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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见阳阳一直望着自己，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楚遥也顾不得满身疲惫，开口问道。
“你是我爸爸吗？”
他只见过楚遥几次，妈妈说，这就是他的爸爸，可他却没有和阳阳说一句话。这让小小的孩子心里既渴望又失落。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阳阳不想放过。
看着病床上的小人儿用一种渴望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楚遥心下有些不忍。
“我……”楚遥顿了顿，“你可以叫我哥哥。”
“那我私底下可以叫你爸爸吗？”阳阳放在被子里的手已经握成了小小的拳头，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私底下？”楚遥一愣，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就是没有人的时候。妈妈也让我在外人面前叫她姐姐，私底下才可以喊妈妈。”
但事实上，私底下他也很少喊妈妈，因为每次喊妈妈的时候，都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妈妈不高兴。
小孩子最是敏感，特别是阳阳这样从小都是跟保姆生活在一起，从来没享受过父母的关爱，内心更是敏感到极点。
“她……”一提起杨小娅的做派，对孩子的态度，楚遥就很不高兴。
但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杨小娅，毕竟，这个孩子……
“她是你妈妈，私底下叫妈妈很正常，但我不是……叫哥哥不好吗？”楚遥摸了摸他的头，似乎又怕碰到他的伤，有点手足无措，目光微沉。
这个孩子，既然杨小娅根本不想好好照料，那也只能他另外安排人照顾了。
“哦。”
阳阳眼底的失落很明显。
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明明就是自己的爸爸，却不肯承认。
是不是他不够乖，所以爸爸妈妈都不肯要他？
想到这里，阳阳小脸就闷闷不乐。
看他皱着小眉头，楚遥只以为是他不舒服：“是不是伤口疼了？”
“不疼。”小孩脆生生的声音，让人听了忍不住心都要融化了。
今天晚上与杨小娅争吵的烦躁在这一刻似乎被一扫而空。
“疼就说，我今晚在这里陪你好吗？”
“爸……”另一个字还没喊出口，就怯怯地望了楚遥一眼，立马改口，“哥哥，可以和我睡一张床吗？”
他好想被爸爸妈妈抱在怀里睡。
听说爸爸妈妈的怀抱很温暖，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
妈妈从来不肯带他睡觉，就连睡前故事都不曾给他讲过。
但爸爸看起来很温柔呢。
虽然楚遥再三强调让他喊哥哥，但小孩子心里已经认定了眼前人就是自己的爸爸。
他还忍不住把自己和眼前人对比。
好像，他们长得确实有点相似呢。
“和你睡一张床可能会碰到你身上的伤。”
楚遥犹豫地皱了皱眉。
虽然其他地方没有破口，但手肘，膝盖这些都摔破了皮，淤青了。
病床本来就不大，两个人睡在一起自然会有些挤。
“我睡觉很乖的，不会挤到哥哥。”
阳阳糯糯地开口，说出的话却怎么都让人觉得心疼。
他是真的很小心翼翼，那表情和语气，都让楚遥忍不住心里一刺。
虽然，他也恨这个孩子的出现，但他恨得更多的是杨小娅。
孩子是无辜的，这个道理谁都懂。
但迁怒，也确实不是他不想，就不会下意识去表现出来的。
小孩儿心思纯净，眼睛明亮，或许才看得最清楚。
他跟阳阳并不亲近，阳阳应该也感受到了。
所以，面对他的时候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好，那就一起睡。”他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鼻子，“你可要乖乖的，不要挤到哥哥，不然疼的是你自己。”
“好。”小孩儿一喜，连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都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如同闪闪发光的宝石。
见他如此开心，楚遥也心里一软，脱掉鞋子上床。
阳阳立刻朝里面挪了挪小身子。
他手上还挂着水，可没见他有丝毫的喊疼。
小小的一团，坚强得却让人心酸。
“对了。阳阳，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发生了。在家里玩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上下楼梯抓住扶手，不要再从楼上跌下来，这样，我们会很担心……”
躺下的时候，他特意把孩子揽在了自己怀里。
这样的感觉很新奇，他从小到大，记忆里都只跟染染睡过同一张床。
跟个孩子睡，又这么小，这么软，他真的怕让他磕着碰着。
“妈妈也会担心吗？”
阳阳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睑，他突然翻了一个身，面对着楚遥，认真地望着他。
“当然，你从楼上摔下来，把你妈妈也急坏了。”
“可是，是妈妈把我推……”他说到一半陡然闭上了嘴巴，没输液的那只小手还迅速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你说什么？”
楚遥陡然一惊，瞳孔猛缩，他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他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可孩子又怎么可能撒谎？
“我没有说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来的，我下次一定会小心……哥哥你不要生妈妈的气。”
到底是孩子，见楚遥猛然看向自己，面色不善，阳阳一下子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起来楚楚可怜又让人心疼。
“你刚才说，是你妈妈亲手把你从楼上推下来的，对不对？”
楚遥抓住他的小手，从他的嘴上拿开：“阳阳，你看着哥哥，告诉我，是不是你妈妈亲手推你下楼的？”
他心脏紧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了心脏。
他只知道杨小娅这女人恶毒，不择手段，但谁都知道，虎毒不食子。
她怎么可能亲手把孩子推下楼，然后若无其事地和他打电话说孩子顽皮不小心从楼上滚下去了呢？
“没，没有。”阳阳被他看得有些害怕，怯生生地却眼神闪躲，不敢去看他。
“如果你不说实话，哥哥现在就走。再也不会见你！”
说着，楚遥就要从床上起身。
阳阳陡然一急，见楚遥冷着脸不理自己，不禁慌了。
“妈妈她不是故意的，她是不小心……都怪我自己，我不该吵着要吃保姆妈妈做的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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