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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浪漫青春 > 最好的我们 > 第 26 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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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我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用余光膘了瞟下笔如飞的余淮,心中突然打起鼓来。

我不会唱歌。

这一点没少给我妈丢脸。

我妈刚进市分行的时候,我上小学二年级。那时候我们这里的饭店包房里面往往都装有一个电视屏幕和一台笨重的卡拉0K机,想点一首歌都要拿着厚重的歌本翻半天,根据字母顺序找到歌曲所对应的四位数字输入机器。吃完就唱,或者边吃边唱,是我市当时较为髙端的休闲方式,并培养了我市第一批中老年麦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能带孩子一起参加的聚会里,卡拉0K就变成了家长之间攀比厮杀的斗兽场。谁家的孩子会主持嘴巴甜堪称小明星,谁家的孩子嗓音嘹亮赛过《小小少年》,谁家的孩子有颜色会点歌哄得全场心花儿开……

反正没我的事儿。我跑调,又怯场,烂泥糊不上墙。这种社交场合,优秀少男少女的“饲养者”们往往能成为焦点,而我就没给我妈长过一次脸。

我妈心比天髙,我命比纸薄。

八岁的壁花小姐耿耿在一场又一场的华山论剑中学会了《南屏晚钟》《一场游戏一场梦》《迟来的爱》《牵挂你的人是我》等热门歌曲, 在脑海中演唱时,她真的从没跑过调。

很惭愧的是,心理阴暗的耿耿曾经在别的孩子载歌载舞时,偷偷把卡拉OK机上的两个数字键抠了下来,不声不响地废掉了歌单上百分之二十的歌。

富豪海鲜大酒店的老板,你听我解释一下好不好。

这两首歌大家其实都会唱,乍一听这一片雄浑的大合唱好像没什么问题,练都不用练了嘛——当然我对音乐的感觉比较差,不跑调就已经足够让我热泪盈眶了。

我一直唱得很小声。排练刚开始的时候,我被自己的不利局面惊吓到了,但是观察到四周包括余淮在内的同学都边看歌词边埋头继续做题,我心也定了定,拿出英语练习册,加入了一心二用的大部队。

反正不能让余淮听见我唱歌。

我用很小的声音跟着哼哼,忽然感到了身边余淮的目光。

“怎么了? ”我如临大敌。

“……呃,你能把你的红色水笔借我吗? ”

“哦,”我缓了一口气,“拿去用。”

余淮伸手从我的笔袋里取出笔,朝我歪着嘴笑了笑。

《黄河大合唱》唱完之后,.文潇潇表情有些勉强:“大家唱得很好,真的很好,只是,只是某些部分的节奏处理得有一点问题。大家要注意,评委主要关注的也是这几个部分,该唱几拍就唱几拍,不要无休止地拖音,比如第八小节,这里有个四分之—拍的休止符,一定要收住!”

我们按照文潇潇的要求把这一小节又唱了好几遍,每—遍前文潇潇都会不厌其烦地给大家示范那个必须要收住的停顿,但是连我都听得出来,上一小节到底还是被我们圆润地滑动到了下—小节。

“不对不对……”文潇潇脸红了,不知道是急得还是气得,“不能这么唱,你们怎么不好好听我示范啊! ”

一直在门口站着的徐延亮忽然把黑板擦狠狠地拍在了讲台桌上,一声巨响惊起了大半个班级。

“徐延亮,你有病啊!”

在大家的声讨中,徐延亮一脸严肃地清了清嗓子,走下讲台巡视着我们说道:“你们这样对得起文潇潇付出的辛苦吗?都把练习册收起来!你们这样的话咱也别练了,全体举手表决,只要半数通过,我就去跟团委老师说,我们退赛!大不了五班不参加了嘛,让全年级都知道咱们比一班、二班还重视学习,但还是考不过人家啊!”

这一番含义丰富的话显然很有用,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笔,表情复杂。 徐延亮背着手走到教室后部的时候,我已经掏出相机,悄悄地把他难得的干部姿态拍了下来。

徐延亮看到了,大手一伸堵住了我的镜头,比村支书面对暗访记者的态度还要冷酷。

“别拍侧面,显肚子。”他解释道。

在徐延亮的要求下,全体同学原地起立,从根源上杜绝了某些人埋头做练习册的可能。

但是,这没有解决四分之一休止符刹不住闸的问题。

“比上次好了点儿,但还是停顿得不明显,也不整齐。”文潇潇扶了扶 眼镜,和徐延亮交换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眼神。

“一个个唱不就得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余淮。居然是他,张口就建议单练。

文潇潇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这个建议好!”

