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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蕾说,那个货站太小,魔山的人也没有卸掉马上鞍具。而魔山本人明天可是要参赛的,他要回赛场旁的营地。
黑夜渐深,我的人都到了,我看到了斧刃带着宅院里的人等,一共十五个,都带好了家伙,四面盾牌,五张弓。他们还喘着呢,我让他们藏好,给马上好嚼子。伏击和夜袭是野种庄园的基本功。
“小姐,这么晚可不是打猎的好时候。”
“有些猎物就得晚上,酸埃林。”
“那敢情好极了,我闭着眼都能在漆黑里头射中兔子,就跟射中洛克胡子里的肉屑一样简单,那都发臭了,没人提醒一下吗?”
“把你舌头上的皮给剥掉,信不信?做事。”
我独个人站在路中央,抱着身上的斗篷,火把斜拿着,有气无力,孤零零的,可怜极了。
长剑藏于斗篷之下,这是个反向的局。
猎手藏于路边林间的阴影,我们听到马蹄响动,不是比武会场那个方向,而是我们所在的黄金大道,国王门的方向。
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第一位过客是异乡的铁匠,电闪雷鸣,火花飞扬。
“那位女士,啊,是莱雅拉小姐,夜安,为何一人在此?”不是魔山,体型不像,这位骑手语气豪放,恣意潇洒,待接近时,我看到了那正是珍妮花痴过的贝里·唐德利恩,黑港伯爵,金红色的头发,远近闻名的游侠骑士,正如他的紫色闪电纹章,锐利灵敏。
“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我知道这是一位值得信任的男人,有自己的公义心,至少从前世所知的剧情看是如此。
“真话,七神在看,你我真诚以待。”他微笑道,我嗅到一股酒气,还有淡淡的粉味儿,看来是趟欢愉之旅。
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同伴,我发现了密尔的索罗斯和一个红发瘦高的年轻人,以及一个小孩儿,看这孩子的白金色头发和紫色,不,是深蓝色瞳仁,真是难辨认,我差点以为是瓦雷利亚血脉,坦格利安或者瓦列利安。那就对了,这该是艾德瑞克·戴恩,贝里爵士的侍从,“拂晓神剑”亚瑟·戴恩爵士的亲侄子。
“等魔山,”我答道,“我的一个人背叛了我,说魔山想要劫持我,我倒要等着他来完成他的勾当。”我不怕贝里伯爵不相信我,这就是淑女的好处,只要有人侵害,总有侠义之士为你而战,以你的名义。
前世剧情里的珊莎那是混的太惨了一点,等她后来会利用自己身份和容貌的时候,什么小指头、兰尼斯特,大可以勾络人去针对。乔佛里除外,奇葩王子,日后的奇葩国王,要是他有机会的话。
“天杀的魔山。”贝里伯爵这会儿可还是个开朗的青年,乃是自高高苍穹之中厉声而下的霹雳,怎么会惧怕雄伟的高山?他露出笑容,“那得多几个人,你的长剑只有一把。”他拔出自己的剑,“而我们有一把弓,两把剑。”
“那请到边上,我的人在埋伏着呢,抓个现行,爵士。”
我弯出一个甜蜜的笑容,魔山真的不该在这时候出门,讨厌他的人多得是,都集中到君临来了。这回就更有说服力了,贝里伯爵可不是我的人,是风暴地的贵族,完全的外人。
“以你的名义,小姐,胜利将献给缥缈的雪花。”
我继续等待,马蹄声自比武会场的方向响起。
第二位来人,是不苟的天父,万物寂静,俯首待判。
火把映出银鹰旗帜和红色战马,人数不少,足上二十,稳当了。
布莱伍德没来,这是肯定的,他们和布雷肯仇深似海。
“好久不见丫头,”这个洪亮的声音来自杰森·梅利斯特,他老了一些,可是依然能拎得动他的双手战斧,“我听亨得利说,魔山要袭击你?”
