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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黄奶奶年纪大了，吃东西不能吃得太杂，大荤之物不可多吃，要忌口。今天是肠胃引起的腹痛，在医院输液，然后住院观察三天没事就可以出院。”
毕竟是老人，如果是年轻人，这观察都可以省了，输完液就能出院的。
“我担心你回来找不见黄奶奶的病房，所以特地等在这边。”
走得匆忙，她手机给落在黄奶奶家了。
不然，也还可以电话联系他。
“谢谢。”
这一声倒是由衷的感谢了。
“我先过去看看奶奶，她如果没什么大碍，我就先送你回家休息吧。”
毕竟这么晚了，她又是个孕妇。
刚看见她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时那疲倦的模样，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不用，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这么大晚上，再见人家来回奔波也不好。
岑染本是想在医院守着，可她明天要做产检，不能迟到。
如果在医院，肯定休息不好。
协和的产检需要预约，好不容易约上了，她可不想错过时间。
“这么晚让你打车多不好，一个女人也不安全。”
虽然他对女人多不假以辞色，但像岑染这样一看就让人心软的，还是不由得多关心了几分。
何况，她这样出来，都是为了自家奶奶，怎么可能任由她一个人回去？
索性，两人一起去看了黄奶奶之后，黄奶奶也千叮咛万嘱咐地要让自家孙子把人送回去。
并且叮嘱道：“把小西送回去之后，给老头子说清楚，我这身子没什么大碍。”
呵呵，她都是查看了医书，怎么吃才能吃出毛病的，能有什么大碍？
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
孙子几年不着家，她跟老爷子都快急白了头发。
这好不容易骗回来了，总得修复关系，然后催着他娶媳妇儿了。
她这几年用尽了办法，今年多亏了有小西这丫头在，才起到了这么好的效果。
“黄奶奶，您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行，不然我还是留下来陪您吧？我到底是女人，比黄先生照顾您方便。”
岑染之前想着回家休息，但看着黄奶奶虚弱的模样，倒是有些犹豫了。
老人要是有个什么，她在这里也能搭把手。
至于睡觉，大不了让医生安置个折叠床过来。
“这怎么能行？你这身体哪里能熬得起夜。”说着，黄奶奶又看向孙子，“晨扬你赶紧把人送回去。”
“好。”
黄晨扬给奶奶倒了杯水，然后就跟着岑染出了病房。
岑染也没再推辞，跟着他上了车。
“今天的事，多亏了谢小姐。”
如果是老人打电话，他未必会当真。
可如果真的因为他一时赌气，耽误了老人的病情，他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黄晨扬虽然心里怨爷爷奶奶，但到底是亲人，哪里有什么天大的仇恨。
他就这两个亲人了，难道还会盼着他们早死不成？
去办理入院手续的时候，他的神经一路上都是绷着的，生怕医生那里有不好的消息。
幸好，幸好只是吃食方面出了问题！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不用客气，邻里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只是……”岑染有些迟疑。
照理说，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小姐有话不如直说。”黄晨扬听出了她语气里的犹豫，笑着道。
因为照顾着她是孕妇，他的车速并不算快。
车窗外，斑驳的灯光打在岑染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她锁着眉头，思索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我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只是黄先生和二老的关系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黄晨扬倏地转头看向她，脸上却没有动怒的表情。
“他们说的？”
“是，也不是。”她顿了顿，“中秋节都不回家，除了关系不好，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呢？”
“我生意繁忙……”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忙只是一方面吧？也许只是习惯了拿忙来做借口，黄先生应该知道，二老为了你能够回去看他们，可谓是煞费苦心。”
“他们做了很大一桌子菜，在家里等你。我过去送月饼的时候，黄奶奶以为是你回来了，开门的时候满脸笑容，结果看到是我不知道多失望。”
“后来他们邀请我一起吃完晚餐，说反正他们也寂寞，我也是一个人，凑在一起过个节也算缘分。”
“吃饭的时候黄奶奶很热情地为我夹菜，但每次都说，让我尝尝，那是她孙子爱吃的。”
“想必，他们平时对你的喜好也是一清二楚。但即便知道你很快就会识破他们的借口，却依然抱着希望想让我帮忙打电话撒谎。”
“我没有同意，可后来，黄奶奶是真的吃出了问题。”
“那个时候，我竟然从她眼里看到了欢喜。”
“就好像，这次是真的生病，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叫你回家了似的。”
岑染深吸了一口气，黄晨扬一直没有打断她，她也就一直不疾不徐地说下去。
“黄奶奶和老爷子年纪大了，万一出个什么事，你就不担心吗？”
他眼睛微红，声音里不自觉拔高：“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作为旁观者，我还是想劝黄先生一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到了那个时候才来后悔……”
子欲养而亲不待——
不要后悔！
岑染的话，如同一块巨石落在黄晨扬心口，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啊，爸爸已经死了，妈妈也死了！
他现在只有二老，心里的恐慌，和被岑染说中心思的压抑，让黄晨扬几乎失去判断力。
“我的父亲，也才过世不久。那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苦，我是深有体会。黄先生是个孝顺的，我相信你不会想体会那种痛。”
“在我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时，心就像被一只手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尖锐的疼痛，无以复加，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弥补那种痛苦。”
“而且，我父亲的死，有一半是我的责任。我活在深深的自责之中。”
“想必，黄先生不想跟我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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