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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我来这监狱的第七天。
醒了,就喝口水,吃口饭,剩下的,就是永无止境的昏睡。这时,牢门被打开了,监狱中除了那个死了的珍珍以外,还有五个人,张晓芳,孙文雅,韩梅梅,以及一对双胞胎,孙馨蕊和孙馨芬。
午后,正当我昏昏沉沉,牢笼忽然被打开,铁锁碰撞铁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脆。那个唤作孙馨蕊的女人,被带了出去,她姣好的脸上涂抹着浓艳的妆,狱服也被她弄了几个窟窿,面带微笑的,跟着看门的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突然传来一阵女人连连的娇喘,以及男人的低吼。明眼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望向地下孙馨蕊的名牌化妆品,再看看剩余的女人,死死地盯着那些化妆品,却没有人敢上前,原来是因为孙馨蕊有这样的靠山。
我冷笑一声,反倒是有些同情坐在地上,靠着墙哭泣的孙馨芳。
“她这样有多长时间了?”我问。
“报告老大。。有好几个月了。”韩梅梅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回答道。
我不做声了,其实我本没想做老大,但现在仍不知道谁对我没有危险,我不敢卸下防备,姑且,就这样吧。
“赵依苒?怎么,小三也犯法?”监狱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我定睛一看,那熟悉的面孔,是。。。
鲁墨!
我从容地冲她笑笑:“做小三当然不犯法,杀人犯法。”她明显一愣,转而又笑了出来。
“是啊,从你给李祺翔发裸照开始,我就该料到,你会有这么一天的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祺翔,又是李祺翔!听到这个名字,我心中的那座火山,仿佛又要爆发了。
我猛的冲上前去,死死抓住铁笼,撞得门一阵乱响,可我却丝毫不知疼痛,只知道我的心脏仿佛要炸裂开始,我瞪着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鲁墨,缓缓开口:“你信不信,我让你,也在地下,长眠。”
“赵依苒,你,你疯了!”她明显是被吓到了,马上离开了,可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只知道一味地宣泄,因为我肮脏的过去又被她从那滩烂泥中翻了出来,我忽然感觉到想吐,胃里一阵翻滚,但干呕了几下,转头却发现张衡在对面的牢笼里,默默地看着我。
良久,他用石子,在地上刻画了几个字:我想听听你的过去。我猛的抬头,牢笼的栏杆似乎变得模糊起来,我的眼神仿佛无法聚焦,朦胧中张衡的脸也开始模糊,一点点,一点点的,与蔡一冉的脸重合在一起,我伸手向他抓去,周围突然暗了下来,唯有他的周遭,包裹着我梦里曾出现的,那一点点明黄。
我倒了下去。
我梦了,梦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梦到我又回到了小学,回到了刚刚入学的时候,我还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能保送重点中学的学生。
可这时,李祺翔蓦地变成了一只野兽,在我后面一直紧追不放,还不断从嘴中吐出肮脏的话语,我只能拼命地奔跑,若是有哪怕一点点的懈怠,他似乎就会将我吞入腹中。
周遭一片猩红。倏地,我来到了那年夏天,来到了林霄远的身边,他黝黑的皮肤竟然让我感觉倍加温暖。恍然发现我对他的感情还尚在温存。
我坐在自行车后,他骑得飞快,我搂住他的腰,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听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看遣倦的云映照着翻飞的衣角,他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的心脏快速跳动,仿佛时光真的偷偷溜回了那段美好的日子,仿佛我还没有背负人命。
一束强光照在我的脸上,睡眼惺忪地醒来,睁眼看到的却是张衡,他搂着我,睡着了,我动动身子,又怕吵醒他,干脆就这样吧。