“对,大人,”我真心地感到开心,“而我们要在他企图攻击我时,抓个现行,大人。”
“那是魔山,傻丫头!我以为你是要找人护送,别犯傻!”他的语气听起来一点都不认同我的计划。
“没关系,我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我的样子一定乖巧又机灵。
“你至少需要一匹马!该死的,好吧,让我们和兰尼斯特开战,现在!”老头嘟囔,可我听出了银鹰伯爵话音中的兴奋,打翻魔山可是不小的诱惑。
“他的帐篷好好的,很干净,有个士兵在看着。”亨得利爵士话语简洁,那就好。
杰森伯爵说得对,至少备马那部分是的。于是,当下我牵着马,孤苦伶仃地站在马路中间,凄惨极了,惨到在这寂静的夜里我有些无聊。
第三位嘉宾是雾中的陌客,单调的步伐,向悠远的彼方。
又是哒哒的马蹄,自国王门的方向而来,这回该是正主了,我开始酝酿情绪,在月光下眺望。
他自笔直的黄金大道上奔来,轰鸣声响彻周遭,就像是移动的浑厚大山,他周边的士兵是盘旋山间的秃鹰,嚣张恣然。
魔山,高大如岭,这是个将近八尺高的巨汉,身上的铠甲如此厚重,他的马儿发出了沉重的喘息,他有八个人,我看到了火把下的三狗旗帜。
一时寂静,一个士兵踱马上前,我的脸上是两条泪痕,我靠回想妈妈和海蕊逼出。他看着我,咧出一个笑容,声音像是劣质版的卢斯·波顿那么轻悄平淡,“夜安,这位小姐,您是莱雅拉·波顿?”
我蠕动着唇,慌张地颔首,“是,是的,好军士,您怎么知道的?我的骑士。贝里·莫斯爵士和他的士兵,一个叫诺斯的打起来了,他,他们都受了伤,然然后两个人不理会我了,骂我是祸根,”我几乎能看到我的士兵们盯着不自在的贝里·莫斯,那位可怜的骑士肯定在小声急促地分辩,“他们把我丢在这,我不敢去帐篷那,有好多,好多醉鬼,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我看到猎狗家族的各位在互相示意,还挺谨慎。
哭泣让我再也没法说话,凄凄惨惨地搂紧了自己,甚至火把都掉在地上,惊得我发出尖叫,往旁边一跳,发起抖来,鸣泣低低沉沉,“呜呜呜,哥哥,我哥哥也不在,怎么办,怎么办?”
咚!我听到一阵闷响,恰到好处地往后一缩,瑟瑟发抖。
果不其然,是魔山下马了,他的体格好大,好重,我感觉月光如此无力,近乎被他遮掩,他在走过来,他的几个士兵也跟着下来,“拉夫。”
“好的,爵爷,”这个拉夫的声音很轻,“来,女士,跟我们走,我带你去找哥哥。”
“爵爷,您是一位骑士?不,不对。”我双瞳瞪大,我看到了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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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我尖叫道,声音如此颤抖,这是魔山,“你,你,我听说过你,三条狗,是三条狗!七层地狱呀,你是魔山!”我近乎歇斯底里地捂住嘴,眼泪在眶中集结。
七神啊!这是魔山,那个魔山!
魔山发出一声轻哼,满是不屑之意,他走向我,我佝偻着柔嫩的背,不断后退。
“求求你,求求你,我给你钱,求求你别过来!”我是那么的柔弱,像是一只行将就戮的野鸟,“发发慈悲,求您发发圣母的慈悲,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我像是他之前面对过的无数女人一样哀嚎。
“大人,克里冈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我哆嗦着,几乎说不出话了,他根本就不为所动,他心狠手辣,“我还有哥哥,还有父母,求求您,我和您的提利昂主子有婚约,求求——”
我的手缩在斗篷里,手指摸上了我的长剑,解开扣子,慢慢拔出一截,他铠甲厚重,恐怕这样没用,我看着他走过来,越来越近。
“小姐!放老实点儿,站好。”我看到他的士兵举起了弓,笑死我了,为了保养弓箭,一般不会把弓上弦带着,除非是战前。何况现在是夜里,这光照条件,吓唬谁呢?我这么小一只,当猎的是大象呀?
不!这是弓箭,天哪,箭矢的寒光,我的七神呀,别对着我,求求你!于是我拉着马儿的缰绳,发出尖叫,“不!不要,求求您,大发慈悲!救命!”
“救命呀!!!”
救命,正是信号!如今彼等的行径已经被骑士看在了眼里,简直就是众目睽睽。
簌!一根箭射中了魔山士兵坐下马儿的眼睛。
“弓箭!”我听到魔山的人大喊着拉稳马儿。谁那么准,这是晚上?
我无暇理会,麻利地攀上我马的马背,然后拉动缰绳,喊破了音,“救命,救命!来人哪!魔山抢人啦!”
“她要跑,快上马!”有人往我这过来,是跑动的脚步。
“蠢货!有别人在看!弓箭!”
