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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锦衣夜行:千面公主谍恋痞子特种兵 > 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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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苏嘉宁没有回家,而是留宿在江月楼。

张大夫来看过,说苏嘉宁伤得挺重,但没有性命之危,只需静养几天就好。

糟糕的是江弦歌脸上的伤,因为伤口较深,恐怕真的会留下疤痕。

也就是说,江弦歌就这样毁容了。

长安第一美人,倾国倾城之貌,无复存在。

这是苏嘉宁有生以来最为惶恐最为不安的一夜,甚至超越了卢远泽死的那晚。

看着江弦歌脸上的伤口,她知道她将永远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毕竟这次她伤害至深的,是这样一个她挚爱的人……

江弦歌自己却不以为然,在听张大夫断定之后,她是有一瞬间的恐慌,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仿佛潜意识中,还在感激上天终于取走了她的某种禁锢。

失去美貌的江弦歌,就是另一个新的江弦歌了。

她不想苏嘉宁害怕,特意让她睡在自己的左侧,安抚着整夜不安的苏嘉宁。

两人夜间时睡时醒,一晃天已放亮,都了无睡意,起床了。

今日是休沐之期,苏嘉宁正好可以用来养伤,以及面对这一切……

她肩膀受伤手臂不能抬,江弦歌便亲自帮她梳头,在铜镜前为她梳上一个精致而简约的女子发髻。梳完之后又将梳子递给她,让她帮自己梳。她大大方方地在铜镜前坐下,直视镜中的自己,背后的苏嘉宁却又落下泪来。

她回头握住苏嘉宁的手,笑道:“你呀,怎么梳了姑娘家的发髻就变得跟小女儿一样娇滴滴的了?莫要哭,嘉宁,你再这样,可要把我惹哭了。”

她又把黛笔递给了苏嘉宁,“先帮我画眉吧。”

苏嘉宁坐在她对面,用黛笔细细勾勒描画,柳叶长眉下,那双眼睛依旧美丽,清澈,深情……

画完之后,江弦歌挠她逗她笑,闹了一阵,帮她穿好已经洗干净补好了的官服。本来梳女子发髻,应该穿女装的,不过她就是喜欢看嘉宁穿官服的样子。

穿完衣服,两人并立在铜镜前,江弦歌一笑,问:“苏大人,你可愿意娶小女子为妻?”

苏嘉宁笑出来,学男子嗓音,真诚道:“在下若有幸得江小姐芳心,必会八抬大轿迎娶之。”

在出门前,江弦歌戴上了一层面纱,只露出眉眼,将受伤的脸遮住了。

她们先去见了江河川,江河川这才得知昨晚的事。看到江弦歌的容貌被毁,江河川近乎吓晕过去,痛心疾首,五内俱焚,一个早上都不得安生,直为女儿叫苦。

江弦歌劝慰了很久,才稳住江河川的情绪,他又反应过来,不想苏嘉宁太过自责,也就抑住了自己波动的心情,反过来安抚她们俩,跟她们一起乘车去苏府。

苏清桓是日早间出门办事去了,并不在家,苏清玄与苏清风先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他们忧心不已。

苏清玄立即写手札,让唐伯去请与苏家交好的老御医来再给江弦歌看看。

将近午时,苏清桓归家之时,顾江两家人都聚在苏府正堂上,江弦歌解下了面纱,去了纱布,老御医正在给她查看伤势,再三研究,还是确认道这真的会留下疤痕。

江弦歌脸上狰狞的伤口,老御医的话,就这样砸到苏清桓面前。

他万万不能接受,痛心地扑进堂内,俯在江弦歌面前的桌案上,急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沉默了会儿,老御医会看眼色,这便告辞,苏清玄亲自送他出门。

老御医走后,苏嘉宁便将昨晚的事又说了一遍。

“姐姐,弦歌竟然是被你伤的?”

苏清桓激动起来,失去了理智,怎样也平静不了,直接对苏嘉宁吼起来:“你怎么那么糊涂?干嘛要把卢远思带到江月楼去?怎么能让她见弦歌呢?弄成这样!姐姐!你真是把弦歌害惨了!”