我看着他的侧脸,五官随不精致,但却菱角分明,锋眉星目,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眼角却带了一丝凌冽,清晨的光倾洒在他的脸庞,仿佛来到了一个圣洁的国度,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身心投入。
或许是我把他当做蔡一冉了吧,我的心渐渐的,频率越来越快,就在我以为它的跳动声已掩盖不住时,他蓦地,睁开了双眼,那一刻的肃杀,令我的心脏瞬间回归冷静。
这个男人很危险。尽管他看见是我后立马换上了温柔的脸,眼神中的柔情仿佛多的快要溢出来,但我还是在心里默默地这样想着。
回想刚刚的场景,我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能管的住我的心,什么时候我就可以安全度日了。
“早啊,昨天你突然晕倒了,还喊着林霄远的名字,他是谁?”他撑起身,睡眼朦胧地问着我。
“他是我的第一人男友。”
“哦?那就是初恋了?”他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
“不是。”我假装没看到他眼神中强烈的求知欲,闭上眼睛回答道。
“怎么,单恋?”他将我的头发轻轻缠绕在指尖,又缓缓散开来,动作很慢很慢,却像那蒲公英一般,扰乱了我的心尖。
我的脸渐渐红了,听到了他的闷笑,羞愧的更加禁闭了双眼。倏地,感觉唇上一凉,瞪大双眼,看到的是他近在咫尺,得意洋洋的脸,我连忙看下四周,还好是午休时间,她们都去了外面。
来不及多想,他又带来了更多的窒息感,他没有什么技巧,拉着我的舌横冲直撞,可我还是被这霸道的吻技给折服了,闭上了双眼,仿佛享受。
忽而,脑中闪过一道白光,我想起了蔡一冉,本能地将他推开,他趔趄了几下,稳住了脚,“呵,果然还是有爪子的小猫好玩。”他终于露出了本来的嘴脸,阴险狡诈地笑了,“我一定让你心甘情愿的,在我身下,苦苦哀求。”说完他转身走了。
果然,我身边的男人都是这种货色,我觉得好累,可是这些歪瓜裂枣之中,蔡一冉是那又红又圆的苹果,给予了我太多太多,就像将我过去二十年的空缺给补上了一样,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不觉得厌倦。
狭隘的窗户外,飞过一排大雁,我才恍然,在这狱中竟没了时间的观念,先已入了深秋,就快到难挨的冬季了。
我望着只有一层烂棉絮的硬板床,和一张夏凉被,心中惶惶然,纵使会发新的狱服,但又能厚到哪去呢?这是我第一次为了冬季而发愁。
上一个冬季,我在哪呢?大概跟蔡一冉才一起吧,还记得那个圣诞节,我们买了一颗小小的圣诞树,种在了门前,挂上了我喜欢的拐棍塘。
他还答应我,以后天天给我买拐棍塘吃,他还答应我,要带我去这世界上糖最多的地方,他还答应我,要去西方的教堂举行婚礼,他还答应我,要亲手为我穿上婚纱。。。。对啊,他答应我的,答应我的啊!
我又泪眼朦胧了,不断地吼着,你明明答应我的啊!
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很好啊,你还说要带我周游世界的,为什么那晚你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们那么长时间的感情,你说放就放了??你真的不再爱我了吗!蔡一冉!我好想你啊!
那天下午,就这样,不断地喊着,哪怕嗓子已经哑了,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我还是就这样,喊着,喊着,我多希望那南飞的大雁能承载着我的思绪,带给不知今在何处的他,让他来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也让我有个念想,在这随时有可能死亡的地方,坚强的生活下去。
我再也使不出一点力气,长久以来在心中积压的情绪,都在今天爆发出来,我的泪流干了,干涸的眼眶,生疼生疼,眼皮肿的,只剩下一条细细的缝了,可是我却觉得很开心,仿佛我见到了一冉一样。
入夜,我的嘴角一直在上挑,不知为何,就是想笑罢了,于是我也随性的,就这样笑吧,直到繁星爬上枝头,朗月,攀上树梢,我还是不停地笑着,笑着,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觉得这捉弄人的命运,真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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