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筠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耳朵兄,这件事情背后,怕是另有隐情。我需要知道江家所有的消息,他们的产业,他们何时起家,来到兖州府之前又是干什么的?不知耳朵兄你能不能打听出来。”
鄞诺听了不觉接口说道:“猫耳朵以前在道上混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千里耳。他的朋友极多,哪里的消息都能打听来,这点不用担心。”
“鄞头,俺,俺还是有些担心的。”猫耳朵挠着头发小心的说。
温小筠急急说道,“耳朵兄有什么为难的,尽管讲。”
猫耳朵将视线转向鄞诺,面有难色,“鄞头儿,温刑房,那黑道上的消息,不仅能查,只要想查,多深多久多远的消息都能查得到嘞。只是有一点,从来没有白来的消息。”
温小筠顿时大悟。
猫耳朵原来是缺钱了。
鄞诺眉头都不皱一下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这是宁员外家送给温刑房的赏金,不够的话,我这还有从他身上搜来的另一袋官银。”
一旁无辜的吃瓜群众温小筠同学顿觉自己悲壮躺枪,眼泪在心里逆流成河。
别人家名侦探破案总是能挣大钱,怎么一轮到她,不仅不挣钱,看这个趋势,不把底裤赔出去就算便宜了。
生活真是太南了~
那边猫耳朵倒也真是不客气,收下碎银子钱袋后,又一把接过官银钱袋子,“现在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温刑房,有了这些钱,再加上俺猫耳朵的人脉,您放心,就是猴年马月的老消息,俺都能替您打听来喽!”
“去去去,赶紧办事去,别贫嘴!”鄞诺不耐烦的催促。
猫耳朵朝温小筠和鄞诺揖手行了个礼,便来匆匆去也匆匆的飞奔离开了。
“鄞诺,你是故意的!”温小筠怒视着鄞诺,“我才刚跟你说要把从我这拿走的银子还给我,现在你就全给我花了,哪有你这样破案的?!破案的人要都是像你这样大手大脚的,还没抓到凶犯呢,就先要把自己饿死了!”
鄞诺耸肩摊开双手,挑眉撇撇嘴说道:“温刑房呐,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我的君子之腹。你身上藏有那么一大袋还未流通的天赐官银,要是我想整治你,直接交到衙门里,肯定会判你个盗银的罪名。而如今花到黑市里去,不仅好办事,更能办差垫付的形式给你向官府申请报销。
如果江家真的是杀害杜莺儿的真凶,江家夫人势必会向官府缴纳大量罚金。到时候从里面给你拿出一份等额的碎银子,你就偷着乐去吧。”
温小筠将信将疑的瘪瘪嘴,“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懒得理你。”鄞诺甩给了温小筠一个嗤之以鼻的白眼,拽紧缰绳,转身就回到了去往衙门的方向。
温小筠狠狠切了一声,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急急调转马头,跟上鄞诺,“对了,我那袋官银明明是我正经卖药赚来的,怎么会是还没有流通的官银?还有什么叫做天赐的官银?”
鄞诺侧眸冷笑,“那批银子是专赐个皇亲国戚的天子赐银,和其他赏银不一样,是御赐吉祥银。根本不会对外流通。你不是久居京城,又见多识广吗?怎会不知御赐之物,一旦外流,就会被视为大不敬?”
温小筠的心一沉,发展到这里,白鹜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鄞诺那边似乎说的还不过瘾,扥着缰绳继续挖苦着,“还正经赚来的?这话说出去怎可能有人相信?”
“我便相信。”
一个清朗的男声忽然从侧前方传来。
鄞诺倏然抬头,一个身着绛红色官服的男子乍然闯进眼帘。
鄞诺浑身神经都在一时间紧张着警惕起来。
只见那名男子高高的立于前方林地一株最高的大树树冠上。他脚尖轻点,稳稳立在一株细长的树枝上,单手扶着粗糙的树干,容色清冷的俯视着他与温小筠。
鄞诺双目瞳仁狠狠一缩,只从那还没有婴孩手臂粗的树枝就能看出,来人轻功十分了得,绝不在他之下。
不过比那人功夫更令人惊叹的还是他的容貌。
男子身材颀长英挺,身上绛红色绸衣随风微动,衣袂翩跹,灵动飒然。
一头乌黑长整齐束在白玉莲花冠下,双眉翠深如黛,虬劲状斜直入云鬓。
凤眸熠熠似星,炯然溢彩,只是静静的盯着你,就像是能探进人心最深处,叫人不觉生出隐隐的惧意,不敢轻易与他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