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 简体版
43看书 > 古代言情 > 锦衣夜行:千面公主谍恋痞子特种兵 > 第266章

【43看书】提醒书友谨记:本站网址: www.43kanshu.com 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

在商洛城外山丘之上,观满城民生之艰,顾青玄一如十年前的慨然,怀揣着刚写好的一封长文奏疏,也是一心的沉重。前路未知,而义无反顾。

在商洛一带救济赈灾多时,他们能做的也都做了。洪洛天一行准备回洛阳补充物资,继续走镖顺带帮助各地救灾,顾青玄打算就此返回长安,顾清风听说顾清宁受伤打算先回长安探望姐姐再去洛阳追随师父继续游历。

收拾完行装,洪洛天在等手下打点车队,整装待发。一同在城外小山丘上休息。

顾清风见父亲与师父一直互相不给好脸色,这些天虽然同心赈济灾民,却也没停止过斗气,临别了,就想他们坐下来缓解一下关系。正好顾青玄在与江弦歌弈棋,顾清风便唤道:“师父,你前些日子不是念叨着想学下棋的嘛?我父亲可是弈棋高手,不如……”

然而他还没有说完,那边的洪洛天就从鼻孔中哼出不屑之气,一边走过来,一边道:“哼!他善弈?对,他也就会下下棋了!算什么本事?”

顾青玄只拿冷眼瞧他瞥他一下,对顾清风道,“对,是不算什么本事,只是刚好靠下棋娶到了你母亲,而已。”

那一霎,顾清风都能感觉到洪洛天拔剑的冲动了,连忙蹿起来,去挽住他师父的胳膊,尴尬地笑着安抚道:“好啦,好啦,师父,父亲,你们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就不要再跟小孩子一样赌气了嘛,你们一文一武刚刚好,各有所长……”

他又被洪洛天抢了话,挨了一下:“你是说你师父是只会动动拳脚的粗人咯?”

“不,不,不,我哪有这意思?师父不是粗人……”

这边还没哄好,那边又起怨怨之声:“那清风你是在笑父亲是只会舞文弄墨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书生吗?为父当年与野狼徒手相搏时,某人还在练剑。”

真是难为顾清风两边不讨好,没有劝和,反而两人怨气更甚,他只能踱到江弦歌身边去,拍拍自己的嘴,郁闷自语:“今日我不宜说话,我闭嘴。”

江弦歌看着一脸委屈的顾清风,真是哭笑不得,以前听她父亲笑话顾青玄与洪洛天一见面就会不约而同变回十岁心性各种争闲气,现在看来的确属实,也是可乐。

一向最为深沉稳重喜怒不形于色的顾青玄,大概只有在面对洪洛天的时候会完全显露小脾气,洪洛天亦然,豪气爽朗的大侠,一碰上顾青玄就变得幽怨小气,这两人……

江弦歌只好发声调停,起身扶洪洛天到亭内落座,给他们斟茶道:“洪伯父大侠风范,武艺高强而且广播仁义,入世经商也是高明莫敌,顾伯父鸿儒国士,心系天下忧国忧民,既有治国利民之策也有独身赴险之勇,最难得的是二位伯父是同样的乐善好施为国为民,如此二位并立于世岂不是世之幸也?又何必互争闲气?惹我们这些不知事的晚生笑话?”

洪洛天被她夸得心里乐开了花,大笑起来,顾青玄也释然,抚须而笑,“弦歌是真会说话啊。”

顾清风向江弦歌投去钦佩的目光,洪洛天没忘了对他补一句:“臭小子,学着点,这才叫夸人!”

顾清风默默地转身走了。

洪洛天后来不笑了,又看向顾青玄,道:“其实你要是去经商的话,也能成一方首富的吧?恐怕洪某都要自愧不如。”

“这是什么意思?”顾青玄脸色也冷了下来。

还没高兴过一会儿的江弦歌又顿觉不妙。

“就好比拿这商洛之行来说吧,洪某是行善举,彻底亏空了一回,而顾老弟你,走这一遭,定是满载而归吧?”

“你认为我拖着病体来这儿涝灾之地做戏来了?难道顾某就不能真的像弦歌方才夸的那样忧国忧民一回?这几年大齐是从未太平过,南涝北旱的,顾某亲赴灾地救灾抚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吧?”

“可问题是,你现在不是官了。你此行必然是另有所图。”

顾青玄默然一刻,直起背脊,正视洪洛天,讽刺地笑了出来:“是啊,我不是官了,于灾民灾地,只不过是虚伪做戏的路人而已,还能为他们做什么?但是!我的虚伪我的做戏,就是为了争取能为他们做什么的权利!你以为你洪洛天出钱出资就能救苦难百姓?不!真正能救他们的,只有当权当政之人!民生不治,国力不强,纵你洪家万贯家财富可敌国,也救不了这泱泱大齐!”

