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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古代言情 > 锦衣夜行:千面公主谍恋痞子特种兵 > 第3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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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秋风萧瑟,城北未央湖畔,有一处竹林,林中三里处有一凉亭名为悠然亭。

这里鲜有人至,原本这小亭已破败,后来被卢远泽与顾清宁发现,他们得家中告诫不便明面中往来,就常常相约在这亭内见面,把这悠然亭重新修整一番,不失为一雅处。

不觉间,距离他们上一次来此已有一年多了。

明月上柳梢之时,卢远泽持灯前来,走过林中小径,遥遥看见亭内挂了灯笼,点了几支明烛,一道青衣倩影立在亭内,倚着石柱,仰首望月,风拂青丝,添无尽落寞萧索。

“清宁……”他走到亭外,柔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听到这声音,瞬时转身回头,双目含泪,跨下阶梯,直直投进他怀中。

卢远泽心头一颤,顿时酸涩不已,丢掉了灯,紧抱住她:“清宁,对不……”

她伸出双指摁住他的双唇,落泪摇头:“不,不要说对不起。”

她环住他的腰身,倚在他怀中,无言落泪。

卢远泽亲吻她的额头眉心,见她面色憔悴消瘦了很多,倍加心疼。

“我知道你见我是为了什么,我都知道,我是故意和你妹妹说我不会出席你的婚宴的,因为我想见你,我知道你会来……”

“你想见我?”他疑惑道:“你不是恨我吗?”

她捶了他一拳,道:“我恨你,我当然恨你!但是卢远泽,你能无情,我顾清宁不能!我知道这个关头我家人出现在你的婚宴上意味着什么!你要澄清流言,我帮你便是!何惜成为他人笑柄?”

卢远泽心中震荡,“难道真不是……你们放出的流言?”

顾清宁一惊,跟被人用匕首狠狠剜了一下似的,猛地推开他,含泪质问:“什么?你竟然怀疑是我们?我放出流言于我何益?如今我这般声名狼藉受人指点是为何?还不是因为这些流言!你竟然会觉得是我们故意的?卢远泽啊卢远泽,你自己无耻也就罢了!还这样揣测我们!”

他心神大乱,连忙道:“不是的,清宁,是我们误会了,毕竟那些事只有我们两家人知道啊,这流言突起,不容我们不怀疑……”

“只有我们两家人知道?”她厉声控诉:“你确定只有我们至亲的人知道吗?我们相交这么多年,来往频繁,就算再怎么保密也难免被人察觉吧,更何况你卢家府中那么多人,从后门守卫到后苑管事,哪个不心知肚明?还有上次我为见你直接从正门进去,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确定没有多心之人?你还觉得一直保密得很好是嘛!”

她这样说,卢远泽也认同,想着可能真不是顾家人,劝慰道:“清宁,你不要生气,我不是刻意猜忌,只是如今情势特殊,不得不多心。我们卢家是对不起你们,所以难免心虚,才加以揣度。”

顾清宁缓过来,平复怒气,背过身去,道:“你对不起我是真,但其实,我也有对你不住的地方,我今天见你就是想……”

卢远泽以为她是在赌气,拉她手道:“哪有?你有何对不住我的?”

顾清宁回握他的双手,低眉道:“你还没发现吗?我帮你画的那副广和宫样图,是有错的。”

卢远泽大惊:“什么?可广和宫都建到一半了!清宁,你不要吓我,此事非同小可啊!”

顾清宁道:“我也是后来才发现有几处构架根本不能实现,现在只建到一半是看不出的,只是若以后加顶束梁,必有大问题,若按原图建设,那广和宫必然不出一年就会塌。那图纸是我画的,我清清楚楚,工部的人看不出是自然,我也是反复钻研之后才发现自己的错误……”

卢远泽难以置信,愤然道:“清宁!你是故意害我吗?”

顾清宁甩开他的手,怒道:“你还在怀疑?若我真想害你现在就不会告诉你!我会等广和宫建完了再去奚落你!可是我没有!”

“也就是说,如今弥补还是来得及的?”他急问。

她冷着脸点头:“是的。”

“那你快告诉我应该怎么修改图纸?”

她摇头:“光修改图纸是没用的,宫殿已经建到一半了,基本框架已落成,再看图纸无用,只有看实情做调整修改才能彻底更正,就算是我,现在不看实情,也无法指出具体该怎么调整……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公然改正的话,就相当于承认是自己错了,那么罪责都在你一身……”

卢远泽真急了,又拉住她的手:“那清宁你快告诉我该怎么办?”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让我进工部。”

“什么?这不可能!你是女子怎能为官?”他讶异道。

顾清宁不以为然,再靠近他一些,笑看他:“怎么不可能?大齐律法上哪一条写了女子不可为官?再说我也没想为官,我只是想进工部暂任参事,帮你把错误改过之后便退出,参事是候补虚衔,工部的建筑参事大多来自民间,多如牛毛,多我一个有谁会在意?不然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

卢远泽惶惶不安,犹疑着:“可我还是担心……若我荐你进工部,必遭人猜疑,父亲,父亲也不会同意的……”

“你还敢让他知道?”她苦笑一下:“这种错误事关重大,若不改正,你将导致新皇登基后所建的第一个祭天宝殿毁于一旦!如此过错,你还敢让你父亲知道?别说他知道你我还有往来会怎样了,就单说他若知你在工部的大部分作为都是借助我之手,他还会将世子之位给你吗?”

