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望了望鄞乾化与鄞诺。他们脸上也是一片茫然疑惑。
正说话的功夫,门外忽然又响起一阵脚步声。有人在外面介绍着,“白司吏,知府大人与推官大人都在里面。咱们新来的刑房胥吏,温刑房也在里面。”
另一个清朗的声音轻轻应了句,“有劳兄台指引。”
王知府双眼不觉一亮,立刻高声喊道:“白司吏来了么?快快请进。”
紧接着就从外面走来一个穿着灰色书吏服的年轻男子。等看清他的脸,温小筠刚喝进嘴里的汤药差点没一口喷出来。
只见那男子走到众人面前,恭敬行礼,“在下白玉寒,白鹜,新任兖州府刑房司吏。”
鄞诺的肝一颤。
怎么回事?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白鹜就取代了温竹筠成了刑房吏的头头,刑房司吏了?
他这才想起,早上白鹜为什么会在半路拦截住他们。
白鹜这是事先给他和温小筠通个气儿。
再加上这儿还有王知府,鄞诺虽然满腹疑惑,一时间也不好说出来。
王知府看向温小筠,歉疚一笑,“温刑房呐,实在是遗憾,由于你一直没有到衙门点卯,刑房司吏就一直空缺着。吏房司吏又刚巧接到了别处的举荐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为白玉寒点了上任卯。不过你们两个都是青年才俊,只要日后在一起协作破案,便不愁好前程。”
温小筠胸口憋着一口老血。
怎么回事?
到手的刑房最大官的位置,就这么飞了?
虽然对方是白鹜吧,可是仍然无法改变她从刑房老大突然变成小弟的悲惨事实。
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抽动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王大人抬爱,卑职本就没有点卯,也没有妄想过刑房司吏的位置。只要能破案,卑职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王知府满意的拍了拍温小筠的肩膀,“年轻人,就是要如此,好好干。”
他又对鄞乾化笑着说道:“好了,就不耽误鄞大人审案了。前面照磨司的照磨有事来找本官几次了,这会得去和他核对下重要卷宗的事。”
鄞乾化站起身,“恭送知府大人。”
等到王知府脚步轻快的离开司狱司后,鄞乾化才对着白鹜冷声说道:“以后你们就是一起共事的伙伴,闲余的客套话就不说了。现在提审江元氏主仆。”
听到鄞乾化的命令,温小筠偏着身子小心的从床上挪了起来,“江家的人都已经到衙门了吗?”
看着温小筠高高举起个大馒头似的手,鄞乾化略略皱眉,“温书吏,若是你的伤——”
没等鄞乾化说完,温小筠就扶着床帏坐起身,一面用两只脚找着鞋,一面截住鄞乾化的话,“没事的推官大人。属下这伤并不严重,不影响审案的。”
鄞乾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这案子是你一直经手的。中途换人,对破案不利。”
白鹜最是心思机敏的,听到鄞乾化明里暗里的这样提醒,便上前一步,躬身揖手,微笑着说道:“推官大人,属下现在虽然已经是主管刑房事务的刑房司吏,却是刚刚入职,其中甚多细节都不懂。所以这次案子的推断,还是由温刑房主导为好。”
鄞乾化点点头,“白司吏想的周到,既如此,此案便仍由温书吏主持审问吧。”
提好鞋子的温小筠急急的盯了一句,“对了,推官大人,之前属下曾叫毛捕快去打听一些江家的消息。现在毛捕快回来了,属下想在提审之前,先把毛捕快打探来的消息归纳整理一下。”
鄞诺也扶着腰间佩刀上前一步,“这件事,是属下与温书吏一起商议后决定的。属下也想痛着温刑房与毛捕快一起商议下。”
温小筠心里翻了个白眼,之前还温刑房的称呼她,现在刑房老大的位置成别人的了。
她就由一个刑房小老爷,变成了跑腿书吏小碎催。
真是一个无情冷酷又现实的世界。
“嗯,”鄞乾化点点头,“提前多准备些,是应该的。”他又转向白鹜,“白司吏,正好你也在,就先留下来与他们一同商议参谋罢。”
听到这里,温小筠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
鄞乾化面上的话说得虽然很客套,但是那个冰冷的语气,严肃的表情,分明在处处都写上了“你刚来,还没资格深入案件。不要随便插手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