有种被友军炮火轰到的痛心,瞬间淹没了我。

文潇潇指了指我们组第一桌的同学说:“从你这儿开始吧,就唱这一小

节,竖着往后排。”

这意味着第七个就轮到我了。

在文潇潇悉心指导第一排的同学练习节奏的时候,我迅速转头对余淮说:“你让一下,我要去上厕所。”

余淮没有察觉到我的恐慌,他正要让出位置,我忽然听见前排文潇潇温柔的声音:“这样其他同学会很难集中注意力的,要不我还是打乱顺序随便点名吧……”

“这样也好,那就……耿耿,你要去哪儿?”

……有没有觉得这个世界非常不善良?

“我要去上厕所。”我笑着说。

“那你就先把这小节唱了吧。"徐延亮说。

眼中的画面在以慢32倍速度播放着。我缓缓抬起眼,看到余淮略带悲悯的眼神,像是早就什么都了解了。

我刚刚唱得那么小声,难道他还是听见了?

“我死定了。”我尴尬地轻声说,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别这么说,你才不会死呢。”

余淮否定了我的自暴自弃,我感激地望了望他温和的面容。

“死定了的是我们。”他继续说。

余淮,我你大爷!

……

我低下头,用三根手指从桌上拈起简谱,用最轻的声音唱道:“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片刻的安静后,整个班级都转过身异口同声地说:“耿耿,你还是快去上厕所吧。”

这一天的排练是这样结束的。

下课铃打响的时候,徐延亮号召大家最后完整地将整首《黄河大合唱》唱一遍。

“要唱出气势,虽然也得注意文潇潇刚才带领大家重点训练的那几个地方,但最重要的还是气势!要唱出黄河决堤的那种万马奔腾的气势!现在外面走廊里都是我们五班的竞争对手,是中华民族的敌人,我们要用歌声喝退他们!”

徐延亮气势如虹地一跺脚——

“都给我大声点儿!……但是,耿耿可以小声点儿。”

我憋着一肚子气低头做英语练习册,假装看不到经过我这一桌的每一个一脸啊哈哈哈的同学。简单和β齐唱着“黄河在咆哮”跳出教室,我把抹布团成一团,对着她俩的背影就扔了过去。

不过为了安抚我,徐延亮还真的给我安排了一项据他所说顶顶重要的工作:拍照片,写班志。

“反正你很喜欢照相嘛,就把每次排练和最后比赛的情况都照下来吧,整理整理写在班级日志里面,但是不要公报私仇,不可以故意丑化班级领导,不能把你对这个社会的不满都发泄在里面。”

徐延亮语重心长。

“你不是照了很多吗?从开学到现在,不如都贴时去。洗照片的钱可以找生活委员报销,不过大原则是,”徐延亮沉吟了一下,“大原则是,如果要洗我的照片,要先 让我过目。”

我轰走了徐延亮,简单去坐了过来。

我对简单比对β的态度要些,我觉得简单是个良知未泯的女生,你能从她的心底看到些许β早就放弃了的仁义。

“给我看看呗,”她把脑袋凑过来,按了一下相机上的三角键,“里面我的照片多吗?”

“多,”我点点头,“他的也挺多。”

被我一句话戳破心思的简单僵直了一秒钟,然后踢了我一脚略表心意。

简单拿着我的相机翻了好久,中间几次试图要删掉几张她或者韩叙的丑照,都被我迅速制止了。最后,简单挑出了两张把她照得格外美好的照片问我:“能不能帮我把它洗出来?”

我答应了,我家附近就有柯达开的连锁数码洗印店,数码照片六毛钱一张。简单心满意足,笑得像个小媳妇似的,一路小跑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侧过脸不知道跟韩叙说了什么。韩叙半天才从题海中抬起头,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

“怎么了?”余淮从外面回来,看着我拿着相机发呆,随口问道。

我给他看简单挑出来的那两张照片。

一张是她和β拿着羽毛球拍,穿着校服,并肩站在体育馆前,夕阳余晖侧面打光,两个人都有半张脸沉在阴影里,却笑得灿烂得不得了,面庞泛着柔和粉嫩的光,好看到不行。

第二张则是从我的座位拍向她和韩叙的座位,她站着,拿着游戏机懊恼不已,他坐着,看向她的表情是嫌弃的,眼角却弯上去,恰恰是一个笑容即将绽放的预兆。

“怎么样?”

“果然啊。”他像是早有预料。

“什么果然?”

“果然女生都喜欢照得不像自己的照片啊。”

余淮,你好毒的心!

“本来嘛,”余淮还一脸无辜,“简单和β平时哪有这么好看。”

我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还让我如临大敌的陈雪君。余淮这种脑子真的具备早恋的条件吗?

