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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常安在这边念着阿弥陀佛,那边释无道抖落一地香包、娟帕,语带新奇的苦恼道:“阿朴,长生,这长安城的小娘子好奇怪,总往贫……我身上砸些闺阁之物,还冲我笑得蛇蛇蝎蝎的,真是有失风度啊有失风度!”
他本来就生得清朗如月,一双桃花眼溜来转去,套用一句秋水潋滟都不为过。
一众惊见美少年,而大胆示爱的小娘子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粉转路人,跺脚散开。
若少朴和付长生充耳不闻,一脸“我不认识这个人”的表情。
实在是释无道这人,太自来熟了。
完全没有修道之人的自觉。
让人面对他时,丝毫没有类似于“我心向大道,平和又静气”的谪仙感扑面而来。
啰嗦又热络得让若少朴和付长生拳头发痒,从渡口镇到长安城这短短两三日,已经照三餐揍过了一顿。
释无道甘之如饴,因为他说:俗语有云,能动手动脚的都是好兄弟。
他说要出山入世,倒是很认真的玩起了角色扮演,当俗人当得无师自通。
称呼从施主变成了直呼其名,自称也从贫道改成了我,唯独不忘讲究这样那样的风度。
此时他早已换下道袍,穿上短打劲装,很乖觉的扮起了伪·镖师,手臂上却还隔着拂尘,肩头还挂着没抖干净的香包。
远看,近看,都像有病。
若少朴和付长生扭头瞪眼:道长,请自重并低调。
释无道恍然,随手把拂尘掉了个个儿,倒插进后背,转而去缠好说话的裘先梓,“先梓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落脚?你家医馆的掌事怎么还没来,腿脚这么慢,风度堪忧啊。”
裘先梓对着释无道,实在是硬气不起来。
他和邢常安曾私下嘀咕过,付长生和释无道的美貌不相上下,一冷一热,堪称春兰秋菊各有所长,赏心悦目之余,不由令人扼腕:可惜啊可惜,两个都是带把儿的。
于是裘先梓好言好语道:“长安城的坊市众多,路不好找,我之前已经送过信,和掌事约好在齐安坊坊门碰头。他会带我们去落脚的地方。”
若少朴和付长生闻言顿生警觉,立马把裘先梓提溜到车队前头,好不错眼的盯着,以防这个大路痴迷失长安城。
一行人过延兴门后走了四个大路口,才止步整队。
深入大路后,坊与坊之间的热闹景象又略有不同。
他们等人的齐安坊来往多锦衣华服,或是家丁装扮的人。
另一头的尚安坊,来往的却多是龙行虎步的糙汉子,爽朗做派间多有携带兵器的武夫,倒有那么点渡口镇的尚武风范。
还不等一行人过足眼瘾,就见有个衣着体面的中年男子,抬袖遮着半边脸,鬼鬼祟祟的冲他们小碎步走来。
那人一见裘先梓,立即老泪横流,压低声音道:“大少爷!许久不见,大少爷一向可好?老爷夫人身体可好?”
裘先梓连忙道好,为众人引见裘家医馆长安分号的大掌事,又奇怪道:“可是医馆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走路跟做贼似的。”
大掌事忙又抬袖遮脸,小眼睛左右巡视,即兴奋又紧张道:“大少爷不是来信说是伪装镖师来押镖的吗?那肯定是有见不得光的大事要办!我想着您让我安排食宿,肯定不能暴露行踪,我不得小心行事吗?我特意只身前来,就是怕引人注目,坏了大少爷的大事!”
