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这个傻女人却偏偏为了自己这一次意外而一次性的把整个朝野的人都给得罪gān净了!
慕容壡真的是被严无为气的笑了,可笑着笑着,她又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只觉得心中十分酸楚。严无为待她如何她最是明白的,若不是当年自己非要回到这王都来,严无为定然是不会淌上这滩浑水的。
她会还是那个游山玩水的隐士,不慕功名,在山间林中过得很好。
可她却为了她回到这尘世间来,回到这王都城来,来淌了这趟浑水。
——而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她却不能将其公之于众。
“糖糖…你说,万一孤有天不在了……”慕容壡的声音很轻,很淡,问出的话却让糖糖大惊失色,“她该怎么办呢?”
“王上!”糖糖再度俯身跪倒在地对慕容壡说道,“王上圣体康健,千万别想哪些……事啊。”
“呵…”回答她的却是一声自嘲。
身体康健?
骗谁呢?
打从她记事开始自己就没有离开过药膳汤药过,她比谁都更加明白“身体康健”该是什么模样的,可她又比谁都更难去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有时候她甚至会忍不住想,还好自己是个早生子,身体打小就弱,不然的话自己当年也就不会得到父王那么多的偏爱,更加不会在父王知道了她与严无为的关系后还能全身而退。
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
…
慕容壡完全不敢想自己若是这一次没有醒来,严无为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困境,多么可笑啊,就连她曾一手教导出来的东宫太子慕容器也这般对她,她若是严无为,定然是心寒之极了。
“即刻宣召…太子慕容器咳咳…进宫!”慕容壡yīn沉着一张脸对糖糖吩咐道。
“可王上您才刚醒过来,还需要休息…”糖糖试图劝到她。
慕容壡却是不听,皱着眉头大声喝道:
“你马上去找人,找人…咳咳,把她这逆女给孤叫进宫来!逆女!咳咳咳咳…逆女!”
见慕容壡为了慕容器的事真的动了气糖糖也不敢怠慢,即刻叫人去往东宫宣太子进宫来。
…
慕容器在东宫府中接到王宫的旨意宣她进宫时还有点茫然,现下已是夜幕时分,王宫早已下了钥,任何人都不得进宫的,宫中是什么事怎么会在这个时间里召她进宫呢?
想是这样想的,可宫里的旨意确确实实是写着让她即刻进攻的。怕是真的有什么急事,毕竟现下王上病危,她与严无为的场面这般难看,万一姑姑……慕容器不敢往深了想,更不敢怠慢了,便即刻去换了朝服,跟着宫人去往了王宫。
等进到了王宫清泉殿,看着宫人们一路上的表现,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自己姑姑慕容壡已经醒来的消息,她刚刚进了寝殿便看见了chuáng榻上那个散着发的女人,那不是她姑姑是谁?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高兴,便听见了她姑姑bào怒的声音传来:
“——逆女!你可知罪?!”
慕容器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慕容壡的话音刚落她便已经跪倒在地了。
慕容壡坐卧在榻上,冷眼看着跪在自己chuáng前不远处的东宫太子慕容器,心中不禁怒火中烧。
她对慕容器说道:
“太子殿下真是有本事了,孤不过是昏睡了几日,太子便想要来夺孤权了?”
这个罪名扣的就有点大了,慕容器听到这儿心头一慌,连忙叩头在地对慕容壡说道:
“姑姑在上,器儿决然没有过想夺权的。器儿的一切都是姑姑给了,纵然器儿再有不孝却也不敢有这种想法啊姑姑!”
慕容壡冷笑道:“你没有这种想法?呵,慕容器,你当孤是三岁的小儿吗?”
听着素来对她温和的姑姑这声冷笑,慕容器几乎不用深想,便知道了自己与严无为这些日子在朝堂上的对峙的局面肯定被自己姑姑慕容壡知道了。
早在她决意与严无为翻脸的时候府中幕僚便曾与她商议过,有人说严相如此行事与权臣无异,世人皆得而株之,殿下身位东宫太子,此番行事只是正朝局,清君臣而已。也有的幕僚说王上对严相信任颇深,严相既然敢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这般行事自然是留有后路的,要么就是她手里有什么把握可以捏住整个朝局,要么就是她断定王上醒来后不会责罚她,所以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幕僚吵的很难看,她听不下去了,只有简之对她说道:“严相此番行事却是张狂,可她毕竟与王上有过同窗之谊,且又是多年好友,加之她朝为官多年政绩斐然,对朝局方向的把控让人望尘莫及,故而真论起来,她这般也算的上是情有可原,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