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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摊晒簸箕中的草药,摊开手掌抹平草药,手下都是咯手的触觉,还有那些细小的刺刺激她手掌的疼痛感。
“你这么晒,草药都不会干的”略带戏谑的声音,云歌蓦然回头,发现简延站在那里,温和含笑,清俊挺拔,她收回自己的手,朝他淡淡一笑,不自然低头走回竹舍。
“云歌,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简延就在她身后,清润如泉水的声音传入云歌这个在茫茫荒漠中迷路的人的耳朵,让她心蓦地一跳,“什么忙”,她不敢转身。
“我怕我说出来,你会恨我”,他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困顿,还有疲惫。
云歌心中一软,低低的说:“你说吧,我不会恨你的”,细若蚊蝇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
“哎”,无奈的一声叹息,简延说:“云歌,我……我想取你一点血”。
“为什么?”
“宁儿的药需要你的血做药引,我那日给你把脉,发现你的血可以克制宁儿毒发,也许是从小服食一种草药的关系……”,简延的眼睛望着云歌,她看见里面的暗转的光华,就像黑夜中最皎洁明月,渐渐被乌云遮住些,那是恳求的期待。
云歌阖上眼睛,“好”,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觉得他眼中的期望刺眼。
许久,她都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若不是他轻微的呼吸,他定会以为他已经走了,窒息的清冽水汽将她包围,“谢谢”。
闪着寒光的匕首沿着她白皙的手腕割下,一条红色的暖流也从中涌出,缓缓滴入青色雕花碗中,很快就有小半碗了,安平疾步上前将她的手腕包扎好,隔着白色的纱布还有鲜红的血液渗出,安平手忙脚乱,不安的打量她,嘴里念念有词:“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
简延已将鲜血倒入冒着热气的药罐中,合着草药慢慢熬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见安平还未给云歌包扎好,接过安平手中的纱布,修长干净的手指偶尔触及她的肌肤,冰凉的感觉,安平乱扔的纱布上染满了她的血迹,她迷茫的站起来,可头晕的厉害,又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中,她觉得很熟悉,这一幕,是曾经经历过,还是早就意料到这样的场景。
“手不要碰水……”简延叨念着那些注意处。
“要放多少次血”,云歌的话让简延愣住,“大概还要……三次”,他继续手下的动作。
“不对”云歌抬眼望着他,“以血换血是要一个人的血尽才能换一个人重生……”刚才手腕上冰凉的触觉凝住。
安平小心的推了推云歌,“云歌,你怎么了,血流尽不是人就要死了吗”,转眼望着简延不安的问:“哥哥,云歌不会真的要流干血才能救长宁姐姐吧”。
云歌看着安平惴惴不安的神情,扑哧一笑,“看来你的胆子这么小,我不会一命抵一命的去救谁的”,转向简延一笑,“小侯爷,也不会那么狠毒吧”。
简延含笑不语,快速的将云歌的手腕包扎好,“等这段时间过了,我给配些去疤的膏药”。
“云歌,你就会捉弄我”,安平在一旁不满的嘟囔。
皇后的赏赐随之而来,云歌一次次的割开自己的手腕,脸色日渐苍白,皇后的赏赐也一次比一次丰厚,少有人看到她的伤口,若不是颜玉要给她换药,她也不想让她看到,宽大的衣袖重重盖下来,遮住缠满纱布的手腕,指尖挑起圆润的深海明珠,翠羽华光的锦衣华服,耀眼夺目的头钗鬓花,都只显得她苍白的脸色和消瘦的下巴。
云歌从竹舍出来,安平本说要陪她的,才走了一半就被皇后身边的宫女叫走,只剩下她一个人,路过供奉祖宗牌位的宫殿门口,头被热气晒得发昏,手倚在门边。
“郡主”,云歌记得她的声音,静姑姑疾步上前扶住她。
云歌坐在殿内的小房间内,屋内床被整洁,定是静姑姑的房间,屋内点着安神的熏香,她觉得心中舒服了许多。
静姑姑走进来,将一杯茶放在桌上,“喝了吧,你是失血过多”,说完也坐下,看着云歌将茶喝光,平日淡漠的眼眸折射温暖的阳光,平添一丝柔和。伸手打开她手腕上缠的层层纱布,最后一层揭开的时候,她可以听到静姑姑到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是很丑陋吧,连颜玉那样沉静的女子也是每次咬着唇给她换药,上次屈勒到竹舍来,看到云歌正被割开的手腕,吓得怪叫,连连捂着安平的眼睛,不让她看。