好似终于把他心里的话逼出来了一般,洪洛天快意地笑了,不复多言,只看着他,起身,提剑离去。

慷慨之气撤去,疲惫之意又涌上心头,顾青玄垂首,合上双眸,再开口,声音沧桑:“弦歌……恐怕伯父要负了你的国士之许了……”

“伯父这是何意?”

他叹道:“因为我不是大义国士……我只是变相的名利小人……为国为民,只是长安城中争权夺利的借口……可是我又想做到……哪怕不择手段……”

江弦歌望着他,沉默许久,尔后缓缓开口道:“伯父,你最是善弈,应当最为懂棋,你看这一方棋枰之上,黑白分明,然而这世间却不是如此……”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抬首环顾苍穹:“苍天如圆盖,陆地为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

“伯父不是枰上棋子,而是世间一人。世人皆好争,然而并非黑白分。哪个救世安民的国士不是争名谋利的凡人呢?”

……

洪洛天的车队走后,顾清风过来通知父亲他们也可以启程了,并告诉顾青玄:“父亲,方才师父走时让我转告你几句话。”

“他说什么?”顾青玄问。

顾清风心中尚有疑惑,据实而回道:“他说,这次洪家出资出钱救商洛,是因父亲你主张,往后洛阳商户捐资赈灾,也只因你一人……”

顾青玄知道洪洛天看出自己的意图了,心中开始感激他如此相助,又见顾清风似乎有所难言,就问:“他还说什么了?”

顾清风支吾起来:“师父说,说……他就是有钱,就是要拿银子……拿银子,砸死你丫的!”

“……他非让我传原话!父亲你别打我呀!是师父说的!我只是……”

……

顾清宁面色发白,接过药碗,屏息皱眉,将半碗黝黑苦涩的药汤一饮而尽。

扶苏一手从她手里接过碗,一手捻了一个杏脯递到她唇边给她吃了,以淡化口中的苦味。

她脸色依旧十分惨淡,有些忧悒地抚了下自己的腹部,抬头望向扶苏,拉住她的手:“怎么办?我不会……”

扶苏用指尖掩了下她的双唇,摇摇头,指指药碗,示意她只要好好吃药就会没事,不用担心。

时至今日,她依然不能安稳坐卧,此时也是撑着桌案直着身坐着,“那一顿板子的确是重了些……我哪想到会这样?现在我真是害怕……”

扶苏洗完手,又到铜镜前来给她梳头。自她手伤之后,连盘髻戴冠这样简单的事都没法自己做了,每日扶苏都会在她之前起床,帮她打理梳洗,早早去工部上署。

昨天得了信,父亲弟弟今日便要到家了。虽是休沐之期,但因为天一神坛工事还没有通过钦天鉴的考察审核,所以她今日还得去工址上,继续应付钦天鉴的人,都没有办法先和父亲弟弟见面。

她出门之前再三拜托扶苏把她换下的衣物洗了,不要让别人知道她在服药。

今日顾清桓也起得特别早,腆着笑脸给姐姐准备早饭,妥妥帖帖地伺候她出门,临走了还要讨好一句:“执事大人慢走!执事大人早些回家!”

却还是被顾清宁瞪了一眼,训道:“别以为你卖乖姐姐就会饶了你,等我把钦天鉴那帮可恶的术士搞定了,再回来接着教训你!”

顾清桓扶她上马车,无奈道:“姐姐,我也是为你着急,才在写给父亲的信里提了一下你受伤了嘛,你挨那一顿打,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就想着跟父亲商量一下,怎么……”

顾清宁用完好的右手敲了一下他脑袋,气道:“手断骨难以复原?被打掉了半条命?这还叫提了一下?至于这么夸张吗?清风和弦歌知道了指不定吓成什么样?父亲着急起来,你哄去!”

“姐,我说的不是事实嘛?御医都这样说了,我多担心啊,要是你的手……”他担忧地念着,又挨了一下。

顾清宁叮嘱道:“反正父亲回来了你不准说得这么严重!我的手好着呢,就算只有一只……也照打你不误!”

她扔下话之后,就让唐伯驾车出发,今日不去工部,而是要走较远的路去天一神坛工址。

此时春寒渐退,暖意欣然,只有在晨间还有稀薄凉意,倏忽间,已到二月初,他人乐于踏春游玩之时,她却好似大限将至,没有一刻轻松舒畅。

身体也是,好像没有一处不痛不酸疼似的。跪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她就感觉这副身体已然完全不是自己的了。

目光凝固在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左手上,她心底也隐约有几丝不安,想着想着,就想到最让她头疼的公事……

通过这几月的紧急改建,天一神坛逐步落成,只差最后的修缮,便能赶在祭天之日前竣工。

她和整个承建司,克服了重重阻碍,想尽一切办法加快进程节省材料,熬了无数个通宵,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的时候,却没想到会遭遇一个很大的阻碍——