众人一脸“大叔,你想太多了”的表情。
裘先梓打落大掌事遮脸的宽袖,哭笑不得的道:“就算我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你这样不是掩耳盗铃吗?反而引人注目。”
若少朴和付长生听不下去了,心道谁特么见不得光,跳起来就戳大掌事的后脑勺。
大掌事立即被戳正常了,忙做了个请的手势,赫然道:“倒是我小心过头了。不过我给诸位选的地方保准没错。还有半个月就是武林大会,来往的江湖人基本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各路走镖的也爱往那里凑,周围都是练家子,说话办事都方便。”
汀州城重防之下,不许江湖门派在城中以及郊外三百里内开山建别院。
长安城却大不同,每三年的武林大会不仅是绿林盛事,也给长安城带来了不小的经济效益,多少年潜移默化之下,单独有一坊内,专开酒楼饭肆和脚店,供武林中人落脚。
正是毗邻齐安坊的尚安坊。
这里头虽然没有挂牌的某门某派的别院,却有不少被各门派探子常年占据的客栈小院。
听大掌事说,早在半月前,南北武林排得上号的大门派,早已在尚安坊的好地段包下客栈落脚,包括武林盟主在内。
也难怪,尚安坊进出皆武人。
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到哪里都适用。
“可惜大少爷的书信送来的晚,好的客栈都被人抢先定下了。”大掌事面露愧疚,引着众人进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介绍道:“这里地段差一些,地盘也不够大,好在上房拾掇得还行。只得委屈大少爷和诸位少侠了。”
一进客栈大堂,若少朴一行人打眼一扫,就明白大掌事那句“准保没选错地方”是什么意思了。
客栈内无论是打尖还是住店的,皆是一副镖师装扮。
木藏于林,若少朴这一行伪·镖队置身其中,真是毫无压力。
小二早得了大掌事的打点,殷情命人安置车马箱笼,扯着嗓子喊,“天字号上房客人到——”
招呼声一波一波传出去,自有人带路上楼,又有人烧水上茶。
等一行人安顿好,若少朴和付长生就将人都召集到自己客房内。
众人围坐一圈,对面好说话。
若少朴和付长生并没有排挤释无道。
释无道虽然是强势加入队伍的,但目前看来,成为猪队友的可能性不高,成为神助攻的潜力还是有的,于是凡事并不避讳他。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畏手畏脚的反而可能事倍功半。
反正实在不行,就直接弄死释无道。
于是若少朴直言问道:“那支从延平城来长安城的镖队,现在是什么情况?”
付长生则问起另一个件事,“联络上老麻没有?”
大掌事答道:“那支押送珍奇异宝的镖队半个多月前就到长安城了,阵仗大很好打听。结了镖之后,五天前就离开长安城了。当时就在对面的客栈落脚。你们描述的那位镖师,我没有查出来。不过镖队住进客栈时,我对过人数,比起镖书上写明的,少了一人。”
镖书除了通关用,还会表明大致的路线和货物、人数。
少了的那一人,很可能就是伪装成镖师的暗药士。
真是棋差一招。
大掌事接着道:“至于老麻,倒是送了封书信到医馆里,说是会尽快赶到长安城,和大少爷汇合。”
裘先梓一路做了记号,当年在外游学时,他和老麻就是靠着特殊记号,每每各自迷路都能洒泪重逢。
只是一个方向盲说的“尽快”,实在是不太靠谱。
众人不予置评。
大掌事又道:“客栈的吃喝用我都打点好了。诸位要是有事,就去齐安坊的裘家医馆找我。老麻那里,一有消息我就送过来。”
说完送上一堆裘先梓事先交待的药材,就识趣的告辞。
药材以箩筐计算,是给邢常安泡药浴用的。
裘先梓也十分好奇老邢家的药浴配方,屁颠颠跟着若素素,一道围观邢常安每月一次的药浴去了。
邢常安在那边抓着衣领欲拒还休。
若少朴这边接着说正事,“凶手神出鬼没,七字令牌恐怕不好查。倒是暗药士和大胡子,趁着武林大会人多势众,可以仔细打探打探。”
这个凶手,指的是杀了钱文盛,盗走关帝像和尸体的凶手。
如今赏金榜已经挂了一个多月,大大小小也得有点动静了。
付长生颔首,“听素素说,暗药士一把年纪还没有后人能传承衣钵。这次往长安城来,未必没有借着武林大会的势,挑选好苗子,强掳走做关门弟子的意思。”
暗药士喜怒不常,行事也荤素不忌。
真要是被他看中的人,只要入了他的眼,不管男女老少有没有师门,直接掳走了事。
比起大海捞针,寄希望于武林大会,还比较靠谱。
释无道听到这里,十分自觉的道:“长安城离燕山不远。你们忙你们的,我去打听看看燕山七笑吏的消息。长安城古韵深厚,十几二十年前的旧人旧事,说不定能打听得出来。”
若少朴和付长生瞥过去一眼,“记得顺便‘化缘’,出门时别带拂尘,不伦不类的,扎眼。”
释无道的吃用,都厚脸皮的记在了裘先梓的账上。
“哎呀呀,我现在是镖师,怎么化缘?”释无道反手抓倒插的拂尘,挠了挠背,惋惜道:“我也是顺势而为,打探消息是很累身累心的事,二位切莫再计较银钱吧,有失风度啊有失风度。”
若少朴飞出一记老拳,“你负责打探燕山七笑吏,请医馆的大掌事帮忙,记得低调行事。”
付长生飞出一脚,“我们会找漕帮的人帮忙,你心里有个底,别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释无道捂着青肿,一副循循教诲的口气,“阿朴,长生,揍人也要保持风度啊!如此动口又动手,打坏了我的慧根怎么办。”
若少朴和付长生一脸诡笑,“再罗嗦,就直接断了你的尘根。”
释无道眨了眨桃花眼,转身办事去了。
若少朴和付长生又细细商量了几句,交待邢常安几个乖乖待在客栈,便和释无道兵分三路,各自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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