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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者,失败之土。
倒不是我真心认为自己有多么惨淡,悲情戏法总是能引起台下人的共鸣,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会憋着一股气,觉得自己过得很惨。
在年长的骑士,和无所依靠、没有继承权的贵族子女中间,偶尔的乐观或许并不罕见,永远乐观?年纪越大越难。
稍后,正式的法令颁布,吟游诗人唱起了娜梅莉亚的忘乡之歌,好不容易从四面八方赶来,理应是个开市贸易之日,摊贩叫卖,红光满面的移民眼含希望。
而我,自红人纹章下悄然离开,事情还多着呢,划分农地,仲裁纠纷,别看洛恩地刚刚成立,积累的事务一点都不少。
典礼的当晚,我见到了手持鲁特琴的“云雀”多内尔。
原来唱忘乡歌的是他。
不经意地看了眼外头目不斜视的卫兵,其视线能注意到我和多内尔的举动,避免闲言碎语,又恰好在偷听的范围之外。
正好。
“早上我听到了,”我也算是习惯了他不告而来的方式,“什么要给领主大人献艺的歌手,下次直接通报就是,弹一曲?”
“荣幸之至,娇花儿大人。”他鞠躬的样儿花哨而轻浮,长睫微颤,巧指灵动,乐声响如叮咚流水。
“有信了?”琴声悠扬,我开始谈事儿。
“林中居民一见骏马之蹄,一群在北,一群在西,”他唱道,
“黑羊之城哟,被猫咪看到的老鼠,谣言四起,人心战栗,农民和流浪汉统统跑城里,祭司的屠刀正磨砺。
贵人一聚相商议,何以将这事儿处理?三团豪雄该齐聚,切勿为金命归西,慕女、铁盾与剥皮,诗歌书自手中笔,英雄事迹还看您。”
所以,因为多斯拉克人的威胁,科霍尔想要雇佣佣兵了。
他最后拨出一个音符,琴声休止。
“不过您知道,作为高贵的城邦统治者,不管是黑山羊的祭司,还是科霍尔的制造者贵族,都不会派出正式的使者,他们很高傲,需要您派人去洽谈。”
“制造者贵族?”我注意到这个词。
“是的,一些工匠贵族,但是他们觉得工匠这个词汇太过于浅薄低劣,所以自称制造者,甚至创造者。”
“这样,”我沉吟,“兰尼斯特家的小恶魔,提利昂当下正在布拉佛斯,你去找他,不用回女王堡,直接前往科霍尔,我在一周后起兵行军阿·诺颐。”
“我成您的信差啦?”他嬉笑道,“好的,只要您愿意倾眸一顾,多内尔必然效劳。”
我揉了揉眉心,报以没啥耐心去争吵的微笑,突然很理解为何君王爱听好话了,劳累之中总会需要一些鼓励的声音。
现在,出征要调兵遣将,协调后勤和防务,又是一堆杂事。
依然是佣兵团为主干,暂时不行使征召权,得先养一养我的封臣。
不知不觉,多内尔已经消失,已然深夜。
这只云雀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让我想起瓦里斯,太监所求甚多,至少谋国。
我需要在厄斯索斯有别的探子,我意识到。
可是咕噜…
对!石民!
