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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子晴没想到,乔安宇依然如此暴虐。人生大抵就是这样,它不会让你永远顺遂,不经意间一个又一个波澜重重叠叠,快要将最后一丝信念击垮。
第二天一早,乔安宇就起来了,其实他是整晚未眠。昨天夜里的失控,他自己也解释不了,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好像最近经常被龚子晴牵动情绪,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容易挑战到他的神经敏感处。
他站在龚子晴的房门口,才欲敲门,门打开了。里面出来的,是一个憔悴的身形。龚子晴望了望他,眼神有些空洞,没有多言语。就是这份空洞,猛然间在乔安宇心中一击。
“子晴,我”他张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终究后面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现在似乎说什么也都是多余的了,昨天晚上他那么发狠的施暴,的确是伤到了她。
倒是龚子晴开了口:“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就当,昨晚是做了一场噩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苍凉。
噩梦。乔安宇心头微微一震,这两个字是不是正好说明,她真的被伤的心如死灰了吗?
苏芮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站在楼道,看着这两个人,突如其来的酸涩就泛满整个胸腔。看起来这两个人是闹翻了一样,其实他们自己还不清楚,没有爱哪来的恨呢?这一点当局者迷,苏芮这个旁观者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连着几天两个人在公司里都没说话,就算是有工作上的交集,也都是通过电子邮件。实在逼不得已需要见面或者开会时,龚子晴也是正眼不看他一眼,这样乔安宇很是郁闷。这天在办公室交代完工作之后,他终于忍不住拦住了要马上抬脚离开的龚子晴。
“怎么,乔总还要跟我论论市场论吗”她一开口居然就是这样一句“如果要论,那么麻烦你算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是不是可以把那上百万的医药费,零头的零头抹掉一些。”
她这么一说,反而把乔安宇僵在当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回到娘家的苏芮,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苏北江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一向回来叽叽喳喳的宝贝女儿,突然如此,苏北江所能想到的就是,她在乔家受了气。
“芮芮,告诉爸爸,你怎么了。”
苏芮抬头,望见父母关切的脸,心里面那个委屈再也放不住了,眼眶突然就红了,接着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这么一来,苏芮的母亲先心疼了:“芮芮,是不是乔家人欺负你了。”
苏芮含着泪点点头,又忽然摇摇头,可就是一个字也不说。
“老苏,你看这……”苏芮母亲没辙了,回头看看丈夫,意思是你快想想办法。
在女儿的哭声里,苏北江眼中的寒光越来越深。
“乔总,苏市长突然带领检查队,对全市各重点项目建筑工地进行突击检查,第一站就去了香山。”
什么?搞突然袭击,这位苏市长,他到底要做什么?
乔安宇和连城赶到香山工地时,苏北江正站在那里高声说着什么,他手臂挥舞,派头十足。周围的人,全都唯唯诺诺。
项目部经理满头大汗,这检查组突然到来,就是事先接到通知的,千考虑万小心,也难免会有疏漏,更何况,这种突然袭击,又是在曾经出过事情的西南区域,市长大人此行,怕是专门对着乔氏而来啊。
乔安宇走到跟前,果然听见苏北江正在大声呵斥,旁边还有电视台、报社几家媒体的记者在场,这位市长大人不满的表情,全都被记录在了影像中。
“我曾经多次强调,质量是第一位的,你看看你们这个地方,上次不是出过事吗,可我今天来,发现你们个别工人的安全意识还很淡薄。你看看,那两个小工,是不是没戴安全头盔?即使是下工了,人在工地一分钟,安全意识就不能丢。”
他指的是两个刚刚下工,正准备回工棚休息的小工,此刻正一脸茫然地盯着众人,因为已经离开工作区域,所以安全头盔在手上拿着。
项目部经理忙跑过去,低声呵斥:“还不赶紧把头盔戴上”
见此情景,乔安宇没法在原地站着当看客,他急忙抬脚就要过去,连城胳膊一拦:“少爷,把安全帽戴上。”
两个人来到检查组旁边,媒体的焦点也聚拢过来。
乔安宇尽量沉住气,在众人的目光中直面迎向苏北江:“苏市长,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直接跟您解释。”
“解释?小乔啊,我们要的是质量保证和生命安全保证,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了的吧?之前,外地考察团来交流考察,我已经把乔氏当作金字招牌四处推介了,如今,这招牌必须是我们舟市的一张脸面,我这样严格要求,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他所说的每句话,从字面上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若深究起来,含义就深刻了些:对于一个企业,我要捧你也行,我要踩你亦可。
乔安宇心知,苏北江不会无缘无故来这么一出,十之八九,是跟苏芮有关,要么,就是那个女人又回娘家说了些什么,总之,这话一出,经媒体一传播,事情就不那么好办了,影响力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他才准备再说些什么,苏北江突然又转了话头:“这样吧,我们还要去看两户企业,下午两点,在乔氏统一召开个座谈会,就近期全市重点项目建设工作进行一个座谈总结,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共同商榷。”
市长大人开了口,众人哪有不听之理,就是乔安宇想怎么解释,这会儿也不是最佳时机。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前往下一个工地。
连城看着绝尘而去的车队,这才把肚子里的疑惑说出来给乔安宇:“乔总,这位苏市长,怕是专门针对乔氏而来的吧。”
乔安宇并不回应,神情严肃,眼中意味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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