他愣住了,迟迟开口:“清宁,你不是在故意赚我吧?”

顾清宁耸肩轻笑:“你若不信,去再看看图纸吧,我估算着建工进程,不出几日你就能察觉异样了。”

“为避人口舌,我会出席你的婚宴,到那时你再将保荐公文给我也不迟,且你已完婚,别人已无可猜疑,你看如何?”

卢远泽转脸直视她,好似看透了什么,却也无法,只能点头:“好,我且做一试。”

顾清宁也点头,倏忽间眸色一转,柔情再现,让他猝不及防,她低头轻握他的手,喃喃念着他的名字:“远泽……远泽……”

她缓缓靠向他,攀上他的颈项,在他耳边呢喃:“往昔在这悠然亭中,你我是多好的一对啊,真不敢相信,你就将迎娶他人了……”

她的气息如同旭阳暖风一般萦绕在他颈项间,让他痴醉失神,一时迷乱,抚住她的脸颊,吻上那一片香唇,难以抑制内心的冲动,紧紧揽她在怀中,与她缠绵拥吻,手掌颤抖着急切地去拨她的衣襟……

她感受到他的痛苦与冲动,情之所至,身不由己。

而她在此刻摁住了他的手,一下咬住他的唇。

他顿时吃疼,唇角流血,一把推开她,“你干什么!”

顾清宁擦掉嘴边沾染的他的血迹,笑看他,一步步往后退:“记着,我曾比你痛上千倍万倍。”

她转身离去,没有持灯,径入夜色之中,随月而去。

顾清宁回到府中,顾清桓已在前苑等她了,见她回来了,就迎上去,问道:“姐姐,事情如何?”

她笑起来,点点头。

顾清桓一脸喜色,道:“恭喜姐姐就要成为大齐第一位女官了。”

顾清宁看看他,挑眉道:“这么早就急着高兴干嘛?只是一候补参事,暂且以此麻痹卢远泽,让他以为我无争心罢了,要真的为官还早着呢。”

“总之走出这第一步就很值得高兴了,姐姐你是建工奇才,只要进了工部就定会大有作为的!”

顾清宁笑笑不语,他继续问:“姐姐,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察出图样有误的?”

她答道:“我一直都知道,从开始画这图样时,我就知道。只是在等时机而已,现在时机到了。”

十月中旬,相国府与晋王府联姻之日已到,在经历数次风波之后,这场婚宴还能如期举行,是很多人意料之外的。

当朝权势最大的两家人联姻,轰动全城,成为长安城第一大盛事。

鼓乐十里,红绸漫天,百人迎亲等隆重场面自无需赘叙,当日全长安城的权贵名士都齐聚在相国府中。这场婚宴的喜帖甚至可以成为身份的象征,没有足够的权名声望是完全碰不着的。

然而,有一户布衣平民持贴上门,仅备了区区薄礼,甚是寒酸,却被卢相国奉为上宾,亲自接待,备受瞩目。

他们三人虽受众人异样目光,而神色不改,自在从容。

卢元植与顾青玄并肩入堂来,卢元植满面喜色,顾青玄身着布衣稍显谦逊,只听卢元植笑道:“青玄贤弟赏面前来,老夫甚是可喜,自你辞官之后,你我都有大半年未见了,如今总算有机缘,再请昔日同僚聚到府门共道喜事,开席后贤弟你可要陪老夫畅饮一番啊!”

顾青玄含笑颔首,附手合礼,恭敬道:“谢相国相邀,顾某能与孺子弱女参加如此盛宴,实蒙相国重恩,顾某感激不尽。”

两人笑言间,顾青玄与卢元植目光相交一瞬,卢元植双目中闪现一丝阴狠,却未从顾青玄眼中看出任何波澜,他一派和悦之色,安分谦谦。

顾清桓与清宁又向卢元植叙礼,举止从容规矩,而表态生疏。

卢元植作首次见顾清宁之状,还夸赞了几句顾贤弟之女风姿不俗甚是聪慧等等,一概表面文章,他游刃有余。

之后他又去招待晋王府的人。三顾在众宾客之间,四处应酬,大多与之相识,不说全无尴尬,倒也不失仪态。

即使大多数人还是觉得落魄至此的顾家来此实在突兀,但表面一片和气,见顾家人行止自然,三人在喜宴上并无异样,也渐渐觉得流言不可信。

“九州巡察御使乔大人携礼来贺!”

