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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锦衣夜行:千面公主谍恋痞子特种兵 > 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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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嘉宁回工部正常署事,好似一无所知。

几日后,她趁卢远泽在时,独自去见他。

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就算是涂有脂粉,也难掩憔悴面色,惹人心疼。

而卢远泽,也没有比她好多少,甚至更加糟糕。

这一见面,苏嘉宁就觉得,真的是陌生了。眼前的这人,绝对不是她以往芳心所许的那个长安第一佳公子,卢远泽。

不过,自己真的对他动过心吗?即使是在他最美好的时候,自己可曾真如其他女子一般,单纯地爱慕过这位名满长安的翩翩公子?

当然她也知道,他会变成这样,自己难辞其咎。

她走进去,无声地在他的尚书公案前侧身席地而坐,一直看着他。

他斜身靠在座椅,合眼休憩,就算是睡着,晕倒看出他通身的疲惫,也不知道是被药瘾折磨得疲惫不堪,还是头上的尚书冠太过沉重,让他无力承受。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卢远泽醒来了,抬起眼帘,看见对面的苏嘉宁。

她穿着执事官服,但是已将束冠除去放在案角,披散青丝,这样的她与那日侍郎廷的她一般形象,刺得他眼睛疼。

可是再着眼一看,她眼中的泪光却是那么陌生而哀伤,却不虚假。

他如梦似幻,伸手去触她的脸颊,指尖感知到泪水的湿润,才确信她是真实存在的。

“嘉宁……”他收回了手。

她看出,他害怕自己,也难怪,那一天,自己留给他的阴影实在太重了。

她握住他的手,也不知自己是否真心,开口说:“对不起。”

他对她说过千万句对不起,都比不上她这一句来得深沉。

卢远泽心中一动:“嘉宁,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

她含泪微笑垂首,将一封文书推到他面前:“好……我们是该做个了结了。”

他移动麻木的手掌,拿起那份文书来看,只过一眼便诧异道:“辞呈?嘉宁你要辞官?”

她无奈地苦笑,点头:“是,我准备明日就向郎中大人递交这封辞呈。你知道的,我没办法了。天一神坛即将竣工,我也没什么可做的了。一个女子,难道还能贪恋官位不成?罢了,罢了……”

卢远泽沉默良久,再次伸手拂过她苍白的脸颊,看着此时如此真诚如此温驯的她,想说什么,却还是滞于喉中,最终只化作万般酸涩的沉吟:“嘉宁……嘉宁,保重……”

她依偎着他温热的手掌,一直微笑着,喃喃道:“远泽,在我生病的这段时日,我一直在想我们的当年……那时候我那么笃定,会成为你新娘,那么期望跟你过完这一辈子……可是如今,我却想谢谢你,谢你没有娶我,才让我这一辈子有了更多的可能……所以,我不恨你了,卢远泽。”

“谢谢你……”他与她抵额相对,听到她原谅他的那一刻,泪水肆意而下:“嘉宁,谢谢你做这样的了结。”

她放开他,给他拭泪:“名利也好,恩怨也罢,你我终究是两清了。但是卢远泽,有一些事,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想已经到时候了,该跟你坦白了……今晚我们在向晚亭中再见一面好不好?我想把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都说与你听……”

她在他耳边喃喃低语:“远泽,远泽,在那向晚亭中……当年我们是多好的一对啊……”

他答应了,今夜未央湖畔,向晚亭中,最后相会,一如当初青葱之龄。

……

当日官署散值之后,卢远泽先回相府,回去吃药,克服在他体内肆虐的五石散之瘾。

今时今日的相国府似乎也不是最初的那个相国府了,黄夫人去后不久,府中依旧挂着白灯笼,这些灯笼为卢远植赢得刚正不阿的美名以及一生都无法抹去的伤痛。

卢远思至今还在与卢远植置气,独住在偏僻小院,许久不到前院来请安。

成硕郡主归宁后,东苑的主屋也空了,卢远泽搬回原来的卧房,每日在与药瘾的争斗中彻夜不得安眠。

……

喝完药,他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药粉,准备倒在水杯中化开服用。这是御医给他的,说在喝完药汤之后喝一包这个会更有效果,戒瘾戒得更快。

他刚打开药包,就见卢远承抱着一摞公文路过门前,也许是习惯性地不想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弱处,就连忙攥起药包往怀里藏。

不想卢远承看到他这动作,误会他又在偷吸五石散,扔下公文跑进来夺他手里的东西,弄得药粉撒了一地。

他被卢远承推得一个踉跄摔在椅子上,卢远承指着他骂道:“你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还偷吸那玩意儿!你是在毁你自己!毁卢家啊!”