轰隆!
大地在响。
轰隆!魔山的士兵安静了下来,他们凝听,又有马儿中箭倒下。
震动的地面,是昂扬的马蹄!
“马队!有骑兵!”我听到魔山的另外一个人高喊。
我让我坐下的马儿小跑,兜转进了黑影里,“她跑了!陷阱,这是陷阱!”
“是马队,七神啊!散开,散开!散开!快跑!”我听到丢下火把的噼啪声,他们在尝试四散逃走,我看到了惊惶的眼神,确定遇上了对的敌人,哈。
可惜呀可惜,我的三条猎犬们,你们并不是真的小狗,跑的不快,而奔跑起来的骑兵可不是那么好躲开的,银鹰、红色战马和紫色的闪电正在猛进。
此刻我跃在马背上,狠拉马缰,扫了一眼态势,开始加速。
魔山身姿魁伟,但是,面对重甲骑士的冲锋恐怕就算他也难以幸免,君临周遭土地平整,埋伏时我的人粗略勘察过了一遍,现在,所有的骑士都放下一百个心,不怕坑洞和地形限制,跑起来!驰骋!
我手持利剑,身姿轻盈。这匹马马力同样充足,他们跑不掉!
我看到了,隆隆蹄音的主人。
那是不到十五个人的骑兵军,连带无人的马匹一起,在这月光下,在路边,他们便是扑面而来的洪潮怒流,领头之人照亮夜空!
红色的人,赤色的马,其枪火光爆燃,“拉赫洛!”密尔的红衣僧本身就是一支熊熊的火炬。
鹰盔闪耀,展翅翱翔,那是老伯爵的沉呼,“海疆城万岁!”
“石篱城万岁!”亨得利意气飞扬地高喊,红战马飞跃在大地上。
贝里·唐德利恩的呼声洪亮如雷,“黑港万岁!”闪电昭然。
“恐怖堡万岁!”贝里·莫斯爵士已然怒气勃发,剥皮人狂妄飞扬。
奔跑的骑枪是汉子的长歌,便是庞然巨峰遮挡眼前,也誓能洞穿!
“万岁!!!”
跨啦啦!枪折旗扬,散落的魔山士兵被冲垮碾碎。
冲锋的马儿不是八尺大汉能抵挡住的,我看到魔山想要抓起一根被丢下的长矛,可是沉默的杰森·梅利斯特老辣手稳,直接踏撞而上,魔山痛叫出声,被银鹰撞飞!
虽然没到无坚不摧的冲刺高速,骑越大地的钢铁之士依然宛如雄浑的战锤,狠狠敲进了魔山的小队,其上尖刺无数,锐利无双,将高山拍垮,把恶犬撕扯,高歌一曲懦夫为粉,众敌成泥。
我转头,专注眼前。
一名魔山的士兵,肥大的身体穿了铠甲,跑在地面上的步子踩起了泥巴,他自然没我的马快,我一抖缰绳,冲刺!
我如今轻骑出动,游弋在骑士冲锋的方向之外,追猎背对而逃的敌手。身子俯在马上,手引长剑,放松稳握。
“恐怖堡万岁!”咵!长剑一划而过,月光下血溅头飞,用不着挥舞,冲击的马儿就足够让利刃能砍去他的脑袋。
下一个!
我的马儿并未减速,其上的女子如此轻盈,可以让它疾如闪电!我看到了前头的一人一马,月光下的猎狗纹章,他正半张着嘴看向自己主子被冲击的地方,好机会!
我绕紧缰绳,坐个稳当,靠近了!
碰!我与马驹撞上在往后看的敌兵,将他连人带马顶翻,他沉重的坐骑压在了他的腿上,让他发出哀嚎。
下一个!我拉缰再次起速,一个向后看的士兵,我能分辨清他眼中的恐惧。
簌!我抱紧战马的脖颈,任它从头顶飞过。
那是一把长矛飞来,我本来就俯身马上,不虞中创,
如果有一把投斧就好了,我有些贪心不足地想,我和前一骑慢慢靠近,离战斗的地方有些远了,他的马儿突然发出痛鸣,将他甩出,我猜是前蹄陷入了野兔挖出的洞里,他整个人又被马镫拉住,摔啃土地,怕是一脸的泥,我倾身伸直手臂,弯下腰肢,长剑反射出寒冷的月光。
他还想站起,手臂撑着身子,一只手捂住了腿,回首时幽光下的脸如此苍白,如此绝望。
剑光过处,血花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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