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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乔盛宁的击鼓声中,一段段往事以高歌的方式被提及,像是在脑海中重现了当年征战的血泪图画。
“天河漫漫,不念饥民,哀哀上苍,劳我徒刑。”
元辰一年,周皇帝昏庸,洪水饥荒,民不聊生,县太守之子刘业集结乡民造反。
“战捷擂擂,载歌载舞,酒醉梦酣,明日征途。”
元辰三年,刘业行军松华道上,第一次征战胜利,得以好眠。
“海水褐褐,血流河沃,卧睡难安,心有悔过。”
元辰七年,第一次战败死亡过半,他立在东海高山上,第一次犹豫质疑自己做的是不是正确的。
元辰八年,周皇帝反扑,兄长及姑姑一家皆死于战事,周朝上下一片混乱。
元辰九年,他都快要绝望了,却绝处逢生,拼尽了一身所学,费劲了平生的心智,打出了以少胜多的决定性一战。
十年战事,生死茫茫,流血飘橹,他所求的不是huáng袍加身,不是美女如云。
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太平盛世,一个百姓无饥,黎民安宁无外族敢犯的太平盛世。
“咚!”的一声鼓声,只听到乔盛宁唱道:“叹叹叹,寒衣染血,杜鹃空鸣。”
咚的一声,一曲终了,乔盛宁收了手鼓,原本的歌舞欣赏大会硬生生的在乔盛宁这一曲下变成了忆苦思甜大联欢。
刘业本没有对乔娇抱有什么期待,他对她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除了知道她会喝酒会下棋之外,什么也不知道,见她要了一面鼓,以为她最多就是应付一下,拍几下,都已经想好说什么让亲王们不在为难她。
这时候却听了这歌声,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再也不愿意离开。
明明是个女儿家,声音尖细,却硬是从这段歌词里听到了男儿家的气概,像是透过那高耸的云鬓,摇曳的珠钗,淡蓝色的衣裙里看到一个向往着身披银甲的好儿郎。
刘业静静的看着乔盛宁,金国立国后他身为君王,很多事情不能也不敢同旁人将,可是贵妃乔娇,他从来没有留心过的人,居然能够明白他心中真正的想法,知道他心中所求,甚至还能明白他真正的苦恼。
高山流水莫过于此。
大殿内安静可闻落针。
“皇嫂这歌从来没有听过,不知是何人所写?”一曲惊人,所有人都忘记是在欣赏在玩乐,刘平如梦初醒道。
这诗是乔盛宁还未穿过来时所作,他展臂一伸将手鼓朝着月秋一递,淡淡道:“忘记了。”
忘记了,平平淡淡三个字。
刘业仰头喝了一口酒,所有人纷纷感叹这诗词写的真好,将将士们内心的热血激发出来,早就将对于贵妃的献艺忘的gān净。
乔盛宁的一首唱歌硬声声的将白姑娘的琵琶舞给盖了过去。
白繁漪绞着舞裙的衣袖,目光落到乔盛宁桌子上的那碟子点心上,突然笑了。
添酒开宴准备吃食,闹了一场乔盛宁着实有些饿了。
“母亲!”朝和公主欢呼雀跃的跑到乔盛宁身边,一把扑进乔盛宁的怀里,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的粘着他道:“母亲你唱的真好。”
“比白姑姑跳的还好。”
“你饿了吗?”乔盛宁见吃食还为上,那起梅花花案点心问道。
“我不饿,母亲。”朝和偏了偏头,拉着乔盛宁的衣袖让他低下头来跟自己咬耳朵。
“母亲,刚刚你唱的时候,父皇一直都看着你,看的可认真啦。”
“是吗?”
“当然啦!”
乔盛宁抬起头来,脸上莫名的有些红,这首诗他本就是为刘业所作,如今只唱了前半首,若是他知道后半首写的是什么……
怕早就拂袖而去了。
酒酣席散,乔盛宁有些心意阑珊的走在回宫的路上,不过才走几步,就听道大太监福禄捏着嗓子道:“陛下请娘娘一见。”
“陛下要见我?”乔盛宁感到诧异,心下害怕是不是自己风头出大了,刘业突然对自己感兴趣了,要宠幸自己。
他抬头望天。
这天色是有点晚了。
“陛下可有说什么吗?”
“陛下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要娘娘过去。”
“啊……好。”乔盛宁对着月秋勾勾手示意月秋赶快跟上。
“月秋姑娘就不用跟着了,陛下说让娘娘一个人过去即可。”
“……”
完了这是真要宠幸自己!
“带路吧。”乔盛宁说话间顿生一股壮士扼腕的决定,迈大步向前走,反正他豁出去了。
大不了一进门就装病。
想是这么想,当乔盛宁走到长宁宫的门前却抱着朱漆柱子不动。
“娘娘。”大太监福禄督促道。
“就进去。”乔盛宁抱着长宁宫外的柱子哼哼,就是不愿意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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