卢远泽急忙解释,让他闻过药粉才安抚住他。

卢远承愤懑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卢远泽叫住他:“远承!你听我说!我知道你很生气父亲提我做尚书,这是很荒唐很荒谬!可是,远承……父亲真的不是偏心我,他也不想对你不公平的……”

卢远承转身,倔强道:“我知道,你是他的嫡长子,他偏爱你溺爱你,何足为奇?我一个庶子有资格抱怨不平吗?”

“不!”卢远泽痛苦地摇头,捋起自己的袖子,手腕处有凌乱的伤痕,刚结痂,触目惊心,“不,他不是溺爱我,他是没办法了,他是被我吓到了,我不肯回侍郎廷,他逼我变正常,我那时候甚至想到了自杀,也真这么做了……我不想活了……父亲是被我吓到了,他也被我吓疯,才这么荒唐的……”

卢远承奔上前,握着他的胳膊看,不觉间眼眶变红,依然逞强地瞪着眼睛,一把甩开他的胳膊,对他嘶吼道:“你以为我最气的是这个吗!我气的是你竟然变成吸食五石散的瘾君子!卢远泽!你怎么能这么堕落!你是卢远泽!你是相国长子啊!”

“我从小到大都嫉妒你的优秀!可是我也得庆幸你是那么优秀出众!所以我才会千方百计向你看齐!追赶着你!我不让自己堕落,不让自己变成纨绔,就是因为永远有一个完美的哥哥杵在那里!让我嫉妒!也让我进取!可是你呢!你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你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母亲!更对不起我!”

卢远泽崩溃,缩在椅子上,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对不起!对不起!远承……”

卢远承扑上去,摁着他的肩,强迫他与自己对视,自己却也是涕泪横流,“我不要你说什么对不起!我要你振作起来!卢远泽!你给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你给我清醒一点!我要你继续跟我争跟我抢!我不要你说什么对不起!”

嘶吼到破音,最后声音颤栗地喊了声:“大哥!”

“远承……”卢远泽感动不已,终于冷静下来,看着卢远承,欣慰地笑了:“谢谢你还认我这个大哥。”

卢远承也缓释了情绪,往后退一步,感觉有些丢脸,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转头赌气道:“我不想认啊,谁让我们都姓卢呢?谁让那个傻妹妹远思天天唠叨我们是一家人呢?我要是不认你就是不认她……那等她嫁人的时候,只有你能送她出门,我才不会让你独占这个风头……”

卢远泽从椅子上撑站起来,走到弟弟面前,拥抱住他。

争斗了二十几年的兄弟在这一刻和解。

他终于放下一切:“远承,其实你比我更适合做卢家世子。”

卢远承一愣,推开他:“你瞎说什么?”

卢远泽释然地笑着,感觉二十几年来第一次这么轻松,诚恳道:“我是认真的。远承,其实你比我有用多了,更比我有才有出息。家里那么长辈都劝父亲立嫡立长,他本可以早早决断的,却拖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也同样看重你,想给你机会……”

“你不要再说了!”卢远承捶他一拳:“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

卢远泽宽厚又无奈地笑笑,拍拍他肩道:“好啦,大哥不说啦。你别生我气了。再容大哥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从小到达,我都没有尽好做大哥的责任,还跟你一直争一直闹,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

“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远思嫁人的时候,我们两个哥哥会都在场,一起给她送嫁,她要是在婆家受委屈了,我们还要一起去给她出气……少了谁都不行……”

为了掩饰自己快哭了,卢远承倔强地跑了。

他跑去前苑,看卢远植的书房亮着灯,就进去了。

卢远植忙着看奏折,头都没抬,知道他来了就问:“远承,户部的统算折子都拿来了吗?”

