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张睢还在想事,想严无为遇刺一事,他实在是想不到有谁会那么大胆去行刺严无为,先不说严无为是一国之相,他楚国的客人竟还有被人当街行刺的道理?荒唐!简直是荒唐!此事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楚国就背定了这黑锅了,到时候要是秦国找这由头来生事,楚国还占不到理了!如此想着,他眉头皱到了堆,想得出神,便自然没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人,直到对方开口问道他,“呦,这不是相国大人吗?”
张睢心头一跳,抬头看去,果然见着了楚王的宠妃丽妃,这丽妃本是京中一五品官员的庶女,奈何生得标志,不知道使了个什么办法让楚王在出宫寻欢时见着了她,还一眼就被瞧上了,归宫后就破例纳其为妃子,盛宠到如今,就连她那才貌低下的父亲也沾了光,官职随之连升三级。如此荣耀的事他们本该小心行事,一辈子记恩才是,却不料这丽妃持宠而娇,娘家里人更是在京中飞扬跋扈,身为相国的张睢自然在朝堂上没少参他们的本子。虽后宫不能gān政,可张睢也是被丽妃记恨上了,想来他日益不受楚王待见,怕还得归功于这丽妃在楚王面前chuī的枕边风了。
见是丽妃,张睢也不敢待慢了,当即作揖行礼道,“臣张睢见过丽妃娘娘。”
那丽妃却还有了心思同他说道两句,笑盈盈道,“相国可来见王上?是有什么要事吗?”
“回娘娘,只是朝中些许杂事罢了,叨扰了王上,臣这便要离宫了。”
“哦?这便是要走了?”丽妃上前了两步,打量了一下张睢,不知为何今次却也不作为难,反而还和颜悦色道,“如此,相国便早些归府吧,夜深了,还望相国路上小心些才是。。”
张睢心头虽有些奇怪,但丽妃这话说的又漂亮,他找不到什么时候漏dòng,便也只得道,“臣多谢娘娘。”
行过礼后便是离开了。
而这边医馆中的严无为境地还算好,有方华守着她也安心,醒过一次喝了药后便又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快到晌午了。一醒来方华就对她道慕容器来了医馆,严无为不敢待慢了,喝了汤后便让方华请慕容器进来。
慕容器一进门严无为便一眼看见了她那双红肿的眼睛,jīng神看起来也不大好,约摸昨日是吓得狠了,严无为对慕容器还是有几分疼爱的,这孩子相貌与慕容壡有几分相似,爱屋及乌大抵便是这个理了。
“臣严无为…咳,见过殿下。”严无为被方华扶起,靠在chuáng背上喘了口气,对慕容器行礼道,慕容器见状急忙上前道,“先生身子没好,还讲究那些虚礼作甚?”
严无为笑呵呵道,“君臣不能乱。”
闻言,慕容器的心头一怔,一抹苦涩划过,“我还未谢过先生救命之恩呢。”
严无为不作答,而是笑着对慕容器道,“殿下可用过朝食?”
被严无为这么一问慕容器也闹了个大红脸,又没那胆量在严无为面前撒谎,或者说她不愿意在严无为面前撒谎,只得抿着唇红着眼睛摇了下头,怕严无为担心,跟着又点了下头。严无为见状心下了解,“辛苦殿下了,方华。”
“属下在。”
“给殿下备饭吧。”
方华看了眼慕容器,轻皱了下眉,还是道,“嗨。”说完便出去了,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慕容器与严无为两个人。
听了严无为的话,慕容器的脸又红上了些许,面上又显出几分懊恼的神色来,她哪好意思让严无为这般操心她呢?说到底还是她连累了严无为才是,昨日她被方华那么一吼,也回了魂,跌跌撞撞跑回了驿站,告诉护卫们严无为在东大街遇刺的事后便急火攻心,双眼一黑,便昏了过去,再醒来时距天亮也不过一个时辰了。她心里又急又怕,恨不得马上赶到严无为面前去守着对方,看对方伤势如何,她昏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心里一直很乱,又怕,还做了个梦,梦里不断放映着严无为在她身前倒下的那一场景,反反复复不得安生,醒了后又不知道严无为是个什么情形,惶惶不可终日,竟是下了chuáng要去寻严无为,好在随行的官员听闻后赶来劝慰她说严无为并无大碍,现下已在医馆中救治。
她听了这话心宽了些,却也不敢就此放心了,立马就差了人驱车赶来了严无为下榻之地,进了医馆后听到严无为还在睡,便也不打扰,只是守在严无为房前,一守就守几个时辰,直到快晌午时严无为醒来方华喂了她药后她才让方华进去通传的,这般算来,她确实是没有时间去用饭的。
可她又不想让严无为担心,更不想离开严无为的视线,便糯声商量道,“先、先生…我可以在这儿用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