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知道了以后安慰我说不是没有人要我,只是因为我是家中唯一的孩子,我爹三十多岁才有了我,对我百般疼爱的紧,所以才想把我多留在家中几年。
我听得懵懵懂懂的,想着我阿爹每回见我时chuī胡子瞪眼睛的模样…我觉得我爹可能爱我是爱的比较含蓄吧?
我问我娘:“娘的意思是我阿爹想让我找个上门夫君?”
我娘摸着我的脑袋笑着说道:“是啊,如果可以的话……”
娘的话没有说完,我听得也不是太懂,因为我自小就不是什么聪明的孩子,读书的时候夫子就曾指着我鼻子说我是朽木不可雕也,只因为我在课堂上吃酱猪蹄子。为了这件事,我爹抽着棍子说要打断我的手,还好是我娘拦下来了,不然的话我可能在遇上民姐姐的时候我就是个断了手的残疾了。
思及往事,我不禁喟叹我娘的深明大义,要不是我娘,断了手的我可能后来就给不了民姐姐幸福了…咳。
说到了民姐姐,嗯,我是在十五岁的那一年遇见上她的。
那年初秋,民姐姐到我家府上来做客,事前我阿爹并不知道民姐姐会来,因为来的突然,所以那天府中的人都被抽掉去了前殿伺候。rǔ母再三嘱咐我不要乱跑,今日来的是位贵客,我若是冲撞了贵客的话我阿爹定然是要我吃不了兜着走的。
本来我真是想去前殿看看那位贵客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听到了rǔ母说起了我阿爹,向来没有出息的我便一下就怂了。
原因无他,才十五岁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忘记之前我阿爹拿着棍子在院子里扬言说要打断我手时的模样……对我的yīn影是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我现下只要一听到我阿爹的名字我就犯怵。
rǔ母说不要让我到处跑,我没有办法便只能在我自己的小院里玩,我近身伺候的丫鬟被抽调走了一大半,只剩下两个在院里陪着我。我与她们一道玩纸鸢,结果风太大了,纸鸢的线断掉了,没有线牵连的纸鸢被风chuī的老高了,然后风一停,就掉在了院墙上。
那时的我只道纸鸢随风飘落的场景好看,却不知道那便是我往后一生的概括。
…
那两个丫鬟说帮我去捡,可是我看她们那一副扭扭捏捏战战兢兢的样子就知道她们是很注意外在的人,纵然现下府中无人,她们也不愿意丢了一个二等丫鬟的脸面。
于是我便拿着梯子自己翻墙上去了,两个丫鬟在下面抱在一起看着我威武雄壮的模样瑟瑟发抖,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遇上了什么qiáng抢民女的骇事,一副担惊受怕命不久矣的样子真的是让人看着就头疼。
两个丫鬟就那样在下面看着我在院墙上走,一边看还一边在啰里八嗦的喊着“小姐小心”“小姐注意啊”“小姐你仔细脚下啊”…
我听得头都大了,回过头来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话刚说完,结果我脚下一个没有踩稳,滑了一下,于是在她们一阵惊呼声中我一屁股跌在了鸳鸯瓦上。
嗯,咯的有点疼。
“小姐啊——!”
听听,这凄厉的喊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摔死了呢。
气得我再度回头对她们冷漠道:“做什么?我是摔死了吗?”
“小姐您当心脚下啊…”
“我看着呢,只是捡个纸鸢罢了,你们这副样子是做……”我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院墙外面传来了一道极淡的轻笑声。
这声音,这语调,这场景,分明是在嘲笑我。
我气鼓鼓的回过了头,于是便看见了站在院墙外小径上,穿着玄色长袍,梳着玉冠的民姐姐。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认识她,我只是听见她嘲笑我,心里很不高兴,于是皱着眉头对她说道:
“你笑什么?”
见我回过头来,她似乎是怔了一下,面上一晃而过的是有些无措于紧张,她的目光忧沉,看我的时候很是专注。
“喂?!问你呢!”我见她不答话,于是又说了一遍。
“嗯?”她抬头看着我,轻笑了一声,“你问我什么?”
好的吧,这恐怕是个聋子吧?
对于残疾人身为大家闺秀的我向来是很客气的,于是我声音大了一些,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啊。”面对我的问题,她十分坦然的回答道。
那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真的是气得我当场恨不得跳下去咬上她几口,可是看她一副贵人打扮,很有自知之明的我猜到了她应该是跟前殿的贵人有关。
正所谓地头蛇不敢压qiáng龙,尤其是国君脚下王城之内,所以我忍了,捡了纸鸢就要下楼梯去了。
结果她却还在外院叫住我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