卢远承站在门前,摇摇头,只道:“父亲,你立大哥为世子吧。”

……

翌日,他们发现卢远泽彻夜未归,失去音信。

两日后,他们找到了他——

他的尸体。

未央湖畔,晚风微拂,篁竹影动,在明柔的月光下,他们衣衫半解,交颈痴缠……

她任他在自己颈项间留下深刻的吻痕,听他不断似悲似欢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嘉宁……嘉宁……”

婉转多情,如柔软的晚风撩动她的心弦。

她顺从地向后仰去,躺倒在石桌上,由他伏在自己身上重复律动,渐入佳境,忘我缠绵。

她轻咬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说着:“我想告诉你的是……卢远泽,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话音一落,几乎是同时,她的手在石桌下一捞,拔出一把白晃晃的匕首,插进他的胸膛……

……

“执事大人?执事大人?”

堂下的参事见她对着天一神坛的建筑图样失神许久,都没听到他们的话,就唤了唤她。

工事房大堂之上,她背手面墙而立,面前是巨幅天一神坛图样,身后是一堂认真作业的参事,望着她背影的人,变成了很多人。

她回过神来,问:“你刚才问我什么?”

程墨然无奈地笑了笑,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问她:“执事大人,我们几个刚才是说,这天一神坛也快落成了,我们是好奇执事大人你有没有想好提谁为新司监了……”

有人应声道:“是啊,蒋司监虽然回来了吧,但他不能让我们服气啊,执事大人也知道他的德行,简直……”

苏嘉宁看向那人道:“蒋司监是你们的上司,他的不是,我说是训教,你们说就是乱嚼上司的舌根,是大不敬。”

他们吓到了,尴尬地沉默下来。

苏嘉宁捂嘴一笑,对他们眨眼道:“等他不是你们上司的时候,才能说嘛。”

他们领会她的意思,全都噗嗤笑出来。

她最后又说:“你们不要多想,好好画图去,提任司监的事,我自有考量。”

他们只好散去了,各自回位作图。

蒋嵘从司监公房走出来,不屑看她一眼,装腔作势地巡视参事的工作。他到现在还是有恃无恐,不把苏嘉宁放在眼里。

因为他想着自己是尚书大人亲自提回来的,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取代苏嘉宁,只是这两天尚书大人一直不见踪影,让他有些着急……

“啊!”工事房一处传来一声惊叫,原来是一个毛手毛脚的参事不小心打翻了用来作图的朱砂盘,弄得自己胸前的衣服都染上了红色。

其他人看着那人笨拙的样子,都哈哈大笑。

而苏嘉宁闻声看过去,眼前只有一片鲜红,触目惊心的红……

眼前一阵眩晕,双腿发软,扶着沙盘案角才稳了身形,背后却依旧扑来一阵一阵的寒意……

那晚,卢远泽的心口,就是那样鲜红一片。

她亲手将利刃插进他胸口,还加重力气往里狠狠地一送,他的血就溅在自己脸上。

他瞪大的眼睛映着她惶恐而疯狂决绝的模样,他向后倒去,双手痛苦地握住了她刚松开的刀柄,好似想拔出自救,但还是失败了,最后气绝身亡……

至死都在喊着她的名字:“嘉宁……嘉宁……”

……

散值的时间快到了,殷韶初却出现在工事房大堂外,吵闹的参事们立即安静下来。

他本是到执事堂找苏嘉宁的,知道她在这,就来了这里,示意她出去一下。

苏嘉宁上前见礼,随他走远一点,听他说完一番话,果真身形一晃,差点摔在地上,还好殷韶初扶了她一把。

“不然,我去说吧,我知道你可能承受不了,但这已成事实,明日就会发正式讣告的,必须提前让大家都知道。”殷韶初道。

苏嘉宁站稳了,僵硬地摇头:“不,我去宣布就好。”