苏嘉宁被暴怒的他骂得有点蒙,变得无措,“清桓……”

“你总是这样!这么自以为是!你真以为什么事都能掌控得了吗?那卢远思是什么人?她会好好对你们吗?她是卢家人,恨不得把我们都碎尸万段了才好!姐姐你竟然还带她去江月楼!你真是太不知轻重了!”

苏清桓无法控制自己,江弦歌的伤痕将他性格中最为戾气的一面刺激了出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清桓,你不要这样,嘉宁又不是故意的,我们谁都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伤了脸,这又怎样呢?”江弦歌出言维护苏嘉宁。

苏清桓更加不能承受,痛惜地看着她,双眼都溢满血丝:“弦歌,你还替她说话!要是这伤疤一辈子好不了怎么办?”

“要是这伤疤真的一辈子都好不了,清桓,你还愿意娶弦歌吗?”

苏清玄踏入正堂,看着他们,平静而镇定地问。

这一句话,让江弦歌和苏清桓的内心都震荡了一下。

苏清桓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然愿意!”

堂中安静了,片刻之后,苏清玄欣慰地笑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信心的,所以才这样问。

江河川一瞬间转忧为喜,苏清风也是,都畅快地笑出声来。

苏清桓愣了,暴戾之气一下撤走了,转眼变得呆滞腼腆。

江弦歌收回看着苏清玄的目光,垂下头,掩饰自己眼中若隐若现的泪光。

堂上霎时间充满一派和悦之气,苏清玄揣着手,端步走进来,站在江河川面前,故作庄重,鞠躬一礼,道:“江掌柜,顾某今日正式为我儿清桓向令嫒提亲,聘书彩礼不过多时便会有媒人抬到江月楼,还望你老成全这桩美满姻缘,不要嫌弃顾某这个寒酸的亲家。”

江河川笑得合不拢嘴,不断敲着桌子,看看苏清玄又看看苏清桓,喜不自胜,道:“诶呦!清玄老弟,我等你这句话都等了十多年了!甚好!甚好……”

这时,沉默的江弦歌缓缓站起身来,给自己覆上面纱,抬头仰面,向门外走去,路过苏清玄身边,停了下,面纱之上的一双美目中在那一瞬显现破碎的波光,始终深沉,此时是真伤了心。

她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嗯,这个理由找得不错……

依旧是倔强的样子,然而谁也不会懂得她到底在执着什么。

江弦歌不管不顾地跑出了苏府,上了马车,立刻让马夫驾车走了,独自在车内哭成了泪人。

苏清桓追出来时,已来不及了,他也懵着,经历这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江弦歌。

只是明白,她还是不愿嫁自己……

可堂上两位长辈还在期待着,他失魂落魄地回去,他们安慰他江弦歌只是受了毁容的打击一时想不开。他不忍断了他们的念头,也不忍心彻底否认自己。

……

再晚些时候,苏清桓端着莫离为苏嘉宁煎的药汤,来到她的工房外。

她因为伤口疼痛,伏在在桌案上假寐,知他进来了,并没什么反应。

苏清桓跪坐到她面前,放下药碗,愧疚道:“姐姐,我听父亲说你也受重伤了?现在怎样?还疼吗?先把药喝了吧。”

她撑起上身,端坐着,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皮沉重泛红,直视着苏清桓,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道:“就算我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也永远会原谅你……”

“姐姐……”

她的目光投到那一碗黑色的药汤上,手一伸,拿起药碗,直接掷出门外,嗔道:“但不表示我不会生气!”

那瓷碗一下摔得粉碎,药汤撒了一地,就像有些话,有些事,都是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暮色将至,苏府门外有客来,唐伯恭敬地将来人请入正堂。

殷济恒有些神色匆匆的样子,见到苏清玄之后,他直接拉起他腕子道:“走,顾贤弟,快随老夫去见一人。”

苏清玄问:“见谁?”

