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怔怔地望着面前那个朝着自己走过来的男人。
无数怪异的凶灵簇拥着他,阴影形成的触手在他的脚下乱舞,败者的鲜血在他的脚前延伸,宛如一道鲜红的地毯。
他跨过言峰绮礼的尸体,来到了自己的面前,直到这个时候,索拉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个平时对自己唯唯诺诺,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心理落差让她的心中产生了一股屈辱和愤怒,但她却生不起半点的反抗之心,在见识到降灵科主任——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的可怕手段以后,索拉根本不敢对他说出半个“不”字。
看见自己的未婚妻满脸的血污,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样子,肯尼斯忽然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索拉薇,看来lancer说的很对。”
他轻声道:
“女人只会影响我的发挥,我现在感觉非常好。”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方手帕,轻轻地为索拉擦拭掉了脸上的鲜血,这如同平时一样温柔的举动,却让索拉再也感觉不到半点殷勤。
这一次,肯尼斯的举动就像是在擦拭一件精致的工艺品,只属于他自己的工艺品一样。
两人之间的地位已经颠倒,或者说终于回归到正位了,她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再也不是肯尼斯无可替代的未婚妻,而是随时都可以替换掉的女性,相反的是,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却成为了她不得不依靠着才能够活下去的支柱。
在擦拭干净索拉的脸蛋以后,肯尼斯便将这一方沾染了鲜血的白手帕扔到了死不瞑目的言峰绮礼的脸上,然后一言不发地朝着下水道外走去。
平日里往往要出言抱怨或者挖苦他一下的索拉此时也一声不吭,默默地跟了上去。
或许是感觉到了这里因为战斗而爆发出来的巨大魔力流动,在肯尼斯和索拉还没有走出下水道区域的时候,便遭遇到了带着阿尔托莉雅的卫宫切嗣组合,以及坐在神威车轮上的韦伯和伊斯坎达尔组合。
见到肯尼斯和索拉之间的气氛不对,韦伯本能地有些畏缩,不过这么多天下来,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特别是自己从者的专门开导以后,他也不是一点都没有成长,于是乎,韦伯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对着肯尼斯询问道:
“肯尼斯先生,言峰绮礼呢?”
“哼。”
肯尼斯抬眼看了一下自己这个偷东西的逆徒,似乎是想要嘲弄他两句,但此时又没有了心情,所以在顿了一下后,他轻描淡写地答道:
“你以为那种杂碎,能够匹敌我的魔术吗?”
“这么说他已经死了吗?”
韦伯长叹了一声,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旁边的阿尔托莉雅则关切地询问道:
“那么,被他所偷走的净化圣杯的那些材料呢?”
肯尼斯顿了一下,接着道:
“我搜查了他的尸体,并没有找到足以被称为‘魔术材料’或者‘圣遗物’的东西。”
“会不会是有什么地方没搜到。”阿尔托莉雅有些不甘地追问道。
“你是在质疑我的月灵髓液吗?”
肯尼斯不满地看着阿尔托莉雅:
“区区一个从者……”
“哪里有什么材料!我们都被骗了!”
这时候,韦伯终于出声道:
“言峰绮礼根本就是被栽赃陷害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就是那个什么ruler!”
“什么?”
听到韦伯的话以后,在场有话语权的三人均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韦伯同学。”
肯尼斯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遭到欺骗的怒气,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说这句话,你有什么证据吗?”
“当然有。”
韦伯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根试剂颜色完全一致的试管:
“这里面是用来检测魔力属性的试剂,其中一根测试的是我在教会里面,捡到的从摩西手上剥落的石片,另外的一根则是我在言峰绮礼被转移过来的地方搜集到的痕迹。”
“……虽然是笨办法。”
肯尼斯瞄了一眼韦伯手上的两根试剂,却也没有刁难他:
“但的确足以证明言峰绮礼被转移过来的事情有那个从者的插手。”
卫宫切嗣沉默了片刻,问道:“这个魔力试剂有没有可能出错?”
“你以为这是什么?魔术师杀手。”
肯尼斯对卫宫切嗣有些不耐:
“这个魔力试剂可是时钟塔内对入学学生进行魔力属性测试的东西,每个人的魔力属性都有所不同,哪怕是同样属性的两个人,在颜色深浅和溶剂形状上也会有差别,世界上绝对不可能存在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拥有同样的魔力属性。”
“正是如此。”
韦伯顺着自己老师的话继续说道:
“所以言峰绮礼只是一个靶子,假如我猜的没有错,趁着我们追杀他的时候,ruler应该已经开始准备召唤圣杯了吧。”
“可是……”
阿尔托莉雅皱眉道:
“如果ruler是幕后黑手,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圣杯又不是看御主数量召唤的,而是看从者数量召唤的,就算言峰绮礼死了,最多不过就连带死掉一个魔力不足的assassin而已,才淘汰一个从者,根本无法达成圣杯降临的要求啊?”
“怎么可能不够。”
韦伯看了看众人,突然问道:
“在场有几个从者?”
“两个……”
阿尔托莉雅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幡然醒悟道:
“你是说……”
“没错。”
韦伯答道:
“刚才在教会里,ruler已经通过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的冲突,顺理成章地剥夺了archer和berssassin,以及和肯尼斯……教授决裂了的lancer,没有到达这里的caster,五体从者的条件已经达成,他完全可以在其他的地方召唤圣杯降临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再过一会儿,肯尼斯教授手背上的令咒也会消失了吧。”
似乎正要映证韦伯的话一样,就在他说完的同时,肯尼斯心中忽然一动。
他默默地取下自己的手套,将自己刻有令咒的那只手背展现给在场的众人观看,只见肯尼斯手背上的三道令咒就如同被清水稀释掉的墨水一般,缓慢地变淡,最后消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