【瓦兰提斯】
阳光洒在瓦兰提斯的东西城上,鱼腥、花香、粪便和腐烂的气味儿弥漫在洛恩河间,炎热的气温让这股味道更佳浓烈。
横跨洛恩河连接东西两个城区的,是世界上最长的长桥,宽到可容两辆四轮马车经过,两边是各色商铺和摊子,还有一整排被插在长矛上的脑袋。
东城的黑墙属于瓦兰提斯的高贵居民,他们血脉纯正,家族历史足以追溯到瓦雷利亚自由堡垒还存在的时期,任何外邦人、自由人或外国人都不被允许进入,除非受到邀请。
换言之,提利昂也不能,哪怕兰尼斯特家族在自由贸易城邦也非毫无名气。
他的血脉还没到被贵人重视的地步呢。
“从洛恩河来这可真是不适应,”提利昂嘟囔着,沿长桥而走,在东城的黑墙之外还有一块地方,他会在靠近那儿的一家会馆面见自己要见的人。
经过魁沃·诺加斯引荐,多法斯·潘尼米恩勉强有意愿听他一言,这是三位执政官中唯一能沟通的。
说到引荐,那个魁沃是个席瓦斯棋子迷,他们俩在棋盘上大战了三天三夜。
他当然没侏儒的本事,想当年传奇骑士“弑君者”詹姆在把玩骑枪和马具的时候,他的侏儒老弟感兴趣的就是书本和下棋。
很早开始就无人下得过他,他和学士下,和叔叔下,得意洋洋地挨过瑟曦的耳光,在席瓦斯棋上,提利昂能打得过一百个拂晓神剑,那位詹姆的偶像。
除了泰温,泰温不喜欢下棋,泰温就像是伤心领的雾,盖在侏儒的心头,让河水变浑,叫光芒远去。
“不要玩弄这些没用的把戏,”泰温当时对他说,“下棋可以锻炼你的思维,但是不能成为打仗的剑,或是矿洞里的黄金。”
他当着他的面,将那些棋子,巨龙、士兵和法师一个一个丢进劈啪作响的火堆。
“兰尼斯特有债必还,如果,你再向我提出挑战,下棋也好,其他的事儿也好,先明了其中的代价。”
那副席瓦斯棋,吉利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提利昂打败全凯岩城的利剑,就这样化为了一股云烟,成为了他斗胆与父亲一乐的牺牲品。
他一直记得那一堆火,除了子嗣的义务和权利之外,再也没有要求过泰温什么。
侏儒使劲儿眨了眨眼,将已经沉眠的泰温和棋子一起抛开。
他将要面对这里的执政官,自视为全世界最有权势的人,必须时刻小心。
侏儒和他的护卫及向导,走在长桥的石头地板上,小小的影子经过了一个睡倒一边的乞丐,这是个全身包裹在斗篷里的可怜人,提利昂丢下了一个金龙给他。
值得去勾栏里快乐好几天的巨款。
当侏儒远去以后,斗篷里的那双眼帘撑起,望着兰尼斯特次子的背影。
他认出了他,被丹妮莉丝赶走的大熊,乔拉·莫尔蒙,认出了那个身影,提利昂,西境的兰尼斯特家族。
【墓地圣堂】
女王堡的码头上一片纷乱,从潘托斯来的粮食运抵,随后就上船沿河而下,人们说这是因为波顿家族的领主要在匕首湖以北建立据点,盯住山里的诺佛斯人。
可是在辅助过泰温公爵出征的亚当·马尔布兰看来,这位合法的私生女又要征战,开疆扩土了。
很容易理解,她的军队几乎没有血战和损伤,无主的匕首湖和洛恩河根本就没有像样的敌人,所以,这片洛恩地还能继续扩张。
“不,亚当爵士,”守卫回绝道,“莱雅拉女士事务繁忙,并吩咐过不见您,要我说,您的要求实在太过古怪,无人能让逝者死而复生。”
守卫又一笑,道:“何况,我们是敌人,当初围攻梅葛楼时,我可中了兰尼斯特狗崽子一矛呢。”
这就是天杀的原因,难以拒绝的要求,什么叫让莱雅拉,一方的诸侯难以拒绝的要求?亚当该如何请求一个小心眼的合法私生女复活她的死敌,兰尼斯特家族最可怕的人物?