殷济恒头也不回地回答:“陛下。”

“陛下此时正在北城墙上,微服巡视难民营,特召你我去见驾。”

他们一刻都不敢耽误,紧急赶往北城门,两人气吁吁地爬上城墙,果然见陈景行在上面游走巡视。

行礼既毕,陈景行唤人给额头上冒着汗珠的他们送上茶水,笑道:“这天一热,的确难捱了些。”

两人谢恩,之后随他沿着城垣缓缓而行。

陈景行穿着银白色常服,手持一把白扇,移步向前,姿态从容而随性,显露天然的优雅贵气。

这城墙下成千上万的黎民百姓怎么能想到,他们的皇上此时离他们是如此的接近。

苏清玄看得出,陈景行对难民及各地灾情的在意是真心的。

陈景行在难民营最为聚拢的一处停下,叹了口气,回头对他们道:“朝堂政乱初平,然而民生不治,这些日子以来,朕是夙夜不安,想着百姓受苦,朝廷却无力救助,真是让人忧心……”

两人自然齐声叩首回道:“臣无能,臣有过。”

陈景行一笑,甩开折扇,轻轻扇风:“两位再无能,那我大齐朝堂就是真无能人了。好啦,这也不是怪谁的时候,今日召两位爱卿来,就是想跟爱卿们商议商议……这先皇留下的烂摊子该怎么收拾?”

他这直白之语,让殷济恒脸色微恙,讶然失语一阵,后来回道:“陛下勿忧,老臣定会与苏大人大力筹款,解难民之急,等灾情过去,税收上来,自然会有好转。”

陈景行面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愈加靠近墙垣,眺望下面的难民营,平声而言:“你们看,下面这些,只是苍生疾苦的一部分缩影罢了……他们从南到北,齐聚到长安城下,是因为他们相信这是全天下最富庶地方,这里有天子,有左右政令的大臣,于黎民百姓而言,长安城不仅是大齐的都城,且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们信仰朕,信仰大齐朝堂,他们等着这长安城中的权贵救他们,但是如果长安城辜负了他们呢?若是天下万民发现他们的希望全部都是繁华的泡影呢?”

他转身,微倾上身,接近他们,目光幽深莫测:“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对不对?”

两人俯首:“陛下英明,天佑大齐。”

陈景行挺直脊背,收起扇子,在自己手掌上敲打了一下,清脆声响震着他们的耳膜,他笑了下,拉长音道:“天佑不了大齐了,得靠人了。筹款也只能解决一时危急,之后呢?这连年的战乱荒废,国库空虚,朝廷陷入这般尴尬境地,就表明得下功夫想别的招了。顾卿,殷卿,你们是朕在朝堂上最为指望的大臣,朕就这样说吧,你们要么给朕人——济世之人,要么给朕财——源源不断的救国之财,不然……朕自己去找。”

他最后停顿较长,声音沉沉,几个字撞击着他们心弦。

两人叩首齐声道:“是,陛下。”

陈景行往回走了,目光依然在城下的众生间流连,只在最后让他们退下时,转眸看了下苏清玄,补了一句:“若是下回朕见顾卿,你还是如此般一言不发,那朕就……让你去做户部尚书。”

苏清玄立即摆手,摇头,不再似先前的僵硬,“不不不,微臣不敢了……”

陈景行笑了起来,“瞧你怕的,顾卿啊,朕不是跟你玩笑,如今朝上谁敢坐户部尚书这个位置?整个户部就是一盘散沙,这个官位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谁也不敢接,朕想来想去,还是顾卿你做最为合适。顾卿,在御史台玩够了就得了,还是回来好好做你的尚书……”

苏清玄依然摇头,再次否道:“不不,陛下就饶了微臣吧,微臣在御史台真的挺好的。至于户部尚书……陛下,可容微臣举荐一人?”

“你荐谁?”

他道:“额……现任大理寺卿杜渐微。”

陈景行思量后,玩笑道:“顾卿你可是与杜卿有什么仇怨?”

