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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初雪沉默了下来,一时没有回答。
平宗说的没错,珍色最大的特点,就是看上去柔弱,实际上以思虑深远,见机果决尚在乐姌之上。譬如这次处理图黎突然遇刺之事,她与图黎明显鹣鲽情深,突遭横变却能冷静应对,叶初雪自忖即便是自己处在她那个位置上,也不可能比她处理的更好。
平宗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突然嗤笑:“你就算了,这这点远不如她。”
叶初雪一怔,横他一眼,面上飞红,恼恨不已,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不去理他。平宗犹不罢休,笑道:“你别不服气。你看看你做事,当初军营里面你就能做得出来抽刀砍人,遇到高车人你疯了似得跟他们拼命……”
“那还不是你让我起来杀人的?”
“我是让你杀人,我让你把人剁成肉臊子了吗?”他喜欢看她生气的模样,那眼波风韵看在眼中,如饮醇酒,陶然欲醉。嘴上却不肯饶人,又说:“还有当初身陷狼群,你要跳下马让我独自逃生……”
她像是受了委屈一样辩驳:“马受伤了,我自己又逃不出去,当时情形我做的是最佳选择!”
“我知道!”他把她拉进怀里,在她额头上印了一吻笑道:“你遇事能立即看出关键所在,并且灵活应对,却总是漏算一样。”
“什么?”
“漏算了你自己。”他叹了口气,“叶初雪,你考虑问题从来都将自己排除在局外,并不考虑这些决定对你自己的伤害。你看珍色就思虑更缜密,懂得曲折求存,你到底还是太刚硬了些。”
叶初雪沉默了一会儿,忽而笑道:“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不是在说调西边四镇兵力的事儿吗?”
平宗知道她是不愿意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说:“可是我就喜欢这个样子的你。你父皇对你的宠爱养成了你这样的性子,我希望以后你都这样,跟我在一起,不舍本心,骄傲耀眼地活着。”
饶是叶初雪已经习惯了他是不是就说出来的情话,听了他这几句还是禁不住心头激越,抬眼看着他,浅浅抿嘴一笑,“知道啦。”
这话说得尤其娇嗔,令平宗心头一荡,看着她微笑,却一时什么都不想做,只觉能与她在一起,就这么彼此看着,就已经心满意足,天地间再无憾事一般。
倒是叶初雪先回过神来,思索着之前平宗所说,道:“珍色这人虽然计量深沉,但归根结底也无非就是要扶持儿子继位,并且确保她儿子能够顺利成年。只要做到这一点,她不会介意割让些许利益给咱们。何况就如我之前所说,图黎的胃口就不在河西牧场,这是她的筹码,却不是底线。”
平宗摇了摇头:“我不能将全部的赌注押在这女人的心思上。毕竟她一个南方去的女人……”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朝叶初雪望去,见她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面上一紧,缓了缓语气说:“她跟你到底还是不一样。”
“我明白你的意思。”叶初雪笑了笑,“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你怕她顶不住,咱们就让她能顶住就是了。”
平宗略有所悟:“你是说……”
“珍色这人越是有压力就越是强硬,挑拨一下她与图黎几位兄弟的关系,让她在王庭陷入孤立,她就不得不倚靠咱们。这样你的一只手也能伸进柔然去,安安怕后患,这样的后患才是好事。”
平宗笑了笑:“这才是正经谋算。”
“我还有个谋算。”叶初雪正容看着他,要斟酌一下才能开口:“护送珍色回王庭的事,得让安安带人去。”
“什么?”平宗一愣,随即明白:“叶初雪,你还在打漠北丁零的主意?”
“漠北丁零不归附龙城,迟早会被周边吃掉。柔然,乌桓,高车都盯着这儿呢。这里毕竟是大漠以北进入龙城的必经之路。”
“可是我答应过安安,绝不让他们卷入龙城之争。”
“所以让她带人护送珍色回王庭,这件事情总与龙城无关吧。”叶初雪拉着平宗在地图上比划:“去河西牧场必须你亲自去,漠南京畿的麦子也不能不收,只能指望焉赉。”她叹了口气,“要是勒古还在就好了,也不会如此捉襟见肘。”
平宗却还在琢磨她刚才所做谋算:“如果让安安带人去柔然王庭,就还得再从漠北诸部挤出一千人来。”平宗含笑看着她:“我就知道一旦什么东西被你打上主意就别指望能跑得掉。”
叶初雪突然依偎进平宗的怀里:“婚礼之后你就要走了!”
“放心,”平宗的手抚上她的腰,也是满心不舍:“我……”他安慰的话却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他们心里都明白,兵贵神速,一旦他在取得了四镇之兵,就要立即折向龙城,是没有机会再回阿斡尔湖来与她会面的。
“我明白。”叶初雪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用说,咱们好好成个婚,你去打仗,我留守阿斡尔湖。”她向后微微撤开一点,靠在他手臂上仰面瞧着他:“你们都走了,我得替看住这里。”
“我想带你走……”他忧心忡忡,“你这人吧,只要我一眼看不住就会出问题。”
“你是去打仗的,带着我也不可能盯着我。以前又不是没经过,结果呢……”她说到这里,无端脸白了一下,倾身过去伏在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有句话欲言又止,只是说:“无论如何不能再出那样的差错了。”
平宗却会错了意:“这次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不会再像上次那样有哗变的。”
叶初雪的脸埋在他的胸前,温柔地笑了笑,“还是保险点儿好。”
平宗诧异起来:“叶初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她却咬着嘴唇摇头:“再等两天。”
平宗眼睛蓦地一亮,一把将她搂住:“你是不是……”
“这才多久!”她嗔怪地瞪他一眼,“我如何能知道。总得再等两天呀!”想了想,终究还是忍不住说:“可是我有感觉的,总觉得我不是我自己的。”见他瞪着眼就要欢呼,连忙压住他的唇:“别,我记着日子呢,到时候再说!”
平宗死死瞪着她:“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不许乱动乱跑,到日子再说。”
叶初雪生气:“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哼。”
平宗却终究还是忍不住得意之色,哈哈大笑了起来,笑道:“叶初雪,咱们这婚礼办得可真是时候。”
婚礼按照叶初雪的意思在平安的大营十里外设置了一个假营地,平安三百三百地派出一千二百人驻扎,平宗又带着一千八百多人“无意”间从营地经过,将正在营地门口眺望的叶初雪掠上马带回大营。
这是婚礼的前序。
一日之后,平宗带着作为聘礼的三千头羊和三千匹马,以及平安手下两千儿郎浩浩荡荡地送叶初雪回到“女家”。又在那里象征性地居住了三日,再带着叶初雪返回大营。
只是没有人留意被平宗带走的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他贺布军的士兵。更没有人知道就在不知不觉间,三千漠北丁零男儿已经悄然向西边出发。
柔然可贺敦倒是还留在大营参加婚礼。只是她一直做汉人打扮,除了晚上的饮宴,白天都戴着幂篱出入,也没有多少人发现可贺敦也已经换了人。
平安倒是还以苏毗的身份主持者长达三日的欢饮庆典,在计划中她会在三日欢饮庆典之后带人悄然离开,追赶上珍色一行。
但无论底下做了多少手脚,这仍是一场真正的丁零人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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