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相国。”
严无为低了低声音,避开了后面的丫鬟小厮对着慕容晞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顾大人好像不胜酒力。”说完这句话后严无为便自觉老不知羞地带着小厮先走一步了,剩着留在原地的慕容晞一个人发着呆,电光火石间,慕容晞一下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步喊道严无为:
“严相——”
前边的严无为停住了脚步,侧回了身来,等着她说话。慕容晞看着严无为,想起了很多年前先王还在时,忽然有那么一天,一向备受宠爱的慕容壡被贬离都,与严无为一道去了黔州,默默无闻在那个地方呆了近十载。
方才在宫里谈话之间,严无为好似从未说起过自己的夫君,口中的“他”也只是代指…
一个念头一下涌了上来,慕容晞远远的看着严无为,顿了顿,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相国的心上人,是在我想的那个人吗?”
闻言,严无为轻轻的笑了一下,并未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转过身子慢慢地走远了。
慕容晞愣愣的站在原地,一瞬间明白了许多,一瞬间又茫然了许多。
“殿下?”见慕容晞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她的贴身丫鬟便上前来唤了她一声。
慕容晞一下回过了神来,看着贴身的丫鬟,说了句让丫鬟很是莫名其妙的话,“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殿下您在说什么?”丫鬟不解道。
“没什么。”慕容晞笑了起来,眼底慢慢的有了些自信,“回府吧,驸马还在家呢。”
“嗨。”
时光冉冉,很快时间便就过去了,秦壡王四年元月完,秦庭开朝,百官又一次的上书起了慕容壡要求择王君,立后宫一事,二十四岁脾气依旧不算太好的慕容壡二话没说扬了折子在殿上说了句“谁爱立谁立”的话后便走人了,她倒是走了,那些个为她终身大事操碎了心的大臣们在殿上差点又吵了起来。
自公叔疾死后,秦国兵权收归秦王所有,外加严无为整顿吏治,历经半年的时间秦国休养生息,现下国库日渐充足,很是没有事做,一没有事做那些个臣子们就想起了他们已双十又四的王上,于是停了才两年的择王君一事又被提了出来。可能是觉得慕容壡的年纪上去了,该是说亲的时候了,这一次连之前不太赞同她过早说亲的宗室里的人都一起站了出来要择王君了,年前的时候其实臣子们也说过这个事,只是慕容壡态度比较生硬,又到了年节,百官们便不了了之了,这回开了chūn后百官们又把这事给拿了出来说。
自然,是没有在慕容壡那儿讨到什么好的。
慕容壡是慕容氏嫡系一脉的,要说说亲,按道理也该是他们嫡系的宗亲来提这个事,可偏偏慕容氏子嗣凋零的厉害,嫡系一脉,莫说按照律法找出三位长辈为她选亲了,就是半个…都找不到,唯一个能勉勉qiángqiáng算是慕容壡长辈的便是先太子之正妃,现在被幽静在东宫别苑的公叔雅了。
这个自然是不行的了…
于是慕容壡便仗着上无长辈在,光明正大的在这件事上跟朝臣们抬起了杠。
臣子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慕容壡便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臣子说,择王君,为慕容氏一脉增添后人乃是正事。
慕容壡便怼,太子都十二岁了,孤生了孩子后难不成还要东宫移储吗?
臣子们又说,君要为一国之表率,若是女子都效仿王上不婚,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慕容壡冷笑道,如此,众卿不若先试着男男生子的好?
……
君臣之间怼了有两三个月,谁也不让着谁,到了最后有些个没有眼力劲的大臣们便跑去了严无为的府上,说严相与王上少时便是好友,现下又为君臣,王上婚姻大事,相国不可不尽心啊!
严无为听此便笑呵呵道,严氏一脉,并无适婚男子,这事她管不了。
在严无为那吃了个闭门羹的大臣们还是心不死,后来又撺掇刚从东境那边回都述职的定安侯慕容启去劝,慕容启受不了那些个臣子们,直接关门谢客,说是初回王都水土不服,病了。
于是慕容壡便在择王君一事上占了上风。
慕容壡很是高兴,在严无为入宫的时候拉着严无为的手说,“还是堂叔聪明,没在这个时候来bī孤,没白叫他一声‘堂叔’。”
严无为坐在椅子上不搭理她,慕容壡见她不理自己,也不觉得跌份,巴巴的凑了上去,道,“乖谨儿,你莫生气了。”
严无为给气笑了,“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
慕容壡煞有其事的捂着胸口道,“谨儿一生气一不高兴,孤这心口就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