苏清玄放低声音,笑道:“没什么仇,只是人家杜大人比微臣有钱多了……”

陈景行点点头:“那好吧,就他了。杜渐微升为户部尚书,大理寺卿嘛,就由现大理寺少卿,殷大夫你的世子殷成渊升任好了。”

这突如其来的好事让殷济恒有刹那的蒙然,之后赶紧谢恩,想着自己的大儿子殷成渊在大理寺熬了这么久,自己想了多少法子都没能让他更进一步,今日苏清玄这轻轻松松几句话就……

心里高兴是高兴,但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是,眼前苏清玄与陈景行这般默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两人告退之后,一并走下城墙,御驾宫人还在城门后等待,他们没有乘车,一齐走路回去,进入内城,长安街上万家灯火熠熠。

殷济恒心中有结,面上照样是露出和顺的样子,向苏清玄道谢。

苏清玄却另有所思,言及让他拉拢杜渐微,因为户部真的是十分紧要的,但他们谁都不好直接插手,把杜渐微推上这个位置,刚好能让他在前面顶着,是一举两得。

他重重思谋,自有主张,殷济恒一时也看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之后,两人各自分散,殷济恒归府,苏清玄去江月楼。

……

工部官署内,天刚黑的时候,苏嘉宁依旧是一人留在署内做事,身上的伤还没好,能做的也不多,但她就是乐意在这里这样捱着,自己都弄不懂自己是怎样想的。

这是她归署署事的第一天,她这个时候都没有归家,苏清风坐不住了,于是到工部来找她。

偌大的郎中院,只有她一人,独坐在公房的公案后,手持一本旧书翻阅着,右手提笔缓慢地写着什么。

苏清风的轻功让他走路无声,即使在公房外默默站立很久,也不会被发现,他知道苏嘉宁有心事,他自己也是心事沉甸,但他们谁都不会说。

他看着这暮色下的工部官署,望着姐姐身上的锦绸官服,想着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失去的一切……

苏清风收起苦涩目光,调出一个灿烂天真的笑容,蹦进了苏嘉宁的公房,用清朗的声音唤着:“姐姐!”

他轻盈地窜到她面前,趁她滞愣间,拿掉她手里的书和笔:“该回家了!”

“你怎么来了?”苏嘉宁讶异地问,没想过苏清风会溜进官署来。

他眨眨眼,“诶呀,父亲还没回家,哥哥又不在,你还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来找你玩儿呗。”

她笑起来,用手边的尺子敲了下他的头:“好啦,我回家就是。”

他笑嘻嘻地去扶她起身,看起来大大咧咧闹腾不停,其实每个小动作都体贴入微。

有这样的清风在身边,她安稳了许多。

两人在通廊上走着,苏清风问她:“姐姐,你以后就打算这样啦?一直做官?”

苏嘉宁道:“这样很好啊?不行吗?”

“行,当然行。”他说着,晃了晃脑袋,“只是……还是想有人陪着你……”

“你是想姐姐嫁人?”她知道清风心疼自己,心中感动。

苏清风不置可否,瘪瘪嘴道:“姐姐你有这么优秀的两个弟弟,找谁当我们姐夫压力都很大呀,我真是发愁,什么样的人才能把我姐姐娶了?”

“那要是一直没有那样的人呢?清风,也许,真的没有了,可能我这一生除了这官名爵位,就不会有其他了,丈夫不会有……孩子……”她苦笑着,声音微颤。

苏清风酸涩地一笑,坚毅地摇头:“不,姐姐,你还有我们,我,哥哥,父亲,我们永远会照顾你,保护你。”

“清风……”听他如此肯定,苏嘉宁心里更不是滋味,稍稍沉默一会儿。

他似乎是领会了她沉默中的意味,依然坚定,补充道:“我可以的,姐姐,纵使世事千万变迁,我永远是你弟弟,这一点,怎样都不会变。所以,你永远也不用怕身边无人。”

他的确做到了,世上千千万万人,只有她的清风从未辜负过她。

两人走出官署,看到苏清桓在外面徘徊,他已等候多时。

“姐姐……”身着同样颜色的郎中服,此时他不似成熟的仕子,只在苏嘉宁面前垂首而立。

苏嘉宁看了他一眼,携着清风往前走:“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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