“捕捉人最美好的瞬间本来 就是摄影师的本事,”我拍拍胸脯,“如果你觉得比平时要好看,那说明我照相技术好。”

“你的确很有天分,”他忽然郑重地点头,“真的,虽然构图什么的不是很完美,但是你每张照片都像是背后有故事,反正都挺好看的。”

这样一本正经的夸奖,让我觉得手中相机的金属外壳都有上些发烫了。

原来人在难为情的时候,真的会不自觉开始用脚尖在地上忸怩地钻来钻去。

反正我正在钻。

“可能你做什么都比做题有天分吧。”他继续说。

我沉下脸。

“不过,”他低头在书桌里掏出一本旧旧的题册开始翻,很随便地说道,“我见过你最有活力的时候就是忽然抓起相机开始拍人的时候,跟平时那副半死不活的德行不一样。”

他很快就进入了学习状态,我却捧着沉沉的相机在一旁愣了许久。

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偌大的窗子变成一面镜子,白色灯光下的教室和其中或坐或立的我们映在其中,变得很像一幕画面有些微扭曲的电影。

我忽然举起相机,关掉闪光灯,转过身对着窗子拍了一张。

画面中有一个并不怎么好看的女生,手中凑着那个“让她很有活力”的相机,镜头却对着她身边那个正在专注做题的男生最平常不过的侧影。

余淮说错了,不是所有女生都喜欢不像自己的那张照片。我就很喜欢这张照片。

我喜欢我和他最像我们的照片。

第三十五章 我只崇拜你

(No.192——

每天下午我们都会抽出至少半节课练练歌,每天都唱同样的两首歌很快让余淮烦躁了,竞赛日期临近,他愈加刻苦,我都有点儿不敢跟他讲话。最近几次排练,他都拿着笔记悄悄溜出门去,下课才回来。

忘了说,余淮从盛淮南学长那里又把笔记借了回来。我主动承担了余淮的那份扫除工作,因为他说,如果我表现得好就让我去还笔记。

我本来以为余淮逃排练这件事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因为每次练歌的时候屋子里面都不免乱糟糟的,何况我们坐在最后一排。不过,很快文潇潇就找上来了。

“余淮呢?”

文潇潇并没有在排练时当着大家的面质问,而是在结束后才悄悄跑到我的桌前。

这次比赛文潇潇很上心。我代替余淮参加了几次班委会议,所有人异想天开的建议和跑题到南大街的闲扯最后都扔给了文潇潇处理。她全部揽了下来,还让自己的爸爸帮忙联系到了某家成衣制造的小工厂。对方手中刚好有五四青年套装的样板衣,看在她老爸的面子上,工厂同意用“比较差的料子”来接我们这一单小生意。

所以面对这样的文艺委员,我很难为情。私心来说我理解余淮,这种无聊的集体活动差一个人差两个人其实没什么影响,而他正忙于一件关乎前途的大事;但论情论理,他这样做都是不大好的。

如果我们坐在这间教室里面的原因只是为了考大学,那么凭什么让文潇潇这样的人为了其他人牺牲自己的时间呢?

我张口结舌。

“他最近好像很忙……但是他唱歌很好的,每次排练都很认真的,这两次是真的有事吧……咱们开始正式排队练习轮唱的时候,他肯定不会缺席!”

文潇潇扶了扶眼镜,点点头,朝我善意地一笑就离开了。

我有些愧疚地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文潇潇像个活在民国的女孩子,虽然不算大美女,但是眉目清秀,声音柔柔细细的,每次讲话前都会羞涩地扶扶眼镜,带领大家排练的时候都需要徐延亮在一旁用铁肺狮子吼来震场子。也许因为她太温柔了,我才敢用大把找抽的理由来搪塞她。

我收回视线,无意中瞥见前排的朱瑶正投来带产丰满满嘲讽的一眼。

一种念头忽然击中了我。

表面上各不相似,但也许本质上,余淮和朱瑶毫无区别,只是程度深浅的问题。

他们都不会做没有用的事情。

我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于是拿着水杯站起身离开了教室。就在这时候,我收到了余淮的短信。

“帮我拿两支水笔到行政区顶楼来。”

为了方便学生去办公室请教问题,所有的教研室都被安排在了高一到高三的教学区,因而行政区只剩下校长、团委和教务等几个办公室,三楼以上的部分几乎都是空的。

我爬上五楼,看到余淮正坐在台阶上,把演算纸垫在右大腿上紧张地算着什么。

“你要的笔。”我站在台阶下,伸手递给他。

“唔,放在旁边吧,”他头也不抬,“我手里这支不出水了,谢谢。”

“要是刚才我不乐意帮你送呢?你凭什么觉得我肯定帮你跑腿儿?”我并没有生气,只是很好奇,所以语气平静地问道。

他没回答,我也没着急,静静地等他把最后一点儿算完。余淮写下答案后,从身边散落的纸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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