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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内心抗拒，可唐艾还是只有阳光水岸可去。
唐艾旋转钥匙，打开门。屋子里家具上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一切都如她走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来这十五天都没有人踏足过这里。
唐艾大概把房间收拾了一下，做了一些饭食给姥姥送过去，顺便把唐远接回来。
“姥姥，我回来了。”唐艾收拾完这两天乱七八糟的心情，对着镜子练习了几分钟微笑，直到自己满意才推开病房的门。
唐远正趴在病床上写作业，一看见唐艾立马高兴地扑过来，抱着唐艾。
唐艾把唐远抱起来，问：“ 这几天乖不乖啊？有没有帮蒋姨干活，有没有哄姥姥开心？”
“姐姐，我可乖了。是不是。蒋阿姨姥姥？”
“是，我们远远可乖了呢。”姥姥笑着说：“你别赖在你姐怀里了，你姐才回来肯定很累，来，让你姐坐过来。”
唐远听话的从唐艾身上下来，然后拉着唐艾的衣角不舍得放开。
唐艾蹲下身子，认真的看着唐远：“姐姐以后一定不会再离开远远那么长时间，让远远担心，姐姐保证。”
“姐姐说话算数？”唐远伸出手指要拉钩。
唐艾笑着伸出手和唐艾拉钩：“姐姐保证说话算数，谁骗人谁是小狗。”
“姐姐真好。”唐远拥抱了唐艾一下就乖乖的回去写作业了。
唐艾边摆饭，边说：“姥姥，最近身体好些没有？”
“还好，还好，半死不活。”
唐艾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姥姥，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艾艾，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知道……”
姥姥没有说完，就被唐艾打断：“姥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和你闹不开心。你还是吃饭吧。”
姥姥也不说话了，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姥姥吊水快吊完了，唐艾正好去护士站叫护士来拔针，借着机会喘口气。
“这是唐艾？白女士的家属是吧？”
唐艾连忙脊背离开墙，站起身来：“是刘医生啊，这几天我不在医院，给你们添了一些麻烦。谢谢你们了。是我姥姥的病又出现了一些问题吗？”
“进办公室谈。”
唐艾点了点头，随刘医生走进了办公室。
“适合白女士的肾源已经找到了。”
“真的吗？”唐艾被这个好消息吓到了，终于找到了肝源，欣喜若狂又感而落泪。一切的付出都好像有了回报，仿佛只要姥姥换了肝源身体就可以和以前一样硬朗，可以和她们回家居住在一起。
“你姥姥的身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一切准备好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唐艾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做这个手术，需要多少钱？”
“手术前后费用加起来大概要三十多万，但是你们这情况医院也知道。会想办法给你们减免，但是减免不了多少。”
“没事，谢谢你们了。自己姥姥住进这个医院就多受你们的照顾，现在还需要你们帮我们想办法。”唐艾颇为感激地说道。在这个世界有许多可爱的人，比如边防将士，比如医院的白衣天使……
三十万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呢。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唐艾喘不过气来。现如今她还有什么能卖？可是她又能怪谁。
“姥姥。”唐艾走进病房，“刚刚医生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换肾了。到时候您就可以回家了，想喂鸡喂鸡，想放羊就放羊，到时候远远就又可以吃到自家的土鸡蛋了。远远可喜欢了，是不是？”
“是的。小时候吃的鸡蛋就是比现在的鸡蛋好吃。”
唐远一整个小大人似的说道。
唐艾笑着说：“远远你的小时候是什么时候。”
“小时候就是小时候啊。”唐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是惹人发笑呢。
可是这里面除了蒋姨和唐远谁还笑得出来？
“我不换。”
“姥姥，什么？您说什么？”不换？唐艾不敢确信自己听到了这两个字，怎么能不换？
“我说我不换肾。”
“姥姥，您说不换就不换？您想过我吗？”
是不是一个人遭受的困难曲折多了，就能坚强起来？变得沉稳镇定，即使浑身无力，疲乏非常？
“蒋姨，能不能麻烦你把远远带出去玩一会儿。”
“好，我现在就出去。”
自古家丑不外扬，能避免外人再场就要避免外人在场。
唐艾有点想笑，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这些事情。
“姥姥，姐姐。”唐远不安的看着她们。
“没事。”唐艾笑着揉了揉唐远的头温声说：“姐姐和姥姥只是说说话，绝对不吵架。放心吧，小管家婆。”
“姐姐才是老婆婆。”唐远被一句管家婆惹恼了，傲娇的瞥了唐艾一眼，就迈着小碎步走出了医院。
“换肾要多少钱，你钱从哪来？”姥姥坐起来靠在床上，平生静气地说。
“姥姥，你安心调养身体，等着做手术就行了，钱的事您不用操心。”唐艾懒懒地靠在门上，抱着双手，苍白地下巴扬起，看着有些倨傲。
“我不操心钱，我操心你。我这病就是个无底洞，都这么久了，你都借了多少了，现在谁还会借钱给你？换一句话说，就算是你借到了，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还的起？”
“姥姥，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姥姥执着的东西，唐艾能理解，却不能苟同。有些东西现在不抓在手里，将来等有钱了却再也找不回来了。
唐艾不舍得。真的。若是上刀山下油锅能换回姥姥健康的身体，唐艾肯定丝毫不会犹豫，更何况现在只是放下尊严撇开面子。
唐艾拖着两条木然的双腿走出病房。
现在应该怎么办？哪能弄到钱？
唐艾瘫坐在医院小花园里的木椅上。
暮霭沉沉的天，在人不经意之间就忽然下起了大雪，笼盖四野。将天地渲染出了一份水墨画。
唐艾摩挲着方均深送的手机最终还是决定放回兜里，起身往学校走去。
也许，她不找方均深的话，也还是有办法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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