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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佼一见这形势,心中立刻猜到,几位上官大约是想用他们三人扮作dong天门或邪魔歪道的人,去查什么案子。
因监察司的规矩是不允许打听别人手上的案子,她道也不问什么,以手指轻点着自己的下巴,认真盯着那三位同伴打量许久。
"是脸没对呀!"月佼忽然脱口而出。
纪向真当即跳脚:"我脸怎么了?打小就人见人夸,都说我长得好!"
江信之与苏忆彤虽未出声,但也是一脸的不服。
云照笑得前仰后合,却还是遵照谢笙的指令,并未插话。
周行山瞪了他们三人一眼,沉声喝道:"闭嘴,站好!"
于是三人立刻又端端正正排成一排,翻着白眼任月佼打量。
"他们的脸怎么了?"谢笙耐心地等待着月佼的解释。
月佼轻咬着下唇站起身来,走到三人跟前绕着看了一圈,才认真道:"他们长得太像好人了。"
又抬手戳了戳苏忆彤的腰,扭头看向谢笙,道:"腰身挺拔,铁骨铮铮……我反正没见过dong天门有这种样式的人。"
忍无可忍的苏忆彤目视前方,咬牙道:"在咱们中原,通常很少用‘样式’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
"哦,抱歉。"月佼摸摸鼻子,轻声偷笑。
虽她说得有些含糊,谢笙多少也明白了,是这几个年轻人的举止、神采都太过端正明亮,少了真正的江湖气,更没有眼下需要的那股子邪气。
谢笙当机立断:"阿行,你带云照去试试。"
在议事桌前坐得吊儿郎当的云照听到自己被点名,腾地一声跳将起来,摩拳擦掌地就跟着周行山进去了。
沉默中,纪向真弱弱看向谢笙,见她点头,这才开口道:"谢大人,其实可以让月佼试试。"
见谢笙挑眉,他赶忙又道:"她在江湖上的名声本来就是妖女,都不用刻意扮的。"
月佼不知眼前这一出具体是为了什么案子,便机灵地没有接话。
"二月初八那日在考场上,古西尘已当众揭露过月佼从前在江湖上的身份,"谢笙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叹着气道,"只怕她入右司为官的消息,早就传出京了……"
纪向真也不知打哪儿来的信心,与有荣焉道:"便是有人戳穿这一层,她也一定有法子的,她机灵死了!"
月佼忍不住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发现自己在纪向真眼里既是如此威风八面,满心顿生美滋滋。
谢笙将信将疑地盯着月佼思忖半晌,才犹豫着开口:"你也去换个装试试?"
"扮妖女"这种事月佼毕竟比其他人要驾轻就熟,方才被纪向真那么一夸,她多少有些得意忘形。又想着伙伴们都有差事可做了,独独自己落单那也太惨,于是便对谢笙道,"若是谢大人想瞧瞧我有没有妖女的资质,其实不用去换装那么麻烦的。"
语毕,她蹬蹬蹬一路小跑进绕到屏风后,悉悉索索捣鼓了一阵。
当她自屏风后站出来时,换装完毕的云照也刚好从内堂出来。
两人面面相觑,静默半晌后,不约而同地勾起了唇角。
而一旁的苏忆彤垮下唇角,心知自己这趟差事怕是注定要让贤了。
这俩妖气横飞的死丫头,是比她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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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照只是换下官袍,一袭红裙,轻纱罩体,伴以眉眼之间的恣意疏狂,平日里时常被诟病的"站没站相"顿时就相得益彰了。
而月佼这个轻车熟路的,只是将之前束得规规整整的长发散下来,将内衬的领子敞开,腰带收得更紧,掐出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再将湖色武袍的ji心形衣领拉得低低的----
虽是仍是先前那素面朝天的模样,可谁都看得出她此刻的眼神举止与先前不同了。
她放软了腰身,款款行了几步,一个旋身横坐到椅子上,手肘撑着花几,轻托雪腮,懒懒一挑眼角,似笑非笑。
"妖女呢~是不能腰身板正~挺拔如松的,"连嗓音都变成了慵懒中透着些许莫测yin柔的鬼调调,"说话~要慢慢的。不能~正眼看人,拿眼角这么~一搭,目光迷离~唇角轻扬……"
此刻在议事堂中的所有人,包括纪向真,也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大家都被她这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调调瘆头皮发麻,一身ji皮疙瘩。
"江湖上的妖女……真是这么瘆人的模样?"周行山打了个冷颤,撇看目光,半信半疑地皱着眉。
此刻的月佼其实并不像他原本想象中的妖女。
她眸中那种不谙世事的天真懵懂犹存,唇角眉梢的妩媚yin狠也让人一眼看得出是刻意qiáng撑的。
若是细细打量,甚至能看出她虽身姿斜飞地半躺在椅中,可她从手指尖到头发丝儿都带着隐隐的轻颤,似个惶惶然的小羔羊。
但就是这般奇奇怪怪的模样,却莫名成了天真无辜的妖异之像,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但凡稍有阅历的人,都会揣测她这副模样之下必有yin诡后手。
云照斜倚在厅中的雕花红漆柱上,双臂jiāo叠环抱在胸前,点过口脂的红唇向右斜斜上挑,学着月佼先前的语气,轻声笑言:"她这就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她此言一出,谢笙豁然开朗,眼前一亮。
对于那些心思老辣的人来说,或许月佼这种一看就知是qiáng行装出来的模样,反倒更容易引人深想。毕竟,在戒心重的人看来,这种一眼看过去就全是破绽的,反倒更加像真的。
见谢笙的神色已变,月佼qiáng忍着心中剧烈翻滚的得意与激动,万般慵懒地探出舌尖,轻轻点了点下唇,等待谢笙的决定。
就在这时,原本虚掩着的议事厅门被人推开。
月佼早已听得门口动静,却牢记自己此刻还扮着妖女,便以徐缓且妖娆地姿态慢慢回头,细密如两排小扇子般的睫毛浅浅掀动,媚眼如丝地望向门口。
这懒懒一打眼,就见风尘仆仆地严怀朗举步进来,身后带进一地碎金般的午后晴晖。
四目猝然相接,两人俱是一怔。
月佼率先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跳下椅子站好,笑得讪讪地:"你……"
"你回来了"这四字还没说全,就被严怀朗蹙眉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
谢笙、周行山已理好各自官袍站起身来,厅中众人也像模像样地一同朝严怀朗执礼。
严怀朗冷冷盯着谢笙,吐字如冰:"这是在做什么?"
许是他神情太过严厉,周身似乎鼓张着带了冰渣子的寒风,谢笙竟一时哽住了。
谢笙不说话,其他人就更不敢吭声了,场面顿时陷入尴尬。
月佼见状,挠了挠头,讪讪笑着,开口试图解围:"严大人……"
事发突然,她心境上还没调整好,这一开口就三个字,却软甜黏腻,娇媚无方,莫说旁人,连她自己都吓一大跳。
严怀朗眸中的寒冰之下似有隐隐恼意,他将目光定在她的头顶,冷声道:"领子拉好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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