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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三个人是到交大，前排女生一个人到财大，都在二环路上，倒是与叶欢的目的地在一根线上，他不得不服，这四个人居然全是重点大学，以前自己做梦也不敢想的地方。
按照叶欢的心思是先送这一个女生到财大，然后颠倒回来到交大，于是他就问：“进城了，我是先到交大还是财大，你们自己决定。”
车里立即沉默了，因为先到财大就会从交大门口经过，那女生就说：“叶师傅，按照路线走是先到交大。”
“好。那就按路线走。”叶欢又问了一句：“你们学校晚上都不关门吧？”
车里瞬间安静了。
叶欢觉得奇怪，就问：“我问错了吗？”
“我们学校大门二十四小时通行的，要关门也是关宿舍门。而宿舍门也是晚上十一点关，现在时间还绰绰有余。”
叶欢笑了：“惭愧，我读书少，不知道这些情况。”
后排一个女生好奇地问：“莫非你没有去过我们交大？”
“不管什么交大，财大，我从来没有去过任何一所大学。”
那女生立即说：“真是无语。”
“唉，我们读书还有什么用？”
叶欢相信，这话只是他们一时的牢骚话而已。
进了城，街道两边的灯光很多，顺带车里也明亮了许多，但车里却无比地安静，后面三个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旁边的女生主动问叶欢：“叶师傅今天是到救助中心做志愿者？”
“是。”
“你是第一次去吗？”
“对，第一次。”
“我也是第一次，可惜我估计错误，带的火腿肠很快就喂光了，完全不够吃。我一抬手发现几十只狗把我围住，每个狗狗都是一样的期盼祈求的眼神，一个个都把爪子抬起来扒着我的腿，火腿肠实在太少，每个狗狗分到嘴巴的只有一小口，大狗抢小狗的，健康的抢残疾的……好多狗打架……他们都吃不饱……每一只狗吃到火腿肠的时候都不咬的，直接吞下去！！！因为怕被抢走，可惜就是这样反而让他们吃了以后没办法又难受的吐了出来……有好几只狗跟着我走了一个小时，就这样扒着我的腿，请我再喂他们一口……有一只黄色脏兮兮的狗居然对我一个劲的作揖，我当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叶欢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如果他是只替老板开车送东西去救助中心的人，这女生应该还不会对他说这番话。可惜他只能答道：“嗯。”
“我还在院子的一个小池边上发现了两只盲狗，有一只不但盲，身体还受了伤，大概年纪也很大了，所以我把火腿肠撕烂了放在手上递到它鼻子下面，他闻了好几下才艰难的迫切的挪动了他的脑袋，一下一下软弱无力的嚼起来……他可能活不久了，所以孤单的一个人躲在这里……”
“还有一只刚生了孩子的母狗，体形很大，睡在一个篮子里，里面只有一块薄薄的脏兮兮的带着血迹的破布，她在门口被隔离了，风直串，她和她的两个孩子冻得直发抖，那么大的狗，很瘦，后腿一直在抽……她的宝宝呢？也许早就夭折了……叶师傅，从救助中心出来后，我心里一直很难受，我不知道应该找谁说。”
叶欢说：“没事，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我去当志愿者也是因为喜欢狗。所以你说的我都懂。”
“我觉得那里的狗是放在一起的，疾病传播，肮脏的环境，还有不足的食物……这些都需要尽快改善。”
那男生立即说：“上次我们走的时候开始下雨了，所有的狗都被赶进里屋，可是他们吃饭玩耍方便的地方还是在外面，那外面只有一层类似渔网的顶，我怀疑能遮住那雨吗？”
“那么多的日子，这些狗狗又是如何度过的呢？那脏兮兮的环境，冰冷的水泥地，漏风的门，漏雨的顶，吃不饱的饭，得不到的拥抱，没有热水洗澡的家，打架的同伴，传染的疾病，新生的小狗，嗡嗡的蚊蝇……”
“所以我们得感谢叶先生这样的好心人。”
“我们穷学生，只能出点力，其他就全靠叶先生了。”
男生忽然哼道：“钱！钱！钱！什么都是因为没钱！我忽然觉得我们这样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流浪狗的命运，我们只是被动地让他们稍微好过一丁点而已。”
“对，我也是这样觉得，我们是在尽人事，听天命！今天我们为那些狗狗喂了火腿肠，明天呢，后天呢？也许明天后天有和我们类似的志愿者前往帮忙，可如果没有呢？他们的生活又是什么样？”
“就好像杨大姐那样，我听说她自己的生活完全被那些流浪狗拖累了，我估计她心里也有后悔，她还在坚持只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那些生命因为没有人照顾而消逝吧。”
“杨大姐还在，还有人管救助中心，如果她以后老了呢？”
叶欢就说：“她是好心人，却没有一个科学的方法，她这样的救助只能使流浪狗越来越多，救助中心的日子越来越难过。”
“叶师傅，你也是这样想？”
叶欢就说：“杨大姐只是在喂狗，她不明白什么才叫养狗。”
“喂狗？养狗？”
“当你们看见狗倚着电线杆小便的时候，你们是否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呢？散步的时候，狗扯着脖子上的绳，牵着主人向前跑，你是否觉得这是狗活泼健壮的象征呢？和别的狗相遇，必定咬架，你是否因为这是狗而轻易地原谅他们呢？”
“会啊，他们比较是狗嘛。”
“你们这样想也对，如果不按照狗的本能让其自由发展，那是太委屈他们了。但是，这是反自然规律的思维，是不懂养狗规律的错误看法，那样只是喂狗。”
“叶师傅可以说详细点吗？”
“说到自然，先决条件是应该尊重狗的自然习性。狗天性是群居的动物，有一套群居的规则。他们从领头犬以及父母兄弟那里学到了这些规则，并且遵守这些规则。一旦打乱或超出了这些规则，领头犬会向他发出警告，有时甚至是攻击。也就是说，狗也有自己的社会。从小他就被告知：要遵守规则。”
“就好像动物园的猴群？”
“差不多吧。即使在我们家庭中生活的狗，从小时候开始，他的妈妈也会告诉他哪些是不能做的，哪些是可以做的。而且在和一起出生的兄弟犬戏耍，互相吵闹的过程中，他学会了和其他狗交往的技巧。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明白：绝对不能随心所欲，任本能自由发展。”
“我有点明白叶师傅的意思了。”
“嘘……听叶师傅说。”
“我们必须注意狗是在学会了他所在社会的生存规则之后，才进入到我们人的社会里来的。我们要让幼犬明白：人类社会的规则是这样的。而且更有必要让他知道：在人类社会，这样做可以，那样就不行。也就是在狗的社会里学到的规则并不一定能够原封不动的搬到人类社会里使用。”
“比如呢？”
“比如说不高兴的时候向人露出尖牙利齿，随意袭击他人或者和其他的狗打架，无缘无故地狂吠，随地大小便等，这些在狗的社会里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的事情，在人类社会里却会引起许多麻烦。这样的狗肯定会让周围的人感到十分讨厌。这也就是许多人讨厌狗的原因。”
“叶师傅说得对。”
“一句话，如果养狗就是不要让主人和周围的人感到难堪与不快。”
“表面上看是让狗受委屈了。但是，狗的本能是听从主人的命令，他以能受到主人的赞扬为荣。与其让狗自由发展，成为一个无法无天，让大家都讨厌的讨厌鬼，不如教给他规则，告诉他要忍耐。这样对狗来说，不失为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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