静姑姑重新拿来纱布,细细的给她缠好,“郡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大宁偏远的南疆,有这么一个传说,说的有一个女子名莫若恋上一个有妇之夫,开始并不知,当得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男子是不可能离开他的妻子的,因为他妻子是高官之女,他的仕途要靠他的岳父,莫若没有选择,因为爱慕便甘心做了男子的妾室,哪知后来男子恋上了一个青楼的女子,他那时觉得她是他一生挚爱,不顾一切将她带回来,青楼女子当时更是身怀六甲,青楼女子得了男子的全部宠爱,而莫若不仅失了那些曾经的山盟海誓还受尽男子妻子的侮辱,特别是莫若入门之后并未为男子生下一男半女,最后连那个男子将最后的一点恩情都耗光……”静姑姑停下来,看了一眼云歌,继续说道:“你知道后来怎么样吗”。
歌摇摇头,静姑姑似乎也料到了,嘴角似有一丝冷笑,那块巨大的疤痕也隐隐抽动,“这样的情况本就不会改变,特别是那个青楼女子更是给男子添了个儿子,莫若就在那个婴孩满月之时给那个婴孩下了蛊毒,你知道解药是什么吗”,她侧过脸,手指不经意的按到云歌缠着层层纱布的手腕,神色一冷,“解药,莫若给男子正房妻子所生女儿服下,若想救这个儿子,那么解药就只有女儿的鲜血,一命抵一命,那个男子只能留下一个孩子”。
静姑姑没有再说下去,慵懒的青烟不断从香炉中冒出来,云歌瞪大了眼睛正望着她,“静姑姑,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南疆一个小部落的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静姑姑恢复一贯平淡的神色,嘴角确实若有若无的轻笑,“怎么,觉得莫若是个狠毒的女子”。
云歌收回对着香炉发呆的视线,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我想知道那个男子是要可以助荣华富贵正妻所生的女儿,还是他所谓的一生挚爱诞下的儿子”。
“传说尽于此,后面就没有了”,静姑姑手摩挲着茶杯上突兀的花纹,“只是这个蛊毒传了下来,名字就叫莫若,我想大概是为了这种蛊毒才编个故事”。
“有人用过吗”,云歌问。
静姑姑白皙的手指停下来,抬眼望着云歌,“当然有,我亲眼看过”,她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愤恨,瞬间又恢复平静,“其实下蛊毒之人,不如解蛊之人更狠毒,一命换一命,用自己的一个孩子换另一个孩子的命……”
云歌看着逼近的匕首,眼被闪烁的寒光刺痛,简延也迟疑的看着她两只手腕上满布的伤口。
安平看见云歌的手腕疤痕交错,颤声喃喃:“哥哥,算了吧,云歌的手……”
“简延”,说这两个字带着威慑力,明黄色的身影进去竹舍,谁都没有发现,云歌他们迅速跪下去,屈雍名越过他们,将刚才的匕首从桌上拿起,细细的欣赏它寒光闪烁的阴冷,“简延,云歌的血没有用的,就算你让宁儿喝光她的血,宁儿也不可能好起来”。
云歌木然的垂着脑袋,听完屈雍名的话那一霎那,她闭上眼睛,拒绝思考里面泄露了什么其他意思。
颜玉初见云歌交错的疤痕时,也掩饰不了吃惊,但毕竟在宫中待了多年,她很快镇定下来,以前的伤口简延处理的很好,只是想到会留疤,她拿了些宫中去疤的膏药。
颜玉又在给云歌擦药膏的时候,就听到有宫人传北郡侯来了,云歌拉下袖子,让他进来。
简延穿着平常的青色衣袍,挺拔如竹,“这是去疤的膏药”,一个淡青色的药盒放在云歌面前的桌上,墨黑的双眸避过她恍惚的神情,“宁儿的病并没有好转,真是委屈你了”。
云歌拿起镏金雕花的药盒,低语喃喃:“可惜没有用”。
简延站在原处,修长的身量被阳光拉得很长,投射的阴影将云歌也遮住,“对不起”,抬腿一只脚已经跨了出去。
云歌起身站在桌边,失去他的遮蔽,刺眼的眼光让她眼前一黑,神智一晃,但是长期以来想说的话还是脱口而出,“简延,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长宁公主,是因为你……”其实她最先想的是解释,不是她告诉皇上的。
云歌的声音不大,可是她可以肯定简延是听到了的,可是在很快的呆滞之后,他还是匆匆离开,云歌在他呆滞的片刻细细的观察他,想看清他每一个细小的表情细微的动作,,可是他只留下一个背影,仓促的背影。
空旷的院落中还站有几个宫女和太监,他们也应该听清了,只是低着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有微微颤动的肩头,不知是害怕还是嘲笑。
云歌没有再去竹舍,简延那日的躲避,便是最好的答案,清风来看她时,眼带忧愁,吞吞吐吐几次才婉转的表达了他已知道云歌对简延的爱慕,准备了许多宽慰的话,可是又说不出口。云歌淡然一笑,其实失落是未尝没有,只是心中反而释然了不少,至少她争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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