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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没有,世外肯定有。”唐十七笑嘻嘻地回答。
夏侯潋望了会儿天空,又道:“我要是死了,你记得帮我烧点纸啊。”
“那一定的,”唐十七拍夏侯潋的肩膀,“给你烧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四个纸糊的小妾,七八个仆役,管保你满意!”
阶梯下面急急忙忙走上来一个行驿的仆役,夏侯潋站起来,向他招手。
仆役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对夏侯潋道:“夏侯大爷,您快领书大爷回山,山寺传来消息,秋大爷身子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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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树的叶子打着旋落到夏侯潋的肩膀上,黯淡的光透过密密匝匝的槐叶,在夏侯潋身上落下星星点点的光斑。竹篱上爬着枯死的蔷薇花,花瓣儿像纸片一样灰黑的硬。满院萧瑟的秋风,秋叶的小jī捂着翅膀坐在窝里,细声细气地叫。
秋叶是伽蓝里长得最漂亮的男人,含情的目,红润的唇,说话永远温温柔柔,像dòng庭湖袅袅的秋波,再生气也不过翻几个làng花卷儿。夏侯潋从小就喜欢跟着他跑,他去伽蓝村买米买油夏侯潋要跟着,他去林子里砍竹子夏侯潋要跟着,他逗小jī夏侯潋也要跟着。他手把手教夏侯潋做饭缝衣服,还教夏侯潋易容和口技。
可是叶子终于要落了,夏侯潋再也没法儿跟在他身后,喊他“大哥”喊他“师父”了。
书情抹着眼睛从屋里面走出来,“师哥,师父叫你进去。”
夏侯潋站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老木门,秋叶躺在炕上,碎花绸被裹着消瘦的身躯,搭在炕沿的一只手,锋利的腕缘小骨几乎要顶破薄薄的皮肉。
他朝夏侯潋伸出手,唇角弯起浅浅的笑。
“该是告别的时候了,小潋。”秋叶轻轻叹息。
“我陪您。”夏侯潋低声道。
秋叶从chuáng头搬出一个小木盒,放在夏侯潋手心。
“里面是我的十二把秋水蝉翼刀,四把给你,八把给你师弟。”秋叶打开盒子,亮晃晃的秋水刀码在里面,每一把都手指长短,薄如蝉翼,刀身有隐隐的流水云纹。夏侯潋拿起一把刀,忽然觉得上面的纹路很熟悉。
“师父,蝉翼刀是用什么做的?”
“天山陨铁,是秋家第一代掌门人从天山上采来的。”秋叶道,“你要好好保存,虽不必传之后世,亦不可弃如敝履。”
夏侯潋合上盒子,郑重地点头。
“还有一件事,”秋叶深深望着他,“我有一个师兄,名唤秋山,隐居于栖霞山下。他会这世上真正的易容术——剔骨削肉,改头换面。若终有一日,你可以离开伽蓝,不妨去寻他。”
“是,我知道了。”夏侯潋道。
秋叶含着清浅的微笑点头,阖上双眼。窗外的风渐渐起了,夏侯潋透过工字棂花,看见外面槐叶深深,枝头颤袅着,挂着一轮殷红的太阳。远处山寺的钟声响了,按着迟迟的节拍,一下一下地响着。
夏侯潋将秋叶的手放进被窝,轻声道:
“师父,再见。”
第53章 牵机引
树都枯了,仰着头望,细细的枝丫伸出去,印在青白色的天上,像青花瓷上延伸而出的裂缝。山门的石阶被清扫过,雪厚厚地堆在两边,像一个一个小山丘。唐十七盘腿坐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搓着两只冻得通红的手,从门口望出去,山是旷然萧瑟的一片白,依稀能看见露出点枯huáng的茅草顶的刺客小屋。长长的青石阶绵延向下,消失在蒙蒙雪雾里。
裹着披风、蒙着头脸的刺客陆陆续续地进来,从神台上的黑漆饭钵里拿一颗药丸,然后到炭炉那去烤火。唐十七听见有人低声咒骂:“怎么还不修葺修葺,什么破烂地方!”唐十七抬起头看破了一个大dòng的屋顶,风雪从那里飘进来,落在刺客们黑漆漆的脑袋上。
七叶伽蓝是个怪地方。唐十七一来就觉得冷涔涔,骨头都打着颤。这里供奉的佛像都是黑色的,原本温和慈悲的面目在黑漆下显得莫名的狰狞。佛像很老了,大多数都掉了漆。斑驳的佛脸微微下垂,眼睛半闭,漠然的目光俯瞰着坐在下面的刺客们,唐十七觉得脖子凉,像被谁割了一刀。
住持坐在燃灯佛下,翻开一本古旧的经书,开始念经了。大家耷头耷脑,有的靠着梁柱睡着了。住持的声音平平的,像死人调子。大殿另一边响起呼噜声,先长一下再短一下,极有规律的高高低低,像在拉二胡,配上住持平平的念经声,怪好听的。唐十七想笑,无聊了一会儿开始东张西望,看见持厌坐在文殊菩萨脚下,他想去找他聊天,又想起来自己在扮夏侯潋,不能出岔子,想想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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