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脑袋,不啃声。
老将军又问, “你总不能让老夫到王上面前去说你顾名自觉配不上郡主,不同意这门亲吧?”
她还是不说话, 看样子是默认了,老将军被她气笑了, “你是蠢的吗?王上的妹妹还愁嫁吗?要不是你那日在御花园当着那么的人的面毁了郡主殿下的清白,你以为这种好事能轮到你?”
“我、我真的不能娶郡主的…”她说来说去只有这么一句话,老将军听烦了, 便道,“你一个五品的小将,有什么能耐去拒王上的婚?赶紧给老夫滚回去准备婚房去,滚滚滚…”
顾名没了办法, 只能先回了自己的府邸,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能用什么办法拒了这门婚,想到了半夜的时候宫里却来了人,说是王上急召,召她去王宫。顾名慌慌忙忙的去了王宫,一路上还以为是王上知道了自己是个女儿家的身份,走前连自己的后事都给管家jiāo代好了,谁知道到了王宫后才知道原来是相国在楚国遇刺,王上欲以派兵压境。
她与老将军公孙矩跪在御书房,对着表情很冷,看样子就是已经在火冒三丈的边缘地带的王上道:
“臣公孙矩,见过王上。”
“臣顾名,见过王上。”
见到他们,王上的表情似乎是要稍稍好上一点了,但还是很臭,“二位将军免礼平身。”
“嗨。”
“嗨。”
他们二人刚刚才站起来,王上便让内侍官拿着一封信给他们二人看,这一看,顾名才知道了王上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冷了,楚王着实混帐,哪有使臣出使他国被人行刺的道理?还是在王都境内!这不是藐视他们秦国吗?!
一旁的老将军公孙矩看完后便上前道,“臣愿领兵入楚,接回太子殿下与严相!”
王上半抬起眼,道,“将军需带多少人?”
老将军说,“回王上,臣愿带兵三千,接回殿下与严相。”
顾名站在一旁一思索,她知道老将军的意思是担心带去的人若是太多,怕楚王为难起来还说是他们秦国率兵入楚,难免不会找借口开战,出发点好是好,但莫名的底气不足,可不知道为什么,顾名觉得王上可能不会同意老将军的方案。
果不其然王上听后便皱眉道,“孤亲手立下的太子与一国之相便只值三千秦军去迎吗?楚王既然能让孤家相国在他王都内遇刺,想必那楚国也不是什么安生的地,如此,公孙爱卿便多带些人去吧,千万莫让那楚王以为孤的相国大人与太子是好欺负的。”
“那……依王上的意思,臣带多少人前去合适?”
年轻的王上嗤笑道,“既无战事,便带上三十万秦军出门散散步吧。”
顾名站在一边听着王上这番义正言辞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她其实是有点想笑的,因为这个样子的王上看起来好像那护食的野猫啊。
正想着,王上又叫道她,“顾将军。”
“臣在。”她抱拳作揖道。
“孤命你在军中挑上十人武艺好的,机灵的,乘快马,不眠不休即刻赶往楚王都,若是相国安好,那便好说,她要与那楚王谈就让她继续谈,若是楚王有心为难相国,哼,你便用你手里的秦剑把他的脑袋给孤砍下来!公孙将军率三十万大军bī近楚线,秦国境内皆可为军,你放心大胆的去做——他楚王不是不把孤把秦国放眼里吗?孤今日就让他看看,惹到我秦国的下场!不就是打仗吗?我秦国的江山都是打出来的!孤还怕了他不成?!!!”
她垂下眉,领命道,“——嗨。”
去往楚国的路途很是颠簸,顾名一行十人,在跑死了好几匹马后终于到达了相国与太子住的驿站,她拿着王上让自己带给相国的糖葫芦,对着相国那张苍白的脸学着王上的模样道,“相国莫怕。”
闻言,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怔了一下,然后接过那串糖葫芦,看了半晌,最后半是无奈半是纵容的笑出了声,那时的顾名便觉的王上与相国的感情太好了,好到让她觉得羡慕。相国说她与王上是少时相识,而今已有经年,问起她少时可有伙伴时顾名怔了半天,想起了那个曾死在战场上的陈生,顿,“没有了,都死了。”
连尸首的没有了。
闻言,相国轻拍了拍她的肩,明明是比她年岁小,却像个姐姐一样宽慰着她,“我很抱歉…”
她笑了一下,然后便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文死谏武死战,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所以她认为相国也用不着说抱歉,只是偶尔的时候,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在顾名想起以前那些与她一道入伍的伙伴时,心里总会有那么一些失落,假如那些人还活着,想必该是另外一种风景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