每项与皇家有关的工事建造前后,都必须接受钦天鉴的筛选审理,钦天鉴会通过占星卜卦来为工事选择最吉利最适合的方位,在竣工之前也要对建筑工事仔细考验,确认各项稳妥,不与天数五行相悖,不沾不洁不祥之物,不触犯龙威避讳得当等等。

世道迷信,俗例如此,钦天鉴对工事的态度就显得举足轻重,一直以来不乏有钦天鉴祭司借查验名头刻意找茬,巧立名目,污蔑陷害,遭讹诈或把工事推翻重建还不算最遭,因此被害致使满门抄斩的都不在少数。

所以从画图开始,顾清宁就尤为注意,不想还是被钦天鉴各种找茬,审查已经进行了两日了,那些祭司严苛到刁难的地步,让工部人十分火大。

这是第三天了,要是还不完善通过,按规定就得再加三天的审核期。

对于工部来说,眼前正是寸时寸金的关头,岂能再这样耽误拖延?

顾清宁暗下决心,无论如何,她今日一定要钦天鉴通过审核,一定。

做到建工执事,亲自与钦天鉴斡旋,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当初梁正卿升任时会那么爽快地同意她继任这个职位?当上郎中就高兴成那样?

反正现在的苦头都栽到她头上,真是有得受的。

她一直注意着朝廷的动向,知道卢元植这一段时日都不理朝政,都不去政事堂主事,才安心冒点头,不然她还真不敢这样出面行事。

然而,官场上皇宫中还是有了她这个女官员的传言,她真是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

到了工址,恰是早朝散朝之后,守门的御林军已经打开了通行的门,这两天跟她一起应对钦天鉴的工部属员也陆续到了。

他们都在抱怨钦天鉴的苛刻,也有人窃窃私语,是因为她这位女执事才被钦天鉴的监副瞧不起,还有人暗暗商议要不要劝她回去不要出面掺和……

更甚者,有人暗示她应该私下给监副塞点好处……

负责审核的两位监副打着哈欠来了,跟前两天一样,把昨天交上去的纠改条陈往代表参事的怀里一塞,懒懒地说:“我们大祭司说还是不行,让你们工部再改去,今天再查。”

其他人看那条陈是交上去什么样还回来就什么样,想必是他们根本没有呈给大祭司看,官场老人心里都清楚,这两位监副就是想讹他们一把。

他们都十分泄气及恼火,顾清宁拿过条陈只看了一眼,抬头时换上了一副恭维的笑:“好的,本部会再改的。”

她爽快的态度让他们都愣了下,前两天她可不是这样的……

她指指天一神坛内,道:“那就请两位继续查验吧……哦,对了,我刚想起来,神坛阁楼上壁雕了四大神兽图,可是,这神兽,谁都没见过,我看那图中有一只神兽的爪子和须子与龙有些相似,恐怕有些犯忌吧?这个,一个人有一个人眼光,我也拿不准,还请两位大人上去看看,是否需要修改?”

她做出邀请的姿势,引着两位监副走在最前面,对他们笑着,眼神中有所暗示,刻意抬高袖口,露出其间的银锭一角,对他们意味深长地挑眉点头。

那两个监副知道她终于开窍了,都欣然随她进入神坛大殿。

她回头对工部诸人道:“神殿森严,内殿最是神圣,不宜搅扰,你们先在外殿等着,待本执事与监副进去查验便是。”

他们停在外殿中,顾清宁往里面走,又回过头道:“谁带了火折子?内殿昏暗得很,得点烛照明。”于是一个参事就将随身带的火折子给了她。”

三人进入内殿,点灯照明,顾清宁指着东墙阁楼顶部,道:“就是那里。”

她对他们眨眨眼,拍拍靠墙的梯子:“对,就在这上面,得上去才能有所……发现。”

两个年轻监副面面相觑,犹豫了下,还是爬上了梯子,上了阁楼,围墙而修的一圈石壁凸出,与墙面相错,刚好可以容人驻足。

他们上去之后,四处张望,问:“在哪儿呢?”

顾清宁娓娓笑道:“就在前面一点,石雕下面,你们凑近些看吧,把火折子点起来找找。”

一个参事就把火折子吹燃了,靠近墙面,在墙雕下摸索。

然而,他一将火苗贴近雕纹的墙面,眼前就蹿起火光,离火苗最近的一幅壁雕立即燃了起来。

那两人大惊失色,一边叫嚷着一边扑灭火光,差点摔下来。

下面的顾清宁也惊地叫了起来,里面的声音惊到外面的人,他们连忙赶进来看怎么回事。

只见顾清宁在梯子下对上面的监副喊着:“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敢放火烧毁壁雕!到底是何居心!”

支持:43看书,请把本站分享给你们的好友!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投推荐票 上一章 章节目录 下一章 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