府门前的门子扯高嗓音,响亮地通传来客。

在这么热闹喜庆的时候,这并不能够引起其他宾客的注意,毕竟只是一个五品巡察御使,这堂上十有八九的宾客品级都位于他之上。

但让人奇怪的是,听完这一声通传,卢元植与晋王竟一齐走出门去迎接来客,如此待遇,只有先到的三公之一御史大夫殷济恒才享有。

在最末席的三顾也不由地将目光投向正堂外,见来客是一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身姿健硕却不粗犷,面色平和,气质儒雅,颇显宽厚疏朗之态,身高六尺又五,衣饰简单,着淡墨玄端,纶巾广袖,立于当朝两位权贵眼前,比谁都和悦从容,不卑不亢,无声行走时恍然如深山雅士,与人攀谈时又是温和学者模样。

“父亲,他是?”顾清桓低声问。

顾青玄细想了一会儿才有印象,回道:“乔怀安。”

顾清宁正想问乔怀安是谁,忽闻相国府外礼乐愈响,是迎亲队伍归来了。

所有人都起身离席到前苑去迎新人,他们的对话就此中断了,也都被人挤着到了院外。

不消一会儿,鞭炮响声震天,鼓乐齐鸣,八抬大轿在相国府门外停下,一片鲜红夺目,新郎下了高头骏马,立在府门前迎候自己的新娘。

相国府门内外,数百人见证新娘过门一刻。金冠红袍的尊贵郡主在喜婆的搀扶下,轻盈地越过火盆,然后与卢远泽共执红绸,一双红衣玉人在众人的夹道相迎中,缓缓走向正堂。

这条路的终点处就是正堂大门,那里是人群最末端,那里站着顾清宁。

鞭炮鼓乐和在一起,如雷声不间断地轰鸣着,掩盖了所有的人声,即使那么多人大笑大声说话,都听不到分毫。

她反而觉得很静,心也很静,望着卢远泽携着他的新娘目不斜视地从自己面前走过去,她与这满府宾客一样,微笑、鼓掌、道贺。

礼炮放完,新人入堂,众人又一齐涌进堂内,顾清宁差点被人绊倒,勉强站住脚先避在一旁,有人在她肩膀上安抚地轻拍几下,她扯出笑容,道:“我没事,清桓……”

一回头,看到的却不是弟弟,而是卢家二小姐卢远思。她故作倔强不屑,问:“真没事?”

顾清宁摇摇头。

她又问:“你是进去还是走?”

顾清宁看了看正堂内准备拜堂的新人,笑道:“卢公子大婚之喜,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卢远思犹豫了下,还是开口,轻声道:“这是你自己选的,总之此后他都跟你没瓜葛了,你莫要纠缠,我会一直盯着你,你别想动什么坏心思,尤其是在这婚宴上。”

顾清宁苦笑了下,不言语,默默进入正堂去了。

卢元植与黄夫人正坐堂上,新人三拜奉礼,最后夫妻对拜,红烛高照举案齐眉,礼成后送入洞房。

之后,宾客正式入席吃酒宴,不间断地有贺礼送到,其中最为瞩目的是德公公来宣旨赐赏,阵仗何其宏伟,待他念完皇上亲赏珍宝的礼单,众人跪得双膝都发麻了。

如此恩宠真是到了极致,卢家人与晋王府人共叩谢皇恩。新郎卢远泽亲自送德公公出府,然后就开始受宾客敬酒道贺。

推杯换盏,共道喜事,好话说尽,琼浆配着甜言,斛筹交错间,人影缭绕,卢远泽喝完一杯又一杯之后,眼有重影,身形晃动,还是坚持到了末席。

及至向顾家人敬酒,他已有些恍惚,身体看似快要支撑不住了,差点跌倒,众人笑闹着来搀扶他,混乱间顾清宁也扶了一把,只是没被人看见。

卢远泽正起身后,继续敬酒,与顾氏父子都喝了,之后就是顾清宁道贺。

她与卢远泽默契地假装不相识,为他斟了一杯酒,落落大地附礼道贺:“小女子顾清宁恭贺卢公子与成硕郡主喜结连理,永福同心。”

她一饮而尽,他如鲠在喉,相互疏离一笑,他再敬下一位,她坐在席间与他人交谈。

顾清宁的手在桌子下摁着自己的袖口,广袖中躺着一封加印文书。

这就是能让她进入工部的保举荐书。

卢远泽没有食言,那她也不会食言,最起码这次不会。

酒宴吃到一半,相国府门外又停下一驾马车,这时才赴宴实在太迟,偏偏这位还算是个不速之客,不过之后却被奉为上座之宾。

卢府管家急急入正堂,通传道:“灵源寺元愁师太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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