又一次无功而返,和之前一样,他连私生女的面都没见到。
亚当来到墓地,七神中的陌客在这里有一间小圣堂,最近人们议论纷纷,关于那个独眼修士的新言论,好些人说,千面神就是陌客,陌客就是千面神,七神中的这一尊,该属于一切死亡。
这倒是一个好理由,亚当爵士讥嘲地想道,可以让私生女冠冕堂皇的拥有布拉佛斯,如果她有这个能耐的话,至于那位布拉佛斯那位月女?七神中的少女不就是了。
亚当走进圣堂,泰温发臭的尸体静静躺在石台上,他从来不喜欢信仰,泰温公爵生前同样如此,可如今,这一死一活的务实君臣却要求助于一个低贱卑微的私生“圣女”。
命运之讽刺。
泰温的状况很糟糕,虽然内脏被取出,被填入了香料,血液和其他体液也被尽量弄干,可是腐烂的味道弥漫,太热了,河边也太潮了。
他的眼珠子上是两块鹅卵石,以盖住已经发黑成粥的双瞳,细嫩的那些部分,例如腋下、肘内和肚皮眼都已经烂成了糊糊,每一天他都在变得更加不堪,再过一阵子,恐怕就不得不埋入异乡的土壤,只有他最讨厌的侏儒次子有机会来祭奠。
命运之讽刺莫过于此。
暂时,这里只有一位静默修女,亚当管她叫“阿陌”,她正抬头瞧他呢,眼神有些畏惧。
他将她从潘托斯带来,她曾经反抗过,不过他睡了她,花了一整晚教会她什么叫服从。
人说静默修女发誓守贞,一生为陌客服务,哪怕瞧上她们一眼,也会横遭不幸,罔提和她们睡觉了。
可是亚当别无选择,他可不会保养尸首。
“有人来过吗?”他问这个晚上陪他的女人。
修女摇了摇头。
亚当已经习惯了臭气,径直坐下,给自己倒上葡萄酒喝,门外传来马嘶蹄鸣,那是军队开拔,亚当估算过,三千人,一千骑兵,两千步兵,就兰尼斯特标准来说,装备尚可,训练不错。
到了中午时,女王堡外初现雏形的小镇喧闹了起来,碰!圣堂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矮个儿的络腮胡壮汉昂然而入,身后跟着几个士兵。
孪河城的纹章,佛雷家族,大概是找人收尸呢。
“我们需要你,静默修女,看七神的份上,跟我走一趟,”来人扫了眼石台上的泰温,“什么时候这里死了这样的大人物了?”
公爵的衣袍,国王之手的徽章别在胸口。
“注意你的口气,”亚当爵士将长剑执于手上,“你眼前的尸身,来自西境守护,凯岩城公爵,国王之手,兰尼斯特家族的泰温!”
“泰温?”来人皱眉,也慢慢拔出腰间的长剑,身后的军人纷纷效仿,寒光让惊慌的修女下意识的闭眼。
“害死了孪河城的泰温·兰尼斯特,是吗?兰尼斯特人说,有债必还,你的主子放弃了佛雷,兰尼斯特背叛了佛雷,我要把他裆部的那玩意儿割了喂鱼。”
“你是谁?”
“瓦德·佛雷。”他简单的说,“陪你家女人吉娜·兰尼斯特睡过咧。”
是那个黑瓦德,总干些偷情勾当的黑瓦德!
命运这回事,确实讽刺至极。
【谷地群山】
风吹草动,拂过磐岩。
就连虫子都不会飞来这里,却有篝火的黑迹和无数的脚印,四周是粗重的呼吸,古怪的呼叫。
高山氏族的野蛮人。
珊莎和大狗,他们被困住了。
高山氏族就在山洞外面,猎狗和小鸟只能困守这里,腹中和囊中空空,眼前只有石壁及枯萎的青苔。
如果不是有雨水自天而降,他们已经去见了各自的神灵。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珊莎已经没力气走动,连将眼皮抬起都做不到。
没有吃的,天却在变凉。
“要不投降,高山氏族信仰旧神,乃是不愿屈从安达尔人的先民后裔,或许我们可以商榷谈判。”她告诉猎狗。
猎狗的反应暴躁而坚定,“谈?不,他们会杀了我当储备粮,睡你,让你生孩子,饿极了就吃了你,七国之内没什么好谈的,剑比舌头靠谱得多,小小鸟儿。”
到了后来。
“我不能再忍受了,”珊莎哭泣道,“我要吃东西,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愿意,求求你,狗狗。”
“不,如果我要死了,小小鸟,我宁愿先杀了你,也不愿意你那么悲凉。”猎狗没有发火,大概也没了发火的力气,“我会守护你,直到我死去,而且,我保证你不会在我死了以后手打害,顶多顶多,让我们皮包着的骨头,被丢进锅子里炖。”
转机瞬息即至。
外头传来了相互的呼喊,然后一个标准的河间口音响起。
“里头的人是谁,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氏族中间,怎么会有河间人?”小小鸟儿问。
“谁知道呢?强盗和蛮子总会有些共同语言的。”猎狗对这种问题,兴趣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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