弟姐们们一样，在沙华鱼人的漂移海藻团中孵化，当钻破卵泡的时候，她懵懂意识到自己和同类的差异。
她没有坚韧的鱼鳞，没有锐利的牙齿，没有狰狞的脸庞，甚至没有背鳍和鱼尾。
头鱼和祭司们看到她，又喜出望外，又憎恶鄙夷。
她是一个玛提琳，翻译成通用语，指的是无鳞之鱼。
沙华鱼人的附近一百英里的海域内，如果有海精灵聚落，那么沙华鱼人部落就有极小的概率，孵化出拥有海精灵外貌的沙华鱼人。
沙华鱼人认为她是泼辣女王赐予的礼物，也是污秽软弱的可鄙变种，她既受重视又受蔑视。
当同族都在狩猎时，她要和祭司学习通用语和异族文化，学习如何模仿和取信猎物。尽管她比同伴更聪明，身手也不差，但分配肉食的时候，她永远排在最后。
玛提琳是海中危险的间谍和杀手，这种变异是生理上的，法术和神术侦测无法识别。
她常常在海面游荡，发现渔船商船，就凑上去，伪装成受伤落网的海精灵。
海上的凡人都听闻过海精灵王国的神秘、灵性和与世隔绝，十分高兴和一个海中贵族建立友谊。然后，她就可以带着一船的鲜肉，驶入沙华鱼人埋伏圈。类似的把戏，也在海精灵村落和梭螺鱼人聚落里上演。
这一段斯坦德路觉得乏善可陈，骨碌的玩法比她多多了。他按照记忆顺序往后看。
沙华鱼人的部落崩溃了，软弱的梭螺鱼人团结起来，在四翼的庇护下，屠杀鲨群，拆毁浮巢，沙华鱼人奋力反击。战争持续了两百个涨潮落潮，直到有一天，祭司们惶恐发现，自己无法释放神术。海洋女神安博里抛弃了沙华鱼人信徒。
她所在的部落被冲散，残余分子向北方逃难。然而梭螺鱼人越追越紧，攻打一处海域，就殖民一处海域，挤压沙华鱼人的狩猎空间。
很讽刺的是，她这个毫无地位的变种，成了残存鱼人的指望。
她们之前想要诱骗梭螺鱼人送死，结果被一声“嗷”的凄厉吼叫打断……
斯坦德路回到现实，愤愤不平。
“我就随便嚷了一嗓子，哪里‘凄厉’了！”
……
假海精灵双眼无神，恍惚着醒来，看到面前冷眼狞立的绿色龙首，骇然地吐出一串气泡。
“聒噪。”
斯坦德路卧在一块珊瑚石上，释放龙威，沙华鱼人们浑身颤栗，喉咙里呵呵作响。
“知道我是谁吗？”
鱼人们恐惧地面面相觑，最后凝视假海精灵，这里只有她懂通用语。
“巨龙，伟大的，龙。”海精灵抑制不住恐惧，不敢抬头。
“知道你们为什么还活着吗？”
“也许……是因为巨龙不喜欢吃我们的肉？”
很有自知之明嘛。
“因为我需要仆从，需要命令传达者。”斯坦德路傲然说，“你认识滑溜波尔吗？”
海精灵听到这个称谓，很是迷茫，转头和同族交流，得到一些讯息，“我们知道死潮部落的头鱼，名叫波尔，他是最大鱼群的控制者。您……您是陆地上的巨龙吗？波尔头鱼拜访过的那一位？”
斯坦德路喷鼻，表示肯定。
假精灵一转达，沙华鱼人们顿时兴奋极了。
“我们听闻过！波尔头鱼承诺会带来一条和四翼巨龙一样强大的龙！原来他没骗我们！”
斯坦德路龙尾一扬一拍，海地震颤，群鱼噤声。
他冷冷说，“滑溜波尔没有资格‘带来一条龙’，是我降临于此，搞清楚其中区别，鱼人。”
“是、是的，巨龙。”
“滑溜波尔在哪？”
“应该还在靠南的水域，死潮部落仍在对抗梭螺鱼人。”
斯坦德路想了想，问到关键问题，“你们的祭司，为什么突然无法释放神术？”
沙华鱼人说起这个，也是困惑而惊惧。
“泼辣女王的性情和海浪一样，无从度测，也许是有人触怒了祂，也许只是因为心情不好。”