她端正姿态,走向工事房,面对一堂聚拢在她身上的眼睛,沉着地宣布:“诸位,本部刚得到一个十分哀痛的消息,失踪两日的工部尚书卢远泽卢大人,已确认死亡……”

堂下众人惊诧不已,都乱了起来,那个打翻朱砂的参事站起身与前面的人说着什么,于是一片鲜红又涌到她眼前,好似猛然一击。

她亲眼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她以为自己已经毫无所谓,然而,当别人来告诉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却依然觉得那么不真实……

当她亲口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却连自己的声音都不敢相信……

话音一落,她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去……

他死了。

他真的死了。

苏嘉宁在梦靥中惊醒,睁开眼,正是黑夜,在自己的屋子里,点满了明烛,她仿佛能听见长安城内某处传来的哀乐……

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早就知道既成事实,已犯下不能逃脱的大罪,为何还要躲避?

她可以瞒天过海,却再也没有办法面对自己内心的伤痛。

莫离在她床前,无声地守着她,见她醒来了,才放下心来。

苏清桓在外面敲门:“姐姐……”

她便让莫离去开门了。

苏清桓见她醒了,也是长舒一口气,说道:“姐姐,来了一个叫钟离的公子,说要见你。”

她揉了下额头,下床披上外衣:“好,我这就去见他。”

苏清桓跟她一起往外走,有些忧虑道:“姐姐,他的死……的确是太过突然了,我今天听说也吓了一跳,真是没想到……但你也不要太为他伤心了……”

到了前院,她看到在长廊中等她的钟离,身披银白色孔雀纹披风,坐在那里把玩着一支长箫。

苏清桓看着姐姐走到那人身边,露出了笑容,与之平和交谈。

他心中微漾,觉得他们很般配。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见钟离。

就在两天前的夜里,他那时还没入睡,路过前院,看到晚归的苏嘉宁在庭院一边,摆了一个大火盆,她发疯似的把衣服往熊熊燃烧着的大火中投着,脱到身上只有单薄的里衣衬裙。

苏清桓被她吓到了,却没有上前,因为他看到一个陌生公子,站在他姐姐身旁,拾起她扔在地上的披风围住了她……

没有马上松开,而是拢她在怀,拥抱许久……

她亲手杀死卢远泽的真相,就连苏清玄和苏清桓都不知道,他们见她今日晕倒被送回来,还以为是她听说了卢远泽的死讯受惊过度导致。

但有一个人是知道的。

就是钟离。

因为那夜,他也在场。

……

卢远泽彻底死去之后,她抹掉脸上手上的血迹,惊惶地跪在地上看着已经气绝的他,为他理好衣冠,万籁俱寂中,好似可以听到泪水坠地的声音。

她把刀鞘取出来,扔在他旁边,让他的双手保持握着刀柄的姿势,以作成自杀的假象。

看着地上无有声息的他,她那样僵硬地凝视了很久……

等她支撑着麻木的身体站起身来,清理了现场自己留下的痕迹,转身要走时,却见一人立在亭外。

五步之外的一棵柳树下,他背靠树干而立,没有直视这边,而是在仰头望月。

苏嘉宁大惊失色,向那边走去,拔了自己的簪子,甚至做好了与那人同归于尽的打算……

直到她看清,这个人的样子。

“钟离?”她骇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离转头,面色冷漠,道:“我去你家找你,刚好看见你出门……一时恶趣味,就跟踪你到此……目睹了发生在这里的一切……”

她失措地往后退,豁出去了,逼问道:“是!我杀了他!我亲手杀了他!你想怎样?报官抓我?”

他深望着她,看她如此激动,伸手拍拍她的肩,示意安抚。

然而那手却停下了,不打算收回,握住了她战栗的肩头,沿着她带血的衣衫一路下滑……

苏嘉宁惊恐地抖了一下,他的手却更加放肆,游走到她的腰间,试图解她的衣带。

她双手摁住:“你想干什么?”

暗色夜空下,他的目光变得邪魅狂狷,愈发可怕,俯身到她耳边,回了一个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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