“嗯……”斯坦德路凝视远方，陷入沉思。
鱼人们呼吸都不敢用力，腮压得低低地，唯恐呼出水流惹巨龙不快。
按照奥因的情报，剑湾外海沙华鱼人力量其实很强。虽然数量远不如梭螺鱼人，但生理和心理的先天优势，是无法抹平的，一个沙华鱼人可以对付四五个全副武装的梭螺鱼人。
第二个优势在于宗教。
大部分沙华鱼人信仰海洋女神安博里，也敬畏地称呼祂泼辣女王。一个喜怒无常，性情乖戾，生杀予夺的海洋之主。虽然这位非常难伺候，但海洋牧师的意义重大。沙华鱼人的祭司们依靠女神指引，可以早早预知风暴，了解洋流，甚至获得深海巨兽的帮助。
而梭螺鱼人并没有主要的神祇，一部分信仰海精灵的神，但几乎得不到回应，一部分信仰水元素女神，但这位根本不在乎物质世界的信徒。剩余的，要么是无信者，要么崇拜一些莫名图腾和海兽。
信仰缺位，导致凝聚力低下，培养不出高端战力个体。
而现在，优势和劣势被拉平了。青铜龙成为凝聚向心力，沙华鱼人却失去神祇眷顾。
“泼辣女王再怎么样神经质，涉及这么大范围的信众，剥夺神术必然有理由……从这些小角色身上问不出来了，还是要找滑溜波尔。”
斯坦德路理清思路：靠这些沙华鱼人领路—寻找大部队—找到波尔，获得沙华鱼人群落控制权—扩大势力范围—搞清楚海洋女神发什么疯，该献祭就献祭，该平息就平息。
只要能做到这一步，沙华鱼人就能遏制住四翼埃西斯的战略脚步，绿龙和奥因的契约就算完成一半。后一半，见机行事。
他垂下头颅，不容置疑地吩咐说："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职责就是服侍我。"
“愿为巨龙献上鳍和鳞！”海精灵大喜地呼喊，翻译给同伴后，鱼人们都很兴奋。
假海精灵眼尖，看到绿龙鳞片上卡着不少珊瑚碎屑和海砂，于是恭敬地走上去，用贝壳清理。
其他鱼人一看，立刻一拥而上，抢过奉承机会，把假海精灵甩到一边，抽了她一巴掌。厉声斥责她，不准用变异的肮脏肢体触碰主人。
斯坦德路看到海精灵委屈而胆怯的神情，冷笑了笑。
“你是玛提琳？”
“巨龙主人，我这个变种叫做玛提琳，我没有名字。”
“那就叫玛提琳，我懒得多记一个名。你最讨厌哪个鱼人？”
玛提琳疑惑地抬头，不知所措，而鱼人们也瞪着她，在等她翻译，见她不说话，刚才抽她巴掌的鱼人，叱骂起来。
玛提琳犹豫着，指向这个鱼人。
“糖糖。”斯坦德路轻语。
那个沙华鱼人突然一愣神，扒住自己的上下颚，原来越用力，骨骼筋膜嘎吱作响，直至咔吧一声，掰断下颚。
鱼人们沉默了，恐惧地看向玛提琳。
巨龙伸长颈部，低语说：“从今开始，你就是头鱼，我的喉舌，我的爪牙。”
玛提琳慌张，“可我没有资格……”在巨龙注视下，她说不下去了。玛提琳扫视同族，这辈子第一次，有人用敬畏的眼神看她。
来自沙华鱼人的本性涌现出来，她舔了舔嘴唇，“是的，我是头鱼，巨龙的头鱼！我们是新生的鱼群，名字就叫‘初潮’部落！”
斯坦德路满意点头，选仆从，也要找个看上去让他有胃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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